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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通,杜梁看着还穿着睡衣的申雨婷感激地说道：“申姐姐,麻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大年初一都这样麻烦你,实在抱歉。”
申雨婷一直以来就不讨厌杜梁这个小孩，所以倒不觉得麻烦，“那我明天再来。你自己也注意休息。”今天晚上他肯定是要陪床的。
“嗯。谢谢申姐姐。”杜梁这次倒是乖乖地喊申姐姐了,申雨婷还有一点不太习惯。
申雨婷回家的时候陈蓉他们也已经回家了。沈姐的事她也就顺口跟他们提了一嘴。
陈蓉叹了口气,“这例假真的是，来也心烦不来也心烦。来久了心烦，来短了也心烦。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明天我们要回我妈那边,就隔两天再去看她。”
“嗯。”申雨婷应和道：“回来再去看也不迟。”
申雨婷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买了一点水果。那沈姐也已经输上血了。
申雨婷把水果往桌上一放，“这已经输上血了，那是不是也快要刮了呀？”杜梁给她拿了个凳子,她就开始坐下了。
沈姐精神还不错,杜梁给她剥了一个香蕉,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应该明天就可以。我巴不得今天就做了,好直接回去。这医院住起就是烧钱。”
申雨婷赶紧劝道：“你慌什么？还是得听医生的话,已经花了钱了就要治好才行啊。而且这个不是可以报销一部分吗？应该不用很多钱的。”
沈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很多药报不了的,那医生跟我说了。估计明天还得交两千，我看着这钱如流水一样花出去我就心疼，挣的时候多难啊。花的时候倒是容易了。”
杜梁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像充当一个工具人一样。一下给他妈妈倒水，一下扶着去上厕所。一下又去打饭，一下又扶着去做检查。
申雨婷看到这样的杜梁还挺感慨了。肆意洒脱的少年也体会到了人生之苦了。申雨婷也许永远无法忘记杜梁敲他门的时候那张恐慌的脸。
第二天沈姐做刮宫手术的时候申雨婷也去了。
她和杜梁两人就坐在那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等。
沉默许久的杜梁突然出声说道：“申姐姐，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所以才把我妈气病的？”
申雨婷看着杜梁低着头，那眼泪就滴在地上。看得申雨婷也有一点难受。
她拍了拍杜梁的背，“你是不是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你真的是该好好读书了。这都要高考了。也许你觉得读书没用。可是我觉得读书还是有用的，只要你是认真的在学东西。你看，我一个二本学校毕业的能跟别人重本学校毕业的一样吗？你看不起我的学历，那你就考一个好的。”~
杜梁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申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前就是开玩笑的。我没有看不起二本，我班主任说我大专都考不上。”
申雨婷：“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得说，学历虽然不是衡量能力的标准，但是现在学历却是很多事情的敲门砖。你看，找工作有学历要求，年薪工资涨幅升职之类的哪个不跟学历挂钩。你学历不够，在看简历的时候就把你淘汰了，你根本没有展示能力的机会。还有考公务员，不也得有学历要求。说个搞笑的，我之前看有个寺庙的招聘，当和尚要研究生。上次还看到一个新闻，W城那边本科生买房七折。”申雨婷也怕打击到了杜梁，又继续说道：“也不是说非得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只是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读书之后选择会更多，对不对。你手里握着，你才能去选择这些东西。如果你手里没有，那就是别人选择你。路难走一些。当然什么是正确的路，我也不明白。这要你自己去想。很多学历不如别人的人混得比学历好的也有。那应该又是需要努力还有机遇了吧。与其期待机遇还不如期待自己能抓住的东西。”
“那你以前怎么没有好好读书，争取考个重本。”杜梁望着申雨婷诚挚发问。
申雨婷直接白了杜梁一眼，“我去……你这不跟司马衷一样吗？何不食肉糜是吗？我考得上我不考？我脑子不好使行不行？”说来也是惭愧，她是真的努力了。高考的时候考场在别的学校，距离她学校有点远。学校有安排住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床或者太紧张，睡不着。还直接感冒了。所以考试不仅仅考的是知识，还有心理素质。有些人平时学得很好，一到考试就出状况。
不过她最后成绩也就比平时摸底的成绩少十多分。想着再复读一年估计也就这个水准，也就没有复读了。
杜梁听她说自己脑子不好使，低声地笑了起来，“申姐姐，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也不需要自我诋毁。”
“我懒得理你。反正你估计是要留级了。我再怎么脑子不好使我也没留级。你等会儿别说高考，连高中都毕不了业。”申雨婷朝着他做了个鬼脸，“以后你妈去开家长会估计都会不好意思。还说以后不气妈妈了，你看你这个样子像是会不气的吗？”
申雨婷说这话也是想要看看激将法有没有用。
激将法之后她又温情地说道：“你不好好读书，你妈妈又要多花一年的钱。你可能觉得读大学很费钱，可是读大学你也可以做兼职赚钱。平时就赚生活费，暑假寒假就赚学费。你妈妈根本不用贴补多少的。别想那么多。小小年纪想那么多。”
申雨婷真的是为了劝杜梁学习，费尽了口舌。
杜梁突然收起了他的笑脸，“申姐姐，我爸跟我妈不是离婚。我爸早都去世了。”
申雨婷有点惊讶，她之前一直以为是离婚了。还觉得这爸真的挺不靠谱的。却没有想到原来是去世了。
“也是得病去的。所以我那天看到我妈晕倒了，我实在是怕了。”杜梁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爸那病吧，有钱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一些，可惜我们家没钱，就只有一点存款。他直接就是在家里等死，说那点钱留给我读书。他那个病是个烧钱的病，就算烧了钱也不一定会好，还得一直烧钱。我那时候还小。但也在心里烙下了烙印。”
“所以我觉得钱特别特别重要。我就只想赚钱。读书，哪里比得上爸爸重要。他到底明不明白。”杜梁说着就哭了起来，平时阳光臭屁的男孩，今天却总是在哭。
申雨婷伸手将他揽在怀里，想要给他一点温暖，“这应该就是爱吧。他爱你，所以不想拖累你们。你妈妈也爱你，所以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杜梁，你要学着从过去走出来了。”
杜梁一直趴在申雨婷怀里，隔了许久他才慢慢镇定下来，“我知道。”
等杜梁情绪平稳得差不多的时候，沈姐也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看情况似乎还好，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
今天申雨婷还给她带了红枣鸡汤。
沈姐休息了一会儿就喝了一点汤。等她喝得差不多了申雨婷才离开。
后来申雨婷就没去医院了。沈姐也只住了几天就回家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至于具体情况那得看下一次例假情况了。
不过在这次事件之后，杜梁是真的听话了许多。
申雨婷和陈蓉去看沈姐的时候，这孩子居然在学习。看来是想要好好参加高考的。
沈姐则是一遍又一遍地拉着申雨婷的手表示感谢。
搞得申雨婷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
“真的，要不是你劝他，我都不知道他还会浑到什么时候去。”沈姐有点感慨地说道。
申雨婷又谦虚了几句，然后赶紧拉着陈蓉走了。
“这热情劲儿真让人招架不住。”申雨婷感慨了一句。
陈蓉看着她的样子反而有点好笑地说道：“谁叫你人这么好啊。真的，我就没见到比你还好的人了。”
陈蓉还感慨地说道：“冷漠我倒是看到的更多。”
申雨婷倒是个傻乐呵的主儿，她想了想道：“冷漠也还好吧。也有陌生人帮过我啊。更何况沈姐他们也不是陌生人。我不信没有陌生人帮过你。你是家里有车，之前做什么都是旺旺接送。如果你带着小朋友坐公交肯定会有人给你让座。你不方便的时候也会有人搭把手。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个社会也不全是冷漠。”
陈蓉看着申雨婷全是纵容：“就你乐观。天生就是个乐天派。”
“不是我乐天派，是真的。我之前抱着一堆东西抱不动，然后就有人问我需不需要帮忙。帮着我把东西抱到了地铁站。有一次我坐公交没零钱了，公交又不找零，结果是我后面的一个阿姨帮我付的。还有一次，我例假弄到裤子上了，有个小姐姐直接把她包里备用的裤子送给我了。还有好多好多这样的事情。”申雨婷说着说着就觉得挺暖的。
陈蓉望着这样的申雨婷也觉得温暖。她知道申雨婷也应该经历过冷漠，可是她更在意的是别人带给她的温暖，然后她也成为了一个能带给别人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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