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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成王。”
“恭贺王爷！”
成王府门口车水马龙的，俱是来参加徐千昕百日宴的达官贵人。
“瑞瑞！这儿！”徐永贤眼尖，一眼就瞧见了混在人群里的徐云瑞和叶明玉两人。
徐云瑞自然是坐着马车来的，可成王府的门口实在过于混乱拥挤，旁人就算是有心想要给后来人让路也让不开多少，他便叫马夫把马车停在了大路上，带着叶明玉徒步走到了成王府门口，与徐永贤道喜。
“皇兄。”徐云瑞手上抱着一只礼盒，他身后跟着宋禾，更是大包小包地提着不少东西：“这个给你。”
徐永贤接过了徐云瑞手上的东西，掂了掂，发现还挺沉，好奇道：“这里头装了什么？”
徐云瑞便笑了起来：“先前父皇赏我的一方砚台，这东西大皇兄问我讨了好几回呢！你可要收好了，被他瞧见了，怕是要说我坏话。”
徐永贤苦着一张脸道：“你送皇兄砚台作甚啊？”
徐云瑞无语道：“哪里是给你的，是给我小侄儿的！这可是他的私房，你可不能独吞了啊！”
叶明玉拉了拉徐云瑞的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才又看向了徐永贤，温声道：“成王莫怪……王爷这几日在库房里挑拣了许久，总也找不出合适的，是想给千昕挑个最好的呢！这砚台是陛下赏的，经过好几代鸿儒之手，虽说早了点……也是希望千昕能学有所成，您还是请嫂嫂收起来吧。”
徐永贤没弄明白，但叶明玉都这样说了，便点了点头，把东西交给了身边的丫鬟，这才开口道：“明玉是去后院么？”
徐云瑞有些不大乐意，叶明玉又扯了扯他：“我先去见一见嫂嫂……王爷，你跟着成王殿下在前院……陪人说说话。”
徐云瑞苦着一张脸，看着叶明玉跟着那丫鬟往后院里去了。
皇室的规矩诸多，纵使德妃不爱做规矩，姜律这一次也吃了不少苦，好在徐永贤对她十分上心，这会儿看上去除了又白嫩、圆润了些，旁的倒是没什么不妥。徐千昕躺在一边的小摇篮里，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
“真可爱。”叶明玉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姜律连忙着人看座，又添了新的茶水瓜果给叶明玉。
叶明玉也不推辞，便坐到了椅子上，转头看向了姜律：“先前听王爷说，皇嫂产后一直睡不好觉，成王殿下十分忧心，如今可好一些了？”
姜律和叶明玉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徐永贤和徐云瑞的关系好，她便也对叶明玉十分热络：“小毛小病的倒是都好了！只是在屋子里憋得太久，人都要闷死了！”
叶明玉笑道：“大好的日子，嫂嫂可不能说这些。”
姜律吐了吐舌头，成王府的日子清闲，姜律虽是成王妃，却也还带着些少女的娇憨。
一旁的小丫鬟捧着那装着砚台的盒子，交到了姜律手里：“王妃，这是秦王和秦王妃带来的贺礼，是一方御赐的砚台呢。”
姜律打开了盒盖，里头果然装着一方石砚，眼见就知质地温润，摸上去更是光滑细腻，上面雕着莲花游鱼，寓意也极好。
姜律笑道：“呀！多谢明玉！真是一方好砚！”
还不等她再说几句客套话，她身边的一位老妇便开口了：“王妃，也请给我看一看吧。”
内院里自然不止姜律和叶明玉两人，成王府的宅子不小，内眷大多都在花园里活动，有叙旧的、也有帮家里小孩相看的，很是热闹。姜律坐在屋子里，身边又睡着小皇孙，因而身边的人就少了些，除了叶明玉以外，就只有几位叶明玉不认识的女性坤泽。w~
姜律便将盒子递给了她，小声道：“娘亲，真是好物呢！千昕如今虽然用不上，等长大些，肯定也喜欢。”
叶明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姜律身边站着的这一位就是她的母亲。
姜夫人的年纪已经大了，容貌已经带上了些许老态，但气质却很温婉，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裙，看上去亲切极了。
她看着那砚台，伸手轻轻抚摸了两下，眼尾便泛起了一层薄红。
“娘？”姜律吓了一跳，姜夫人一个人把姜家兄妹拉扯大属实不易，姜律很少看见她这副模样：“怎么了？”
姜夫人吸了吸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她抬头看向了叶明玉，微微福了福身，小声道：“多谢秦王和秦王妃，二位有心了。”
姜律疑惑地看了姜夫人一眼。
姜夫人又把盒子递给了她：“这是你父亲用过的，收起来吧。”
姜大人去世得早，姜律的哥哥或许还有些印象，姜律却是一点记忆也无的，这会儿才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徐云瑞和叶明玉送来了这样不合时宜的东西。
她一时语塞，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叶明玉笑道：“当不得什么，王爷与我都不爱念书，这砚台留在秦王府，倒是浪费了。”
叶明玉话音刚落，外头便有小丫头道：“孔家少爷来了。”
姜律也不想这样的日子多提伤心往事，连忙便扯了个笑：“是孔昀来了！快快请他进来……明玉……孔昀也是个坤泽，你与他一定有许多话能说！”
孔昀便是孔方丘的孙子，也是六皇子徐永安，先前被皇帝赐婚的、还没过门的正妃。
叶明玉原本并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后来转念一想，心中也就明白了。
姜律的父亲是一代鸿儒，孔方丘原来也是殿前大学士，两人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辈，大概早就有些交情；加上孔家和姜家的处境差不多，都是空有清名，却无实权的书香门第；姜律与孔昀都是坤泽，年龄又相仿，他们关系好也不是不能理解。
帘子很快就被人掀开了，从帘子外走进来了一个身材修长的清瘦青年。
孔昀是未出阁的坤泽，秦王府和孔府又没有关系，这还是叶明玉第一次见到孔昀——
饶是他见过不少漂亮坤泽，仍是被孔昀惊艳得眼前一亮。
孔昀肤白，与叶明玉那样通透的白皙不同，更像是精致瓷器一样的冷白色调；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眸中似有流光浮动；高挺的鼻尖、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头青丝如瀑，只用浅蓝发带扎了一只发髻，看上去清爽又干净。
走得近了，叶明玉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气。
“见过成王妃……这位大概是……秦王妃吧？见过秦王妃。”
孔昀虽不确定叶明玉的身份，但能与姜律同处一室还坐着的，身份自然也非常贵重，男性坤泽不多，年纪合适的就更少，故而很快就猜出了叶明玉的身份。
他一开口，更是叫人觉得如沐春风，声音清澈，语气里带着些莫名的雀跃和欣喜。
“天呐！你最近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姜律夸张地开口：“哎呀，我现在可算是懂了，以往看那些话本子，我都弄不明白，什么叫祸水呢！”
这话若是不亲近的人说，便就是冒犯了。
可见姜律与孔昀的关系的确很好，即便不是闺中密友，也当有手帕交的关系。
孔昀的脸上很快就漫上了一层浅粉：“王妃！”
姜律便挤眉弄眼地看向了叶明玉：“我又没说错！是吧？孔昀啊孔昀，可真是都城第一的美人了！”
孔昀又羞又恼，气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叶明玉，他很少打趣别人，这一次却不一样，跟着附和道：“确实如此，的确是当得起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头。”
姜律便忍不住大笑起来，许是太过夸张了，姜夫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姜律连忙眨了眨眼，收敛了笑意。
孔昀却懊恼极了：“成王妃！您怎么把秦王妃也带偏啦！”
姜律抿了抿嘴唇，到底是没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又看向了叶明玉：“我说呢！平日里办赏花宴，三催四请也不见他来！今天倒是来得勤快……哎，明玉，你不知道啊！他可喜欢你……哦！也不是喜欢！是尊敬！是崇拜！”
孔昀的脸上更红了，漂亮的红色从耳后一路漫到脖颈上，看上去就越发明艳动人：“我！我是崇拜！都城哪个坤泽不崇拜呢！那可是太常寺卿呢！正三品！都城还有哪个坤泽能如秦王妃这样！而且、而且我先前看了秦王妃编得郢城旧史，增补了许多空缺、疏漏之处，且都是有理有据的，就连祖父都赞不绝口呢！”
叶明玉也是个脸皮薄的人，这会儿叫孔昀说的，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磕磕绊绊道：“都是、都是前人的东西，我不过也只拾人牙慧，当不得什么的！”
孔昀急切道：“才不是呢！我祖父说了，就是翰林院的那些乾元，也没几个能做成这样的！”
两人互相推辞了一番，又分别列举了那旧史里的几个例子，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们说得高兴了，倒是把一边的姜律忽视了，姜律托腮看着他们听了好一会儿，颇觉无聊，这才叹了口气打断道：“要不你俩出去找个地方说？我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哎，对……去给你们找个亭子……出去说出去说。”
叶明玉和孔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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