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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永安令(男二上位) >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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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醉生梦死的销金窟,这里是温香软玉的富贵乡。

    永安一踏进揽月楼,便被那迎面而来的甜腻脂粉气呛了一口。

    纵然门外遭官兵重重把守,但里面却依旧是一派莺歌燕舞,歌舞升平的旖旎靡艳,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外面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影响。

    水波环绕的舞台中央,香帷垂地轻拂,瑞兽吐雾生烟,一群身段袅娜、美艳奔放的胡姬们正在跳着胡旋,只见她们莲步轻移,媚眼如钩,时而弯腰露出那薄绡下若隐若现的□□,时而又将裙摆撩成一朵朵盛放的花蕊旋转开去。胡笳声声中,她们身上的金饰银铃也随着腰肢的摆动有节奏地哗哗作响,带着幽香的裙角时不时拂过人们的脸畔,仿佛欲拒还迎的勾引,蚀骨销魂的诱惑,引得座下众人无不狼血沸腾,心旌摇曳,眼神直勾勾地,像是已被摄去了三魂六魄。

    永安面沉如水地看着这一切。

    明明外面都已出了人命,为什么这群人还有心思在这里纵情声色,寻欢作乐?

    她不由嘲讽地想道,怕是哪天国难当头,火烧连城,这群人也顾不得逃命,而是宁愿留在这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拢于袖中的手微微收紧,永安抬起凛冽的眸,却见那边台上已有人替她先行一步。

    只听一道暗器凌空飞来的嗡然之声,那舞台中央悬挂着的四面宝蓝锦幔便被齐声划断,像涌起的海浪瞬间淹没笼罩下来,吓得底下的胡姬和宾客们顿时大惊失色,忙狼狈地四处逃窜。

    一个身着湖绿劲装,一看就是武林人士打扮的的少女从天翩翩而降,脚尖轻点在鎏金瑞兽的脑袋上负剑而立,容色明媚娇俏,表情却是冷若冰霜横眉冷对,望向众人的目光似暗含着一种隐忍的哀恸与嘲讽。

    “众位还真是好兴致啊,玲珑姐姐刚刚才蹊跷惨死,你们这么快便忘了旧人寻新人了?”

    众人见闹事的不过是个小姑娘,顿时都暗暗长舒了口气,转而换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轻蔑表情,仿佛刚才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不是他们。

    “你这小妮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月玲珑死的时候我又不在现场,关我什么事?”有人振振有词地撇清关系道。

    “就是,这世道天天都在死人,死个妓//子又有啥好稀奇的?”

    一个肥头大耳,长相猥琐的富商如是道,说着还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眸中露出一丝淫邪地道,“倒不如小妞儿你来伺//候伺//候大爷,若是伺//候得舒坦了,指不定大爷会愿意‘负个责’,抬你回家当我十八房姨太~”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堂下一阵哄笑。

    有人附和道:“还是梁兄你有品位,这小妞儿泼辣是泼辣了点,但一看就是个雏,带回去调//教调//教肯定玩儿起来带劲~”

    “你,你们……”少女此刻已是气得七窍生烟,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手腕微微蓄势,那藏于袖中的银针便已脱手而出,如同一道看不见的气流瞬间从那几个出言不逊的狂徒颈边划过,在空中牵出一条极细的血丝来。

    众人怔然了几秒,继而只听一阵想发却发不出来的惨然呜咽,那几个人便捂着脖子纷纷痛苦得倒地抽搐起来,血水从他们的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溢出,双眼直愣愣地望着上方,挣扎着蹬了会儿腿,很快便没了生息。

    “呵~光会耍嘴皮子有何用,还不是中看不中用,最后连声儿都发不出来?”少女舔了舔嘴角被溅到的血花,像只刚刚饱餐一顿的嗜血怪物,笑得残忍而嚣狂。

    先前听得月玲珑身死的消息,众人虽然惊愕诧异,有的也曾惋惜喟叹,但终究事不关己,很快便又抛之脑后,可当触目惊心的杀人事件真正发生在自己眼前,他们终于不能再熟视无睹地继续寻欢作乐。一时间尖叫声,推搡声,酒盏落地破碎声此起彼伏,人们纷纷涌向揽月楼的门口想要逃离,谁知刚要踏过门槛,便被面无表情的围守官兵一一拦下。

    “里面出人命了,快、快让我们出去!”

    官兵们手持金刀,面色冷厉,岿然不动。

    为首一个华服青年见他们如此不识抬举,登时趾高气昂地破口大骂起来:“擦亮你们这些狗奴才的眼睛,我乃堂堂靖安侯世子,身份显贵,是你们轻易能得罪得起的吗?还不赶紧给我滚开!”

    后面众人闻言也不由纷纷开始自报家门,想要以此威胁官兵放行。

    庄莱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不为所动道:“没有祈王殿下的御令,任何人都不准通行。”

    “祈王?”“他怎么会在这里?”“莫非外面全是他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拿不准该如何反应,毕竟那祈王永安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胆敢违抗对方的命令,那不是自寻死路,没事找抽么?

    正踌躇间,却听一道不以为然的嚣张嗤讽从人群中传来:“祈王又怎么样,整个大燕谁不知道薛相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话的人是一个狭长眼睛的公子哥,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面,恶狠狠地朝庄莱啐了一口,满脸鄙夷道:“你不过就是祈王养的一条狗,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能耐能爬到咱头上来?告诉你,小爷我的亲妹子可是薛相最宠爱的姨娘,信不信我让她随便吹个枕边风,就能让你……”

    此人话还未说完,便听一道忍俊不禁又满含讥讽的温雅笑声传来。

    “我爹宠爱的姨娘多了去了,倒不知兄台口中之‘最’究竟是哪一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清逸秀致的绯衣少年从拐角处缓缓走来。

    来人正是薛绣。

    他本不过因为先前对永安的那句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的话而心生困窘,遂谎称伤口裂了暂且去旁边的医馆包扎一下,谁料刚折返回来便看到如此仗势欺人的场景,眉宇间顿时一片寒气,虽然表面上仍维持着一派温文尔雅的清和模样,可那笑意却不及眼底,宛若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庄莱不由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心道这薛公子的气场何时竟变得如此强势了?简直和殿下在的时候判若两人!

    心里嘀咕归嘀咕,但他还是乐见其成地主动退后一步,让出条道来让他们一家人自行掰扯。

    因为薛绣这突如其来的横插一脚,刚刚还拥挤吵闹的人群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心道薛家不是一向和祈王不和么,怎么这薛公子的言行举止倒好像是在帮着对面一样?

    先前那人明显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刚熄的气焰顿时又嚣张起来:“哪里来的小白脸在这里信口雌黄,薛家大公子的身份岂是你能随便冒名顶替的?”

    说着又面露嘲讽地上下打量了薛绣一番,啧啧道:“瞧这脸蛋身段倒是挺水灵的,莫不是从隔壁勾栏院跑出来的男倌儿吧?你要现在就给大爷跪下来磕头认错,说不定大爷我还能赏你个好~”

    薛绣闻言却是不怒反笑地斜睨着他:“我薛家逢年过节便会在长宁街大摆家宴,连襟贵眷无不到场,你不识得我,要么就是你那所谓当姨娘的妹妹查无此人,所以全然不在邀请之列,要么就是你压根是条上不了台面的狗,舔了几口主人吃剩的残羹冷炙便觉得沾了多大的荣耀,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狗仗人势,败犬乱吠,自以为能有多大能耐,实则都不过是在丢人现眼!”

    那人听得他如此羞辱,又见周围人向自己投来质疑嘲讽的目光,顿时气急败坏地抡起拳头就要冲过来干架,口中嚷嚷着:“好你个龟儿子,竟敢骂小爷是狗?看我不打得你跪下来叫爹!”

    “我是龟儿子,再喊你叫爹,那你是什么?”薛绣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只觉得此人简直拉低了整条街的智商。~

    “你!”那人面红耳赤地还想争论,却被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庄莱拦下,只听他状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陈公子,您这么大庭广众地撒泼耍横传出去也不好听,哪还有点士族公子的气度?世界如此美好,您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薛绣立马敏锐地领会到了庄莱口中的重点,右手拳头阖在左手手心,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陈公子啊,我爹那几个新纳的小妾中倒的确也有一个姓陈的,她是不是总喜欢穿着戏服唱曲,眼角还长着颗泪痣?”

    “你,你……”陈公子听他描述得如此准确,腿顿时软下去一半。

    只听薛绣慢条斯理地又道:“只不过她总喜欢在半夜唱曲,也不知是刻意想引我爹过去呢,还是纯粹被什么晦气的东西给缠了身,每晚这么凄厉嘶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薛家死了人。”

    说着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已抖得跟个筛糠似的陈公子:“不如本少爷帮你去和我爹说说,先将令妹送去静妙庵休养休养,等过个三年五载她身上的晦气去了,我们再把她接回来安置,如何?”

    陈公子此时已如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说什么三年五载再接回去安置,真等到那时候,薛府怕是早已新人换旧人,压根不记得他妹妹的存在了!他陈家想要借此飞黄腾达的美梦也算是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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