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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射雕神雕诛仙魔道录 > 第158章 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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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过了数年,陆无霜武功日进,但李墨愁对他总心存疑忌,别说最上乘的武功,便第二流的功夫也不传授。倒是洪霖波见他可怜,暗中常加点拨,因此他的功夫说高固然不高,说低却也不低。这日李墨愁与洪霖波师徒先后赴活死人墓盗《玉?女心经》,陆无霜见他们长久不归,决意就此逃离赤霞庄,回江南去探访父母生死下落。他幼时虽见父母给李墨愁打得重伤,料想凶多吉少,究未亲见父母逝世,总存着一线指望,要去探个水落石出。临走之时,心想一不作,二不休,竟又盗走了李墨愁的一本《五毒秘传》,那是记载诸般□□和解药的抄本。

    他左足跛了,最恨别人瞧他跛足,那日在客店之中,两个道人向他的跛足多看了几眼,他立即出言斥责,那两个道人脾气也不甚好,三言两语,动起手来,他使弯刀削了两个道人的耳朵,才有日后豺狼谷的约斗。当日李墨愁掳他北去之时,他在窑洞口与杨过曾见过一面,但其时二人年幼,日后都变了模样,数年前匆匆一会,这时自然谁都记不起了。

    陆无霜吃完两块烤肉,也就饱了。杨过却借着火光掩映,看他脸色,心道:“我龙哥哥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眼前这少年若是龙哥哥,我烤鹿腿给他吃,岂不是好?”心下寻思,呆呆的凝望着他,竟似痴了。

    陆无霜哼了一声,心道:“你这般无礼瞧我,现下且自忍耐,半夜里再杀你。”当即回入破庙中睡了。睡到中夜,他悄悄起来,走到庙外,见火堆边杨过一动不动的睡着,火堆早熄了,蹑手蹑足的走到他身后,手起刀落,往他背心砍去,当的一声,虎口震得剧痛,登时把捏不定,单刀脱手,只觉中刀处似铁似石。他一惊非小,忙转身逃开,心道:“难道这傻蛋竟练得周身刀枪不入?”奔出数丈,见杨过并不追来,回头望去,见他仍伏在火边不动。

    陆无霜疑心大起,叫道:“傻蛋,傻蛋!我有话跟你说。”杨过不应。他凝神细看,见杨过身形缩成一团,模样古怪,大着胆子走近,见他竟然不似人形,伸手摸了摸,衣服下硬硬的似是块大石。抓住衣服向上提起,衣服下果然是块岩石,又哪里有杨过的人在?他呆了一呆,叫道:“傻蛋,傻蛋!”不听答应,侧耳倾听,似乎破庙中传出一阵阵鼾声,循声寻去,见杨过正睡在他适才所睡的神台上,背心向外,鼾声大作,浓睡正酣。陆无霜盛怒之下,也不去细想他怎会突然睡到了神台上,纵身而前,挺刀尖向他背心插落。 m.a

    这一下刀锋入肉,手上绝无异感,却听杨过打了几下鼾,说起梦话来:“谁在我背上搔痒,嘻嘻,别闹,别闹,我怕痒。”

    陆无霜惊得脸都白了,双手发颤,心道:“此人难道竟是鬼怪?”转身欲逃,一时双足竟不听使唤,迈不出步。只听他又说梦话:“背上好痒,定是小老鼠来偷我的黄鹿肉。”伸手背后,从衣衫底下拉出半条黄鹿,啪的一声,??在地下。陆无霜舒了一口长气,这才明白:“原来这傻蛋将黄鹿肉放在背上,刚才这刀刺在兽肉上啦,却教我虚惊一场。”w~

    他连刺两次失误,对杨过憎恨之心更加强了,咬牙低声道:“臭傻蛋,瞧我这次要不要了你的小命。”闪身扑上,举刀向他背心猛砍。杨过于鼾声呼呼中翻了个身,这一刀啪的一声,砍在台上,深入木里。

    陆无霜手上运劲,待要拔刀,杨过正做什么恶梦,大叫:“妈婀,妈啊,小老鼠来咬我啊。”两条泥腿倏地伸出,左腿搁在陆无霜臂弯里的“曲池穴”,右腿却搁在他肩头的“肩井穴”。这两处都是人身大穴,他两条泥腿摔将下来,无巧不巧,恰好撞正这两处穴道。陆无霜登时动弹不得,呆呆的站着,让身子作了他搁腿的架子。

    他心中怒极,身子虽不能动,口中却能说话,喝道:“喂,傻蛋,快把臭脚拿开。”只听他打呼声愈加响了。他不知如何是好,恼恨之下,一口唾沫向他吐去。杨过翻了个身,正好避过唾沫,右脚尖漫不经意的掠了过来,正好在他“巨骨穴”上轻轻一碰。陆无霜立时全身酸麻,连嘴也张不开了,鼻中只闻到他脚上阵阵臭气。

    就这么搁了一盏茶时分,陆无霜气得几欲晕去,心中赌咒发誓:“明日待我穴道松了,定要在这傻蛋身上斩他十七八刀。”再过一阵,杨过心想也作弄他得够了,放开双足,转过身来,虽在黑暗之中,他脸上的气恼神色仍瞧得清清楚楚。他越发怒,似乎越与龙钰相似,杨过痴痴的瞧着,哪里舍得闭眼?其实陆无霜相貌比龙钰差得远了,只是天下之人生气的模样不免大同小异,杨过念师情切,百无聊赖之中,瞧瞧陆无霜的嗔态怒色,自觉依稀瞧到了龙钰,那也是画饼之意、望梅之思而已。

    过了一会,月光西斜,从大门中照射进来。陆无霜见杨过双眼睁开,笑眯眯的瞧着自己,心中一凛:“莫非这傻蛋乔呆扮痴?他点我穴道,并非无意碰巧撞中?”想到此处,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就在此时,忽见杨过斜眼望着地下,他歪过眼珠,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地下并排列着三条黑影,原来有三个人站在门口。凝神再看,三条黑影的手中都拿着兵刃,他暗暗叫苦:“糟啦,糟啦,对头找上了门来,偏生给这傻蛋撞中了穴道。”他连遭怪异,心中虽然起疑,却总难信如此肮脏猥琐的一个牧童竟会有一身高明武功。

    杨过闭上了眼大声打鼾。只听门口一人叫道:“臭小子,快出来,你站着不动,就想道爷饶了你么?”杨过心道:“原来又是个牛鼻子。”又听另一人道:“我们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削你两只耳朵、三根手指。”第三人道:“老子在门外等着,爽爽快快的出来动手罢。”说着向外跃出。三人围成半圆,站在门外。

    杨过伸个懒腰,慢慢坐起,说道:“外面叫什么啊,陆公子,你在哪里?咦,你干嘛站着不动?”在他背上推了几下。陆无霜但觉一股强劲力道传到,全身一震,三处遭封的穴道便即解开,当下不及细想,俯身拾起单刀,跃出大门,只见三个男人背向月光而立。

    他更不打话,翻腕向左边那人挺刀刺去。那人手中拿的是条铁鞭,他转过身来,铁鞭看准尖刀砸落。他铁鞭本就沉重,兼之膂力甚强,砸得又准,当的一声,陆无霜单刀脱手。

    中间一名道人手挺长剑,向陆无霜刺来。杨过横卧桌上,见陆无霜向旁跳开,左手斜指,心道:“好,那道人的长剑保不住。”果然他手腕斗翻,已施展古墓派武功,夺过道人手中长剑,顺手斫落,噗的一声,道人肩头中剑。他大声咒骂,跃开去撕道袍裹伤。

    陆无霜舞剑与使鞭的汉子斗在一起。另一个矮小汉子手持花枪,东一枪西一枪的攒刺,不敢逼近。那使鞭的猛汉武艺不弱,斗了二十余合,陆无霜渐感不支。那人出手与步履之间均有气度,似乎颇为自顾身分,陆无霜数次失手,他竟并不过份相逼。

    那道人裹好伤口,空手过来,指着陆无霜骂道:“古墓派的臭小子,下手这般狠毒!”挺臂舞拳,向他急冲过去。白光闪动,那道人背上又吃了一剑,可是那矮汉的花枪却也刺到了陆无霜背心,使鞭猛汉的铁鞭戳向他肩头。杨过暗叫:“不好!”双手握着的两枚石子同时掷出,一枚荡开花枪,另一枚打中了猛汉右腕。

    不料那猛汉武功了得,右腕中石,铁鞭固然无力前伸,但左掌快似闪电,倏地穿出,噗的一声,击正陆无霜胸口。杨过大惊,他究竟年轻识浅,看不透这猛汉左手上拳掌功夫了得,急忙抢出,一把抓住他后领运劲甩出。那猛汉腾空而起,跌出丈许之外。那道人与矮汉子见杨过如此厉害,忙扶起猛汉,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过俯头看陆无霜时,见他脸如金纸,呼吸微弱,受伤着实不轻,伸左手扶住他背脊,让他慢慢坐起,但听得格啦一声轻响,却是骨胳互撞之声,原来他一根肋骨给那猛汉一掌击断了。他本已晕去,那根断骨一动,一阵剧痛,便即醒转,低低□□。杨过道:“怎么啦?很痛么?”陆无霜早痛得死去活来,咬牙骂道:“问什么?自然很痛。抱我进庙去。”杨过托起他身子,不免略有震动。陆无霜断骨相撞,又一阵难当剧痛,骂道:“好,鬼傻蛋,你……你故意折磨我。那三个家伙呢?”杨过出手之时,他已给击晕,不知是他救了自己性命。

    杨过笑了笑,道:“他们只道你已经死了,拍拍手就走啦。”陆无霜心中略宽,骂道:“你笑什么?死傻蛋,见我越痛就越开心,是不是?”杨过每听他骂一句,就想起龙钰当日叱骂自己的情景来。他在活死人墓中与龙钰相处这几年,实是他一生中最欢悦的日子,龙钰纵然斥责,他因知师父真心相待,内心仍感温暖。此时找寻师父不到,恰好碰到另一个白衣少年,凄苦孤寂之情,竟得稍却。

    实则龙钰秉性冷漠,纵对杨过责备,也不过不动声色的淡淡数说几句,那会如陆无霜这么乱叱乱骂?但在杨过此时心境,终归有个美少年斥骂自己,远比无人斥骂为佳,对他的恶言相加只微笑不理,抱起他放在台上。陆无霜横卧下去时断骨又格格作声,忍不住大声呼痛,呼痛时肺部吸气,牵动肋骨,痛得更加厉害了,咬紧牙关,额头上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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