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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烽火王妃 > 第302章 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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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此事?”

    皇帝看向林怀静,似是在渴求林怀静能给他一个合适的台阶下,只可惜,走到了这一步,林怀静也是无路可退。

    “千真万确,儿臣绝不敢妄言。”

    皇帝吞声:“查,即刻彻查,此事必须水落石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暴露的并不明显的意外的时候,又听林孟的声音引吭二而起:

    “不劳陛下费心,此事本王自能处理,还请陛下全权让微臣处理此事,勿要拒绝才好。”

    闻言,皇帝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林孟身边就窜出来了几个人,殿前侍卫见状想要拔剑阻拦,却又被随后杀出来的几个人给牵扯住了。

    显然,来人的功夫远在这些大内侍卫之上,不出两下,侍卫们便被击退,林孟的人顺利接受了整个局面。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来人负剑而立,于层层宫防之中来去自如,正是蓄势等待许久的吴尺等人。看着这些人的出现,沈蘅倒不觉得意外,反之还有一些‘原来如此’的感触。当初夏流与赢砀是跟着林孟去的,至于留在京中待命的吴尺与魏索她却是许久没有见到了。

    按理来说,吴尺与魏索在叶家,不可能当日出了那些事端之时还能袖手旁观,而且,就连今日的这些事端也是叶武给她送来的提醒。再怎么说,这两人对这些风声的感触敏感度总不该输给一夜风尘扬鞭赶回来的叶武差吧?

    不是消极怠工,而是奉公行事。想到这里,沈蘅无奈的抬头看了看林孟,却发现林孟也在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眼神,惊鸿一面的温然一笑,却是他在向自己招手:“阿蘅,过来。”

    沈蘅尚在犹豫,可脚下还是不知不觉的跟了上去。亦在此时,林孟再度伸手,将她一手揽入怀中,全然不顾周身有伤风化的骂名。因为他从回来的时候就决定了要豁出一切了,纵然身负骂名,他也不能有一丝顾及,他所拥有的东西不多,可也是再也不能失去其中任何一部分了。

    “阿蘅,你看啊,他们要拿这些东西来伤害你呢。你说我把他们杀了好不好?”

    随着林孟声音的落下,沈蘅的目光也定在了刚刚送鸩酒白绫匕首上来的那个太监身上。只见太监浑身一抖,却是无辜。不过如此说来,这太监也确实是无辜。原本内侍的活干的好好的,却不想因为送个东西而遭了池鱼之殃。

    当然,想到这里的沈蘅忽然回头一惊,来不及回头说些什么,吴尺等人已经拥了过来将那太监团团围住。见状,朝堂之上却已经是无人高阻拦了,因为刚刚的一切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所有人,林孟之所以放肆,是因为他有放肆的资本。王朝兴亡只在他的一念之间,现在任是谁,也不得不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予十分的忌惮。

    只是,他们都好奇这林孟究竟真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说这一切都不过是林孟的借口,林孟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势头在皇帝面前扬威而达到他预想中的某种目的?倘若单单的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林孟此人决然不是那成大器之人,可若是别有所图的话,那这建安的残破江山,怕又是要染上一层霜雪了。

    太监被围拥而来的人挟持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里疯狂喷薄的是惊恐:“陛下救命,念在奴才跟了主子多年的份上,救救奴才吧。”

    看着眼前的一切,沈蘅脑子有一丝恍惚。都说一场人生一场梦,可她却第一次开始质疑了这场梦的真实存在性。

    林孟的嚣张今日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是以这个时候,谁我不敢吱声,唯独皇帝一人怒发冲冠,怒不可遏:“你放肆,你难道还要当着朕的面前血洗宫闱不成?”

    这个时候的林孟冷静的就像是一只兔子,仿佛真的就是猫在远处隔岸观火那般的毫不在意,只可惜,那双隔岸观火的血色眼眸,不是源自天然,而是愤怒。

    要不是怀中真真实实的触感刺激着他,他可能真的会疯的。为了这一天的雄视一方,他准备了很多很多,可有些东西,即使是他准备的万分透彻,也是无法忍受的。

    就像他预料到了沈蘅会在宫中涉险,却始终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因为这些与他而言,不是基于两者于对方之间的亏欠,而是一种对自己人生尊严的践踏,也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凌迟。

    差一点,他似乎又看到了她绝尘而去的那一抹隐世孤独。她去的是那般的决绝,那般的不恋红尘。一切只因那一抹孤独的出处,仅仅只是他自己一人。

    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更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了,可他不是,他真的离不开沈蘅。阴阳两隔,陌路一方的话,他会疯的,疯到失去本心,形同行尸走肉,直到那一天,他活着和死了全无区别。

    这一次,他是为她回来的。又或许说,她就是他的初心。无论今时往日,都左右着他的去留,他的每一步坎坷,每一道劫难。身在眼前,近在咫尺的,他想好好守护。是这一次,也是仅此一次,由一而终,不生不灭。

    望着皇帝,林孟的眼中多了一分狂妄:“陛下说过,陛下是一国之君,天子之言便是天意,绝不容朝夕令改,所以这赏赐出去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这东西能够赏下来,领赏之人应当不胜荣幸才是。”说真,这个时候林孟是多么想当着天下人的面会皇帝一句‘是又如何’?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尚需容忍,他也知道,有些东西沈蘅不想要,他也不在意,所以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或者也是给手底下的人一个仁义之名。

    因为就算今日的兵临城下能够逼得皇帝退位,可他依旧不会是那个君临天下之人,相反,他还会是那个名副其实的乱臣贼子,将来无论是谁登基上位,那些人只需要旁敲侧击的挑拨一番,他依然会成为那个被讨伐的对象。

    所以这个时候,他选择容忍,容忍他所能忍受的。

    林孟所言的覆水难收之意固然多了几分牵强,可在这些人看来,这一点牵强却成了理所当然。因为当前的形势便决定了每个人的感官程度,虽说二人都是属于建安林氏一脉的皇族,可在这个人的眼里,他们没有看到一丝同仇敌忾,他们看到的,只有那愤愤不平的一举一动,和针锋相对的永无止境。

    不等皇帝说些什么,林孟已然上前,盯着那太监的双眼,眯成了一道疾驰的冷锋,划过之处,踏雪无痕,可被创伤者,尽是体无完肤。

    “鸩酒,白绫,匕首。既然这东西是你拿的,那你最好一样都不要错过。”林孟眯眼一笑拍了拍太监的肩膀,殊不知太监此刻的心如死灰,足以盖过满城烟雨的阳春二月,正如今日深秋,一片死气沉沉,了无生气。“这些东西皆算得上是极品。说实话,原本我也不想把这些东西给你的,可谁叫咱的圣上皇恩浩荡呢?”换句话来说,若不是你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

    太监看着皇帝也有些出神,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希望皇帝能出来替他主持公道啊,可是他始终没有,在皇帝的眼里,他始终都只是一条走狗,人尽可欺。怪得了谁呢?一切只怪自己痴心妄想,完全怨不得旁人。众目睽睽之下,林孟一手捻起了那支匕首,使人将那一杯鸩酒向太监的嘴里送去,一举一动之间,带着一种势在必行的强势。到了这个时候,谁也阻挡不了他。看着那束风姿绰约的背影,沈蘅的额前青丝微微飘扬,似是心动。她曾经见过林孟在她眼前露出来的一瞬间的狠厉和无情,今天,她看到了冷血。手刃一个无关紧要无辜旁人,就像是说着一件微乎其微的事那般。鸩酒的毒性还来不及发作,又见林孟将手中的匕首以电光火石般的向那太监的胸口送去。一团血红飞溅而出,血色的朦胧,令人恐惧。所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眼前的这个杀人狂魔而不敢作为,他们都在害怕,害怕他们自己会成为下一个。他们也心知肚明,刚刚在殿堂里逼迫长乐的人,并不只是钦天监和眼前的这个太监,而是在场的所有人。见者有份,谁都不能例外,即使你不曾说过只言片语。怪只怪在你在不该沉默的时候沉默,在不该无辜的时候无辜,一切的一切,徒劳无功,一场大梦。

    很多时候,危机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危机面前的无能为力,那是绝望的一种。就比如身为建安之主的皇帝林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好河山在别人手中一点一点的沦陷,却愣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林孟放下了手中的匕首,确实将目光移到了身后还捧着白绫的宫女的身上。“够了!”皇帝忍不住的出声道。

    宫女浑身一抖,却听沈蘅说道:“陛下恕罪,长乐确实不知这祸国之言从何而起,更不知道在场诸位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污蔑我。可长乐还是衷心的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莫在牵连无辜之人。”

    沈蘅娓娓之言,皇帝听得一分二晓,二话不说,抬头就准了史官记录。这个时候,若说在场的人谁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的话,那这个人恐怕就非沈蘅莫属了。从头到尾,沈蘅仿若一个方外之人,殊不知,一切的一切皆因她而起,倒是林孟独挑大梁,愣是将所有骂名给扛了下来。

    看着林孟,皇帝脸上有了开解之意,他知道沈蘅的本意只是想阻止林孟再造杀孽,可不知不觉间,这似乎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只要自己收回成命,散去了祸国之言,那林孟的所作所为就成了一场胡闹。

    冲冠一怒为红颜在江山社稷之前本就荒唐,更何况还是无中生有的。这个时候,林孟所谓功过,就要看天下人的评判了。纵然自己没有那个实力与之抗衡,但天下悠悠众口还是可以尽力一搏的。

    只是,这个长乐想来精明,又怎会如此莽撞的就坐实了林孟的罪行。难道说这人真的就是那样的自私,即使与人同流合污了,还要保住自己的名声,甚至不惜借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倘若真是如此,那这后起之长兴王还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明明付出了一切,却什么都得不到。纵然得到的,那也只是繁华一瞬过后的满面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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