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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之上，沈蘅半躺在床上，对着在一旁的桌子上练习书法的书香道：“她们几个去哪了？”确实，除了今个一早，她至今为止都没有看到那几个人的影子。
“画香刚离开，如今正在教导堂公子读书习字;棋香去了春风楼；琴香如今被狗皮膏药黏上了。”书香一边提笔，一次撇嘴道。
想起沈鸿飞，沈蘅就有些心酸。明明都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连大字都还不识几个，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那比得上她的书香，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人见犹怜。
沈蘅简直不敢相信长房的人居然对他苛刻到这种地步。若非昨夜她在沈鸿飞面前提了一句学业，若非他亲口所说，她如何能相信。如今沈鸿飞的这个模样，袭承爵位的机会还是很渺茫，但有画香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狗皮膏药是怎么回事？”沈蘅诧异，棋香去春风楼是为了处理红衣楼事务，那这个琴香出去又是去做什么？
听到沈蘅发问，书香即刻丢下了手中的笔，也一个翻身扑在了沈蘅身上，得意洋洋道：“这狗皮膏药，自然指的就是这叶大公子身边的那个何用。也不知道这个何用是吃错了什么药，天天使阴谋诡计将琴香哄骗出去。这不，这些天琴香连门都不出了，他便大摇大摆的拿着叶大公子的帖子上门拜访。最后琴香为了不给小姐添麻烦，所以……”
“看来这何用是被跟踪跟上瘾了！”沈蘅叹气，或许从她让琴香去盯住何用开始，就已经送羊入虎口。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何用居然这般没脸没皮，死缠烂打。
“告诉琴香，下次他再来，直接轰出去，不用给叶大公子面子。”琴香既然已经明确表示对何用没意思，那么她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她的东西，她的人，她不愿意，谁也别想染指。
“是！”书香可是看这个何用不顺眼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揍他一顿的机会，岂能放过。想到这里，书香露出了一个不耻的笑容，脑袋缓缓地向沈蘅脸上凑了过去。
想起今天自己居然在吴尺面前吃了哑巴亏，沈蘅心中就有些不爽。见此时书香欲图故技重施，冷哼一声便抬手将她拎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向地上丢去。真不知道这男女通吃的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今天你表哥来过。”书香爬起来，没好气的瞪着沈蘅道。
沈蘅不应，书香气恼道：“小姐就不问问她来做什么？”
“哦，她来做什么？”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顿时就让书香火冒三丈。她让她问什么就问什么，多一个字都没有，耍她玩是吧？
“不告诉你！”书香呼呼一气，坐回了椅子上，提起笔写字，然而这带着满腔怒火写出来的字确实不敢恭维。
看着小孩子脾气的书香，沈蘅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所以我不问！”刚说完，就感觉有人如狼似虎扑了过来，揪着她的衣服又是扯又是撕，搞的她欲哭无泪。
“够了，再来我动手了。”沈蘅感觉今天这个孩子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平日里不是嬉皮笑脸，没脸没皮的，怎今日不过就耍了她几下，就差点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老夫人找表哥了？”沈蘅一边整理衣冠，一边道。见书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心中也就默认了。毕竟沈老夫人如今要接掌沈府，而张仲宁身为一府总管，必然少不了被刁难。
书香哼了一声，不说话。
“未来表嫂真贤惠，这还没过门，就已经开始替表哥排忧解难了。”
“哪里比得上小姐，这回来才几天，尽干些沾花惹草的小事，若是成了婚，岂不是要变本加厉？”
沈蘅抽了抽嘴角，还能好好说话么？看书香将尾巴翘到了天上，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主子的身份开始动摇了。
如今书香对沈蘅可是大大的不满，原本沈蘅叫她架空沈府她还没在意，这不还不到一天，问题就出来了。
话说这沈老夫人也是个心急的，今早才拿到掌家的权利，午后就兢兢业业的在府中立信立威。然而这些都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最难缠的是忙了半天这沈老夫人也不累，不肯闲着。反而又将张仲宁叫了过去，捧着手中被架空的不成样子的账务清单大发雷霆，大训特训。这不，张仲宁一时伤心过度，就来这里求安慰来了。
“老夫人准备削减府中开支？”听书香将苦水倒完之后，沈蘅淡淡道。
“没错，而且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蘅香院。”书香幸灾乐祸道。堂堂嫡出小姐，四个丫鬟是最低配制，所以她们是用不着担心。只不过至于府中的其他人，可就难说了，要知道沈老夫人知道蘅香院内之奢华时气的可是脸都绿了。蘅香院和春晖院，简直天壤之别啊，这就是孙女孝顺祖母的方式！
“我倒想知道这蘅香院内有什么值得她剥削的！”沈蘅可不认为交出掌家权利是作茧自缚。毕竟这蘅香院，别说沈安茹，就算是老夫人来了也不一定进的了。何况院中样样俱全，害怕少吃少穿，睡不安稳不成？天王老子都没她的小日子滋润。
“我们这边自然没什么值得老夫人剥削的，只不过这老夫人今天才命人来府中看风水，说要替堂小姐盖一座新院子，而且些钱，就从公中的账上走。”话落之时，宣纸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大字，不知所谓。
“看来老夫人是想逼我一逼了。”沈蘅笑道。沈老夫人的算盘她可是一清二楚。如今府中被她一招釜底抽薪弄的要节衣缩食。她倒好，还要大兴土木，挥霍金银。届时府中供需不足，下人自然会反水，到时自己不拿出钱来救济都不行。话说这个祖母对沈安茹的疼爱可不一般啊，毁了半座侯府，只为了满足沈安茹小小的一个愿望。
“还有，老夫人还打算将蘅香院内的护卫分匀，调遣到其他地方去。”书香也气恼，这蘅香院的护卫也是他能肖想的，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然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人给你表哥下了死命令，不能完成她交代的事你表哥就得卷铺盖走人！”说完书香气的直跺脚，这都怪沈蘅，若不是她将掌家权利拱手让人，张仲宁何须受这样的气。
听到沈老夫人要遣散她院里的护卫，沈蘅只觉得她是异想天开，想着想着又冷笑一声道：“你去跟表哥说一声，让她告诉老夫人，就说我这里的护卫都是叶将军的人，有本事就过来拿！”
建安赫赫有名的叶家，她就不信沈老夫人不会知难而退。何况只要说明了这些都是叶家的人，还怕她死缠烂打不成？除非她要替自己嫁进叶家。沈蘅心里邪恶的说。
“不去！”书香盛气凌人，却口是心非道。如此妙计，怎能不用，当下又弱弱的回了一句：“老夫人建新院子的事呢？”刚说出来，书香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嘴巴子。骨气，刚刚的骨气呢？
哼，想让她拿钱出来，门都没有！沈蘅做了起来，拍了拍床上沾惹的尘埃道：“千金之子，尚且没有大兴土木，难道我上阳伯府要独占鳖头不成？”
说完沈蘅冷冷一笑，去年建安经过连年战乱，已是遍地狼藉。朝廷又因赈灾、军需军饷和收税之期尚远，造成国库短期的虚空。再加之日前谭城瘟疫一事朝廷广拨赈灾款，朝野上下纷纷慷慨解囊，而沈善方却分文未出。
她也不知道这个沈老夫人是真蠢还是假蠢，如此拙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难道她不知枪打出头鸟这句话么？如今形势就算是林怀德也不敢大张旗鼓兴修住所，而沈老夫人却在此时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要引起朝野的非议，自取灭亡么？
想起朝堂之上的那群酸儒，就是一阵头疼欲裂。这些人连别人喝个花酒，赌个小钱都能打听的一清二楚。她可不相信兴建院子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们会不知道。若是一道奏章呈了上去，够他门喝一壶的。
沈蘅“书香，你去把这些事散播到府中每个下人的耳中。”
书香刚想很有骨气一会，却见画香突然推门而入，抱着沈蘅的手臂道“我去”气的书香直挥笔咬牙，为什么老是有人出来拆她的台？真是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早知如此，当初习书作甚？
“小公子学的如何？”沈蘅看着眼前的画香，总觉得今天的她何往日里有不同，但哪里不同她还看不出来。
“学的挺快。”说完画香放开了沈蘅得手，端起茶杯大口大口的喝水。说实话，这沈鸿飞也并非朽木不可雕，只要加以教导，重新开始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教了他什么？”
“作画！”画香坦然，确实除了作画，其他的她学的也不怎样。只不过是粗略的给沈鸿飞过滤了一番，加强基础罢了。
沈蘅刚想问点其他，就见画香已经站了起来，很是勤快的去完成书香不愿完成的任务。说实话，画香也认为这一招够狠的，下人都懂得的众怒不可犯，这老夫人偏偏自讨没趣，为了这区区一点蝇头小利，这又是何必呢？
画香离开的那一瞬间，清晰的闻到，“又是梅花。”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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