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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举了举手中的皮鞭，悠悠地道：“说起来，我和二少爷已经相处好几个月了，但却倒是一直没看出来，二少爷竟然还有这样的爱好。”
她看着蒋永润，目光坦然，一副十分了解又包容的样子。
但蒋永润却在她这话后一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这样的爱好？这样的爱好是什么爱好？栀子这话什么意思？
还有，她干嘛要用这种了解和包容的神情看着他，她了解什么了？包容什么了？
那根皮鞭明明不是他的好嘛，她干嘛还要用这样的神情看着他。这样子，就好像他真的是有某种见不得人的癖好一样！
“那个不是我的，我可没有这样的爱好！”蒋永润慌张解释道。
栀子一脸不信任的表情。
“这根皮鞭真的不是我的。”蒋永润再次解释。
“真的？”
“嗯，真的。”蒋永润点点头，道：“你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栀子也这样回答道，只是只看着他的目光中，仍旧明明白白地表示着一个意思：你别说了，我都懂。
蒋永润无奈抚额，觉得自己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洗不清就洗不清吧，就算被人冤枉了有这样奇怪的癖好，他也绝对、绝对不会告诉栀子这根鞭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毕竟，有那种经历，简直是比被发现有这种癖好还要难堪一百倍好嘛！他宁愿就这样被误解，也绝对不会把鞭子的真相说出来的！蒋永润在心里默默地下着这样的决定。
他有些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道：“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这条鞭子你记得放回去就行。”他挥了挥手，示意栀子走出去。
但栀子却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走吗？”蒋永润有些疑惑。
栀子仍旧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手中的鞭子，一副陷入思考中的样子。
蒋永润愈发疑惑，正要再问。却见得栀子猛然抬起头来，大踏步上前，一把扑在了蒋永润身上。
不会吧，竟然还扑、扑上来了……栀子不会是因为他赶她走一下恼羞成怒所以打算把他给那啥啥了吧？
一想到这一点，蒋永润便仿佛晴天里遭了个霹雳，止不住得一脸震惊。
“你干嘛？”他着急地问，语气中却包含了一丝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期待。
期待之中的香艳场面并没有发生，栀子只是拿着那根皮鞭，轻轻地、划过了蒋永润的脸颊。
那根皮鞭握在栀子手上许久，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温度。然而，当它滑过蒋永润的脸时，他仍是犹如大寒天被人一头冷水浇下，顿时打了个哆嗦。几年前的那些极力想忘记的回忆，再一次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
蒋永润永远忘不了，忘不了那个女人。
那个初见时巧笑嫣然呆在蒋康身边据说是蒋康女朋友的女人，在第一次见到他时，眼里挡也挡不住的激动与狂热。
那个在初见后不久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蒋康，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跑来当了他的护工的女人；那个因为做错了事被他责骂却还一脸享受惬意表情的奇怪女人。
蒋永润也永远忘不了，忘不了那些场景。
他偶然进入那女人房间时看见的那些他以为已经丢了的自己的衣服、那个他前天用来吃过饭的碗旁边的一堆不属于他的的口水渍，还有，贴满了满墙的他的照片上画满了的黑色×。
那个原本是他哥女朋友的女人，在真相败露后，匍匐在他面前说着疯狂又热烈的表白的情话。
女人那个被他无情拒绝后的绝望又决绝的表情，那个在下雨天踩着厚厚地毯无声无息进入他房间又压在他身上时狞笑的表情。
那个晚上，他的身上，是女人手中的黑色皮鞭，他的手中，是不知何时抓住的一把水果刀。
他杀了那个女人，然后又把她掩埋了。
雨水将一切罪证都冲了个干净，留下的，只有他因淋雨而加重的病情，和他对蒋康的无穷无尽的恨意。
他的心，从那一天起而变得愈加冷硬。
而现在，栀子用那根皮鞭轻轻划过他脸的动作，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开了他表层那层冷硬的外壳，一下子将他从前那些极力要忘记的时再次唤醒了起来。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看来我猜对了。”栀子道。
“你猜对了什么？”
“猜对了让你几年前病情加重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蒋永润眸色深沉，“这件事我没说过，你也不可能单凭一根鞭子就猜出来，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蒋康？”他问，语气中已带了几分狠意。
“不是。”栀子摇头，老老实实回答道：“是童乐告诉我的。她前几天打电话来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句。我一时好奇，就想试一试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单凭一句话就猜出来了？看来你果然是很聪明呢，不过”蒋永润盯着她，目光森森地道：“不过有没有人告诉你，聪明会反被聪明误的。仅仅只是因为一时好奇，就这么直接地当着我的面就把我心底最忌讳的事情说出来，你不怕我掐死你吗？”他加紧了手上的力道。
“好奇心要是得不到缓解会一直好奇下去的，我可不想带着疑惑过一辈子。所以当然要问了。而且，我知道你不会掐死我的。”栀子肯定地道。
“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掐死你，”蒋永润冷笑，“上一次我想杀你时，你说我打不过过你，所以你不会死。但这一次可不一样，你的脖子已经在我手上，只要我轻轻一用力，它就会断成两截。你又凭什么认为你不会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栀子答。
“你自己的想法你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蒋永润皱眉。
“就是不知道啊，”栀子答，“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我，你肯定不会杀死我的。所以我就冒险问了。”~
蒋永润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栀子的脸。
这是蒋永润第一次和栀子如此近距离地对视。两个人几乎快要鼻尖顶着鼻尖，呼吸缠绕着呼吸。
她的脸仍如初见时一样美，清丽脱俗地像早晨沾着露珠的栀子花，即使是如此但这样美的脸蛋，却都美不过她的那双眼睛。
栀子是个冰冷的人，蒋永润早就从日常相处中看出了这一点。但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冰冷的人，却有着一双特别温柔多情的眼。
当那双温柔的眼直直地看着人时，就像一湾波光粼粼的湖水，让人想不由自主地溺死在里面。尤其是，现在，她的眼里，还只有他。
蒋永润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咚——咚——，一声接一声，撞的人发慌。
半晌，他开了口：“你的感觉是对的。”他说着，同时松开了手。
他没再去看栀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岔开话题道：“童乐那个女人打电话来做什么？”
“和我炫耀她和大少爷的美满爱情，再警告我作为一个护工不许对你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那女人脸够大的，自己做护工时想两个人都勾搭，现在成功上位了竟然还想拿这个来约束别人。真是可笑。”蒋永润满脸不屑。
说完，他看了眼栀子，冷冷道：“你可别学那个女人。你要是和那个女人一样想两个人都勾搭，我一定也会把你撵出去。”w~
当然，如果你只想勾搭我的话，我会愿意把你留你一辈子。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着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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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终于还是来了，在两人说完话的一个小时后。
栀子已经回到了隔壁房间，蒋永润房间里只剩下了他自己，还有床头柜上静静躺着的那根黑色的皮鞭。
他其实对那根皮鞭充满了厌恶，但栀子要离开时，他还是把它留了下来。因为他需要这皮鞭来提醒他，有些阴影，是不能忘的，永远也忘不了，就像这房间里的黑暗一样，永远不可能真正被驱散。
但，驱散黑暗的，可以是灯光，也可以是烛火，只要是光亮的东西都可以。
驱散他心底阴影的，却只能是成功的复仇。
蒋永润动了动已经灵活了许多的身体，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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