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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射雕神雕诛仙魔道录 > 第207章 东邪青衣桃花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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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她见李墨愁拂尘打来,当即火叉平胸刺出。李墨愁听得这一叉破空之声劲急,不禁大惊:“瞧不出这女子功力如此深湛。”急忙绕步向左,挥拂尘向她头颈击去。傻姑不理敌招如何,挺叉直刺。李墨愁拂尘倒转,已卷住了叉头。傻姑只如不见,火叉仍往前刺。

    李墨愁运劲急甩,火叉竟不摇动,转眼间已刺到他胸口,总算李墨愁武功高强,百忙中一个“倒转七星步”,从墙壁破洞中反身跃出,方始避开了这势若雷霆的一击,却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略一凝神,又即跃进茅屋,纵身而起,从半空中挥拂尘击落。傻姑以不变应万变,仍然挺叉平刺,敌人已经跃高,这一叉就刺向对方小腹。李墨愁见来劲狠猛,倒转拂尘柄在叉杆上一挡,借势窜开,呆呆的望着她,心想:“我适才攻击的三手,每一手都暗藏九般变化,十二着后招,任他哪一位武林高手均不能等闲视之。这女子只一叉当胸平刺,便将我六十三手变化尽数消解于无形。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赶快走罢!”w~

    他哪知傻姑的叉法来来去去便只三招,只消时刻稍久,李墨愁看明白了她出手的路子,自易取胜。常言道程咬金三斧头,傻姑也只有三火叉,她单凭一招叉法,竟将这个绝顶厉害的敌人惊走,桃花岛主也真足自豪了。

    李墨愁转过身来,正要从墙壁缺口中跃出,却见破口旁已坐着一人,青袍长须,正是当年从他手中救了程因的桃花岛主黄药师。李墨愁昔年在他手下大败亏输,一见是他,心下暗惊,只盼能设法脱身逃走。但见他凭几而坐,矮几上放着程因适才所弹的瑶琴。李墨愁对战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黄药师进屋、取琴、坐地,他竟全没察觉,若在背后暗算,取他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李墨愁与傻姑对招之时,生怕程因等加入战团,是以口中悲歌并未止歇,要教他三人心神难以宁定,此时斗见黄药师悄坐抚琴,心头一震,歌声登时停了。

    黄药师在琴上弹了一响,纵声唱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唱的居然就是李墨愁那一曲。琴上的弦只剩下一根“羽弦”,但他竟便在这一根弦上弹出宫商角征羽诸般音律,而琴韵悲切,更远胜于他歌声。

    这一曲李墨愁是唱熟了的,黄药师一加变调,他心中所生感应,比之杨过诸人更甚十倍。

    黄药师早知他作恶多端,今日正要藉此机缘将他除去。他昔年曾以一枝玉箫与欧阳锋的铁筝、洪七公的啸声相抗,斗成平手,这时他年事已高,力气已因年纪增长而衰减,内功却越练越深,李墨愁如何抵御得住?片刻间便感心旌摇动,莫可抑制。

    黄药师琴歌相和,忽而欢乐,忽而愤怒,忽而高亢激昂,忽而低沉委宛,瞬息数变,引得他也忽喜忽悲,忽怒忽愁,眼见这一曲唱完,李墨愁难免发狂,心神大乱。

    便在此时,傻姑一转头,突然见到杨过,烛光之下,看来宛然是他父亲杨康。傻姑最怕的便是鬼魂,而当日杨康中毒而死的情状深印脑海,永不能忘,忽见杨过呆呆而坐,只道杨康的鬼魂作祟,急跳而起,指着他道“杨……杨兄弟,你……你别害我……你……你不是我害死的……你去……找别人罢。”

    黄药师不提防她这么旁里横加扰乱,铮的一声,最后一根琴弦竟也断了。傻姑躲到师祖身后,大叫:“鬼……鬼……爷爷,是杨兄弟的鬼魂。”李墨愁得此空隙,急忙挥拂尘打熄烛火,从破壁中钻了出去。黄药师未能制其死命,终于给他逃脱,自顾身分,已不能出屋追击。黑暗中傻姑更是害怕,叫得更加响了:“是恶鬼,爷爷,打鬼,打鬼!”

    黄药师喝住傻姑。程因打火点亮腊烛,拜倒在地,向师父见礼,站起身来,将杨过与陆无霜二人的来历简略说了。~

    黄药师师向杨过笑道:“我这个徒孙兼徒儿傻里傻气。她识得你父亲。你果然与你父甚为相像。”杨过在床上弯腰磕头,说道:“恕弟子身上有伤,不能叩拜。”黄药师颜色甚和,道:“你不顾自己性命,两次救我女儿和外孙女,真是好孩子。”原来他已与黄蓉见过面,得悉经过情由,听说程因将他救去,便带同傻姑前来寻找。

    黄药师取出疗伤灵药,给杨过服了,又运内功给他推拿按摩。杨过但觉他双手到处,有如火炙,不自禁的从体中生出抗力。黄药师斗觉他皮肉一震,接着便感到他经脉运转,内功实有异常造诣,手上加劲,运了一顿饭时分,杨过但觉四肢百骸无不舒畅,昏昏沉沉的竟睡着了。

    次日醒时,杨过睁眼见黄药师坐在床头,忙坐起行礼。黄药师道:“你可知江湖上叫我什么名号?”杨过道:“前辈是桃花岛主?”黄药师道:“还有呢?”

    杨过觉得“东邪”二字不便出口,但转念一想,他外号中既然有个“邪”字,脾气自和常人大不相同,于是大着胆子道:“你是东邪!”黄药师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我听说你武功不坏,心肠也热,行事却也邪得可以。又听说你想和你男师父成亲,是不是?”杨过道:“正是,老前辈,人人都不许我,但我宁可千死万死,也要和他成亲。”

    黄药师听他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怔怔的望了他一阵,突然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只震得屋顶的茅草簌簌乱动。杨过怒道:“这有什么可笑?我道你号称东邪,定有了不起的高见,岂知也与世俗之人一般无异。”黄药师大声道:“好,好,好!”说了几个“好”字,转身出屋。杨过怔怔的坐着,心想:“我这一番话,可把这位老前辈给得罪了。可是他何以又无怒色?”

    殊不知黄药师一生纵横天下,对当时礼教世俗之见最是憎恨,行事说话,无不离经叛道,因此上得了个“邪”字的名号。他落落寡合,生平实无知己,虽以女儿女婿之亲,也非真正知心,郭靖端凝厚重,尤非意下所喜。不料多年江湖飘泊,居然遇到杨过。日前英雄大会中杨过诸般作为,已传入他耳中,黄蓉也约略说了这少年的行事为人,此刻与他寥寥数语,更大合心意。

    这天傍晚,黄药师又回到室中,说道:“杨过,听说你反出全真教,殴打本师,倒也邪得可以。你不如再反出古墓派师门,转拜我为师罢。”杨过一怔道:“为什么?”黄药师道:“你这样一反,横亘在你们二人之间的两个俗世要求岂不是少其一了吗?”杨过道:“纵使少其一,可还有其一,两个男子不许成亲,却是谁定下的规矩?我偏要他既做我师父,又做我男媳妇。”

    黄药师鼓掌笑道:“好啊!你这么想,真真是邪得可以,比我还高出一筹。”伸手替他按摩疗伤,叹道:“不过也是,便是我传你衣钵,世人得知,黄老邪之后又有个杨小邪,但还是有一个俗世破规矩存在!”

    杨过道:“那规矩我也不在乎!还有也非定须师徒,方能传扬你的邪名。你若不嫌我年纪幼小,武艺浅薄,咱俩大可交个朋友,要不然就结拜为兄弟。”黄药师佯怒道:“你这小小娃儿,胆子倒不小。我又不是老顽童周伯通,怎能跟你没上没下?”杨过问道:“老顽童周伯通是谁?”黄药师当下将周伯通的为人简略说了些,又说到他与郭靖如何结为金?兄弟。

    二人谈谈说说,大是情投意合,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杨过口齿伶俐,言辞便给,兼之生性和黄药师极为相近,说出话来,黄药师每每大叹深得我心,当真是一见如故,相遇恨晚。他口上虽然不认,心中却已将他当作忘年之交,当晚命程因在杨过室中加设一榻,二人联床共语。其时杨过未满二十岁,黄药师却已年近八十。

    中间隔了三十七八岁上下的郭靖、黄蓉夫妇,杨过其实已是他的孙辈。

    数日过后,杨过伤势痊可。黄药师本要带了傻姑南下,此时却一句不提动身。程因与陆无霜见他一老一少,白日樽前共饮,晚间剪灯夜话,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忍不住暗暗好笑,都觉老的全无尊长身分,少的却又太过肆无忌惮。本来以见识学问而论,杨过还没黄药师的一点儿零头,只是黄药师说到什么,他总是打从心窍儿出来的赞成,偶尔加上片言只字,却又往往恰到好处,那是天生的性情相投,不由得黄药师不引他为生平第一知己了。

    这些时日之中,杨过除了陪黄药师说话之外,常自想到傻姑错认自己那晚所说的话,当时她说:“你不是我害死的,你去找别人罢!”料想她必知自己父亲是给谁害死,旁人隐瞒不说,傻姑疯疯癫癫,或可从她口中探明真相。

    这日午后,杨过道:“傻姑,你来,我有话跟你说。”傻姑见他太像杨康,总是害怕,摇头道:“我不跟你玩。”杨过道:“我会变戏法,你瞧不瞧?”傻姑摇头道:“你骗人,我不瞧!”说着闭上了眼睛,杨过突然头下脚上,倒了过来,叫道:“快瞧!”以欧阳锋所授的功夫倒转身子,双手撑地,加叉而行。傻姑睁开眼来,一见大喜,拍掌欢呼,随后跟去。

    杨过颠倒前行,到了一处树木茂密之地,离所居茅舍已远,翻身直立,说道:“我们来捉迷藏,好不好?不过输了的得罚?”傻姑这些年来跟随黄药师,没人陪她玩耍,听杨过这么说,喜出望外,连连拍手,登时将惧怕他的心思丢到了九霄云外,说道:“好极,好极。好兄弟,你说罚什么?”她称杨过之父为好兄弟,称他也是好兄弟。

    杨过取出一块手帕将她双目蒙住,道:“你来捉我。倘若捉着了,你问我什么,我就答什么,不可隐瞒半句。倘若捉不着,我就问你,你也得照实回答。”傻姑连说:“好极,好极!”

    杨过叫道:“我在这里,你来捉我!”傻姑张开双手,循声追去。杨过练的是古墓派轻功,妙绝当时,别说傻姑眼睛被蒙住了,就算目能见物,也决计追他不着,来来去去追了一阵,倒在树干上撞得额头起了老大几个肿块,不由得连声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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