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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分手后渣总他悔了 > 第119章 11□□雨后的一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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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昊洋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多么自负,又多么自私!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暗中抱怨陈哥总是不肯说甜言蜜语,不肯说“爱”,时间久了让人都不知道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他自己不也是?

    磨着对方想听对方说爱,自己却同样吝啬诉诸于口,自个心里千回百转的想法,有时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方又怎么能知道?

    是他没有给对方安全感。

    为什么没能察觉那人的不安?

    当那人越来越沉默的时候,当感觉到那人隐隐的退缩时,为什么没有直接上前抓住那人,然后强硬地将之狠狠按入自己怀里,像那些爱情小说里的霸总一样强势却柔情地凑到对方耳边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最隐秘的感觉,一遍又一遍,抚平那人的不安。

    最终,却是两个人渐行渐远,都精疲力尽了。

    一路走来,他只注意到了自己的感受,一边享受着对方长期默默的付出,不但将之视作了寻常,一边却还像永不餍足的贪心孩童,要了这个还要那个,不断索要着更多,甚至以为自己也给与了很多,却枉顾了对方要的到底是什么。

    还可笑地以为对方对他的爱意是不是减退了,猜忌着对方是不是迫于最初的诺言而无法先开口说出放手,还用对方的各种表现来佐证自己的猜测。

    那人不想站在他身边出席紫苑每年一度的宴会,以为是因为对方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那人婉拒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安排的温泉旅行等活动,以为是对方已经没有兴趣过两人世界;那人提出代孕个孩子,以为是对方自己想要孩子,对他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便也没了独占欲,甚至以为对方是后悔了,失去了结婚生子的机会……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人不公开关系,只是不希望因自己的关系给他带来麻烦;拒绝他安排的旅□□程,只是心疼他、想让他将好不容易有的闲暇时间拿来好好休息养养身体和精神;而提出代孕,只是怕他日后需要继承人却又不好提出,不想让他为难,便只能自己默默消化一切、做好了心理建设再主动提出来……

    可他当时全都想岔了!

    他怎么就没有看到那人疲惫底下和沉默之中掩藏的丝丝缕缕的体贴细心,每天风雨不动的按摩,哪怕他们刚发生过不愉快,那人也从不会因此而懈怠他。按摩、水果、夜宵,一样不落,准备的饭菜每顿虽然样数不多、也没有星级酒店的精致,却全都是他爱吃的家常菜品,一顿吃下来基本正好光盘够饱,没什么浪费也不会几天就重复做一次,让他不至于吃腻味,又确保了营养全面。

    诸如此类的小细节比比皆是,可当时他却全没意识到!

    曾经他把那人所做的一切归咎于习惯,可仔细想想,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出于习惯?

    若非出于爱,若不是用了十二万分的心,而只是源自多年的习惯,那顶多只是敷衍了事,又怎能一直那般细致周到,事无巨细默默安排妥当一切,让他过得那么舒适,生活方面没有一次不顺心?所以他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公司里,而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但他却习以为常,忽略了那些无言之下背后默默付出的心意,没能体会到对方不苟言笑下的沉默爱意。

    他想起自己最初有段时间因为压力大而睡相不好总把人踹下床、或自己滚下床去,那人摔疼了或被吵醒了都始终不曾对他发过火,连抱怨都没有,甚至还反过来担心他会不会也跌疼了,为此还特意弄了条超厚软毛毯回来。他睡相这个毛病是童年时期父母离异楚氏陷入前所未有的破产危机时烙下的,时而好时而坏,他不愿意提及这方面,那人也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陪着他重新入睡。

    有时失眠的时候,那人也会轻拍着他的背,像对待小婴儿一样带着些温柔的诱哄味道,他明明抗拒的,想说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不需要来这套,却偏偏在感受到肩背传来的那一下下轻柔的力道时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似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自己更加埋入那人颈侧,将人搂在怀里不知不觉竟真在那规律的拍抚中睡了过去……

    过去的一切好像一下子在他脑海里复苏了,很多曾经不知不觉中遗忘在角落里的细枝末节也都纷纷冒了出来。他才渐渐体会到,当初那个人是有多爱他,才能将他照顾得那么好,好到让他竟习以为常,完全忽略了,而只想到了自己的感受,只看到了那人不快乐的表象,却没瞧见那些表象下掩藏着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整洁的厨房,温馨的卧室,朝气的阳台,那些按摩,夜宵,替他给母亲尽孝,甚至是跟老宅里的人打好关系,凡事都面面俱到,这些都不可能只是因为单纯的习惯!满满的都是那人的心意!

    眼前似乎又晃过过去那人打理紫苑的一幕幕……

    种种的一切,有多少伴侣能做到这样?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要什么才是爱?

    到底变的是谁?看不清的又是谁?

    怕是只有他自己将享受这一切当成了习惯,而对方却始终千年如一日地爱着吧?

    那人的确从没有说过“爱”这个字,但那些默默的付出,阐述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那些沉默的、内敛的、从没说出口的爱,却在行动中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爱……

    这么多年来,他忽视了多少东西!

    人似乎总会犯同样的错误,哪怕最初再得之不易,再珍视,时间久了却总会忽视已经拥有了的,把父母的爱当做理所应当,把伴侣的爱也当做理所应当。

    可没什么是理所应当的。

    沙昂曾两次骂他渣,如今看来也许没有骂错。

    他的一叶障目,令他看不清许多。

    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他眼不盲心却盲了个彻底。

    甚至还在顾影自怜,那么多美好的时光,什么时候开始竟都褪去颜色,被遗忘在角落里,只剩满身满心的疲惫。

    是他对那段感情,期望过,失望过,逃避过,又自以为做出过努力,最后又却还是放弃了。

    楚昊洋仰起头,阖上的眼帘掩去了微红的双目,也掩去了眼底的一切神色,只有急促不稳的呼吸出卖了他情绪的极度不稳。

    许是这段时间一直没好好养护,这几天又没注意,脖颈处又泛起丝丝不适感。

    他忍不住动了动脖子,却又突然想起,那人以前每天雷打不动的按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细想一下,好像就是他接掌集团后,每天没日没夜的忙碌,有一回可能工作强度太大,从早到晚终日伏案工作,又空调对着肩颈吹多了受了寒,那几天怎么都不舒服,那人不知怎么竟然发现了,之后没多久就开始给他按摩,最初的时候明显手法有些生硬,后来却越来越好,舒服得他好几次都按着按着直接睡了过去。

    而此刻,肩颈处不断传来的僵硬麻木感,甚至隐隐犯起了疼,他却只能默默忍耐着。

    直到这一刻,楚昊洋才恍然明白,那人,的确从来都是爱着他的……

    从来都是。

    是啊!若非如此,谁又能那么数年如一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一切起居,看出他的饮食喜好,甚至于他一不舒服都能立马察觉到!

    那人,爱得深沉,爱得悄然。

    而且,这一份爱,一直持续着。紫苑的最后两三年里依旧如此,只是更加内敛,不用心去感受的话,可能就会错过……

    而他,竟真的错过了……

    这一刻,楚昊洋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的陈哥,本来就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啊!

    他明明最初的时候就清楚的,是感动的,为什么到后来却都忘了?却错得离谱?

    然而,他犯的错误还不止这些,最严重的是他终究背弃了自己的承诺。

    到最后的最后,那人情深依旧,可他的感情,却是在那一复一日的疏离中淡去了啊……

    楚昊洋突然嗤笑出声,曾经他那么迫切地想要远离那一切。

    对那样的日子,动摇了。

    心,不定了。

    年初那段时间,他是多么可笑,刻意尘封起关于那人的一切,渴望着别人将他带到阳光下,竟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开启新生,依然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楚昊洋,而不是形如槁木的心老者。

    说什么放那人自由,给彼此重新开始的机会,冠冕堂皇!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吧……

    其实,又何尝不是生出了倦怠之心?

    那个人,就好像他自己的左手右手,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忽视,可一旦真正失去,就会痛彻心扉。

    不,那个人不是他的双手,而是他的心脏。

    他却亲手丢弃了自己的心脏……

    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救赎……

    真正离不开的,是他自己。

    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他的承受能力似乎总是那么差,总是会冲动,总是事态一脱离掌控,就想要去避开。

    以前那个心理医生曾说过,他童年时期的经历,可能会造成的一些成年后的问题,情感缺失;述情障碍;反依赖现象,这情况却只有陈先生除外;甚至有时会产生一种逃避行为。医生曾建议有些事情,如果始终在意的话,与其兀自猜测不休,不如摊开了讲,甚至直言解决事情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面问题相互沟通。 m.a

    他嗤之以鼻,觉得对方全是在说屁话,又觉得对方胡说八道是个庸医,他楚昊洋不惧艰难,更不畏险阻,一路披荆斩棘才走上巅峰。“逃避”,这是在说笑吗?是在侮辱他!他从不是一个怯懦的人!怎么可能会做懦夫才做的事?逃避?这两字放他身上未免太可笑。

    可那医生真的是信口雌黄么?

    终究是他醒悟的太晚了……

    而虚伪的自己,终于得到了惩罚。

    只是,为什么那个人也受到了牵累呢……

    他微微抬起头,怔怔地瞧着玻璃墙面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木然想到:

    原来他,竟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

    楚昊洋突然掩面,觉得自己不但渣,还卑鄙。

    若非跟沙昂的那段日子,他也许仍旧不会这么快意识到对方那些默默的、无言的,稍微不注意就察觉不到的——那些心意。

    遗忘了的初衷……

    楚昊洋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说爱。

    一步错,步步错。

    他怔怔得看着始终沉睡不醒的人,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留不住。

    曾经,他留不住那衣服上渐渐消散的冷香;如今,他也留不住这个人……

    楚昊洋趴在玻璃上,将头埋在臂弯里,久久未动。

    没有谁可以责怪,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喉间隐约溢出几声痛苦的低咽。

    “我错了……”一向自负高傲的人,执掌集团多年变得愈发雷厉风行高高在上且永不言错的人,终于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分,将这句高位者的忌言宣之于口了。

    只是这迟来的悔悟,却似乎已然没了任何意义。

    楚昊洋将脸埋在手掌间,良久后指缝中泄出几声呵笑,却是无尽痛楚苍凉。

    不敢深思,不敢承认自己后悔了,直到这一刻,看着病床上瘦弱苍白的人,静静躺着,无知无觉,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给出任何回应……

    陈哥从不会这么无视他……

    楚昊洋抓着玻璃,墙面上的冷意似乎从手掌指尖顺着血管一路渗到全身,他隔着玻璃望着那人沉睡的面容,不住地低喃:“阿杞,陈哥,小狗狗,你醒过来好不好……”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只有他的低语回荡在空阔的走廊。

    眼睑处缓缓洇出一圈湿意。

    不要离开我……

    就在楚昊洋几乎要挺不住了时,事情却又发生了转机。

    首先是第二天清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久未联系的友人电话。

    “那盆昙花,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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