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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明星疏，皎洁月光温柔铺满大地，让夜色更分明了一些，更鼓响过不久，乔府后院的烛火开始一盏盏熄灭，少年也终于在第五次经过时驻足。
四殿下勒紧缰绳，看着眼前朱红大门神色莫名。
想起白日里小姑娘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模样，少年叹息扶额，原本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现在又盼着明年春天赶紧到来。
才与她分开几个时辰，却好像过了许久一般。这便是母妃所说，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如今已是戌时末，小狐狸睡了吗？
白日许她之事已成，要不要先告诉她？
父皇赐了两个人，她会不会…
想，见她一面啊。
*
齐衡钺第一次觉得人丁不旺也是有好处的，因为他才翻了一个院子，就找到了小狐狸所在院落——乔家就一个女儿，想认不到也难。
海棠苑院墙之上，四殿下正犹豫要如何进去，又如何与她讲话，就见那云影纱窗内的烛火倏然被吹熄，片刻后，一个绿衣侍女抱着铜盆轻手轻脚从房内出来，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
看着小婢走远，齐衡钺脚下轻点，一跃而下，几无声息。
啪，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平时华薇一定不会注意，但偏偏立夏刚吹熄烛火出去，她正准备叫系统出来问些问题，精神正高度警觉着，自然就没错过这丝细响。
有贼？华薇皱皱眉侧身，悄悄撩开帐子一角，借着窗外撒入的柔和月光仔细观察房内动静。
略略扫过，没发现什么异样，以为是自己听错，她刚松口气准备放下帐子缩回去，就见自己强烈要求开着透气地窗棂处——伸进一只手。
华薇瞪大了眼，京城这治安不行啊。
这只手慢慢把窗户拉到最大，下一瞬，一个玄色高大身影跳了进来。
四殿下本以为还要撬个窗，却没想到这窗根本没关上，默了默就直接伸手拉开，翻身而入。
刚刚落定，就和一双震惊眸子对了个正着。
齐衡钺：“……”
华薇：“……”
这真的是书里那个英明神武的建武帝少年时期能干得出来的事？她出现幻觉了？
她眨了眨眼，少年还在，所以这不是幻觉。
“殿下？你…”大晚上的翻窗来做什么。
想来看看你，某人差点脱口而出，却不知怎么得又顿住了。
少女迷蒙杏眼定定看着自己，里面有困惑，有不解，但是没有——欢喜，齐衡钺突然就清醒了一些。
表哥说别太孟浪，如今他可不是十分莽撞？
四殿下敛眉，只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又随意寻了个由头找补：“无事，只是本殿方才刚从宫里回来，那红茶父皇很喜欢，这几日大约就会有内务府的人找上门去。你让下面的人留意些。”
这效率，果然不愧是男主。华薇表示佩服，但——
这是你大半夜翻/墙进女孩子闺房的理由吗？！
白天再派人来告知是来不及吗？！
可再看向他时，少女眼眸已是灼灼明亮，娇软声线里还带着十足意外惊喜。
“那真的太好了！臣女谢过殿下！”
“只是…”帐中之人停顿片刻，又羞羞怯怯低下头。“现下仪容不整，薇薇便不给殿下行礼致谢了…”
越说到后面，更是声若蚊蝇，讷讷无措。
华薇很辛苦，强忍住想抽抽的嘴角，竭力压制住吐槽欲望。
大哥，我就穿着个内衣，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今夜月色格外的好，加上四殿下五感敏锐，自然将她一颦一笑都收入眼里，看的分明，当然也注意到小狐狸整个人缩在帐子后面，只露出个头在外面与自己交谈。
再往边上一扫，就看到了挂在一旁衣架上的细白寝衣。
脑子没来由一热，四殿下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妥，含糊应了句嗯，然后深深看她一眼。
“无妨，此事不急，明日在说，本殿先回去了。”
言罢转身，又一个利落翻身跳窗而出，到了外面，还体贴的替她把窗合了进去。
“……”
这就又走了？这厮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华薇眨眨眼，静静地又等了会，确定外面没有人了，才窝进帐子里去。
“系统？查看任务进度”
“你好宿主。当前任务进度到百分之十五了哦。最近宿主进度比较快。”
长长的进度条里，绿色又比上次多了一截。
女孩子抱胸挑眉：“任务进度条这个进度是怎么增长的，我明明都还不知道傅宁在哪儿。”w~
从百分之五到十五，她也就和男主约了个会而已。
约会也能涨进度？
“说明宿主现在做的事有利于任务进度，所以才会涨的哦。”
是这样么？华薇沉吟片刻，又问：“女主是怎么回事？她心上人叫什么？”
狗·万金油敷衍·系统再次上线：“这个涉及任务世界核心，系统无法为您查询到呢。”
华薇摆摆手挥退进度条，连怼它的兴致都没了。
狗玩意，台词都不带换一句的。
算了，反正本就对这垃圾系统没有指望太多，只希望早些完成任务，就和这狗东西再也不见！
*
云开很头疼，这两个小娘子要怎么办？
主子一声不吭就骑着马就走。他与她们面面相觑半天，终究还是让人上了马车，毕竟是皇上赏的，主子能不管，他却不能。
可是谁能告诉他，他驾马车的都已经回了府，一骑绝尘而去的他家主子又在那？
皇子府常年没有女眷，这两位要往哪摆？大管家温德宝不在，关键时刻也没个女主子能指望，真的是头秃。
正院地方大是大的，要不…
一阵风穿过垂花门，来回踱步的云开下意识打个冷战，想想主子出宫时那张黑脸，还是作罢。
一转头，就见那两个小娘子一句话不敢讲，只默默留着泪，忐忑又不安。那我见犹怜的样子，云开就纳闷了。
啧，虽说没有乔家大小姐那般绝色，但也是两个出水芙蓉似得端庄美人啊，且听她二人方才所说，是在御书房里当差的，唔，怪不得周身绕着股书香气。
最重要的，这两位还是皇上亲自点的名，主子到底别扭个啥？
正愁着呢，就听有马蹄疾驰声由远及近，一路停在了府前。
得，正主儿回来了。
云开松了口气赶紧去迎，两个宫女也赶紧扯帕子胡乱擦把眼泪，提起裙子就赶紧跟上。
从乔府出来，四殿下一路回府再没耽搁，但小狐狸今日见到他的反应，却一直不住于脑海回放。
不对，就算那些时光已离他很远，但他依然清晰记得，不管父皇何时来，母妃的眼底永远都是带着笑意的。
还有表哥表姐，少时他二人情定那会，表姐每次看到表哥的眼神，也和母妃如出一辙。
今日，小狐狸虽后来也笑了，甚至于月光之下他都能看的清楚明白，那杏眸里闪闪亮亮，是全然的感动和欣喜。
但一瞬间的反应最骗不了人，她最初认出自己时，眼里有错愕，有困惑，有震惊。但唯独没有的，是见到爱人的欢喜。
翻身下马，少年眸色沉沉，丢下缰绳给牵马的小厮，大步往府里迈去。
云开赶紧上前，“主子。”
“恩？”四殿下停住脚步，扫了他一眼。云开只觉得这一眼比冬日里的北风还冷，不由暗自叫苦。
本以为主子溜达一圈回来心情能好转，自己办差也能松快些，却不曾想他面色好像比之前还差了。
但没办法，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谁让自个儿倒霉，赶上温德宝今日不在。
“温总管出京办事去了，如今府里也没个人统管，您看这两位…安置在哪儿？”
四殿下闻言又看向他，直到云开再也支持不住低下头，少年冷冽声音才又响起。
“本殿倒是疑惑，你这脑子里平日都装了些什么浆糊玩意儿。”
“主子…”年轻侍卫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主子诶，咱不带这么损人的。
“怎么的？要本殿看什么，四皇子府是没有客院了吗？”
“可…”云开有苦难言，这两位可是陛下赏给您的宫女儿，说的直白些就是侍妾，他一个侍卫怎么能做主把人送去客院。(.
四殿下懒得纠缠，径自回了正院，
瞧人走远了，云开才转过身去，对着身后两个泪盈于睫泫然欲泣的美人儿深深叹了口气。
“二位姑娘，走吧？”
“…呜呜呜…清姐姐我们怎么办啊？…”
眼见那人落这样一句话就走，芙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好不容易到了皇子府，可听殿下这意思，是根本没打算收她二人入后院。一晚上如此大起大落，任是谁都有些受不住！
“不怕，咱们好歹是皇上赏下来的，四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会太过为难咱们。”
芙清心里也正难受的很，她与芙玉就算在美人如云的深宫容貌也算得上乘，本想着被指给四殿下当教导宫女，皇子府后院干净，这一年半载的处下来，就算明年选秀再进了人，自己也已经完全站住了脚。
可如今看来，这四皇子府，可能比皇宫还难过些，不由也很是沮丧，但还是得强打精神安慰芙玉。
云开默默看着两个姑娘抱在一块互相安慰，也不去打搅，耐心等她们哭完再说。
只是心中忍不住腹诽：为难是肯定不会为难的。因为主子他——压根不会记得这么两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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