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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手一抖，蓝宝石被他甩了出去，落地，传来一声碎裂的声音。
韩大铲子怒道：“你特么出门忘吃药了吧？”
“不是，我的手……”二秃子痛苦的叫着。
我拿手电照了过去，发现二秃子的手心一年红肿，红肿之中带着一些紫黑，像是被冻伤，又像是中毒。
二秃子努力活动了一下，手臂才能恢复神掌的能力，不过手掌传来钻心的痛，还是让他难以忍受。
韩大铲子没管二秃子，跳下棺床，去找那颗摔碎的蓝宝石。
我也跟了下去，手电光照射之处，蓝宝石已经粉身碎骨，地面蓝莹莹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这些蓝光散发着浓烈的白雾，这些白雾像是水汽。
这玩意儿应该不是什么宝石，宝石没那么容易碎，而且碎成了渣。
我和韩大铲子靠近一些，刺骨的寒意逼人而来，韩大铲子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问道：“这什么玩意儿啊？”
“该不会是冰髓吧？”
“什么？”韩大铲子像是没有听过这个名称似的，蓦地睁大眼睛。
我淡淡的说：“《北海图志》有过相关记载，说万年冰川之下孕育出的冰髓，犹如天海之蓝，此乃青女炼霜雪之神物，人畜不能靠近，否则会被封进冰川。”
“那女尸也没被封进冰川啊？”
“古籍记载肯定有所夸张，不一定就是被封进冰川，但变成冰雕那应该是没问题的，你看秃爷只是拿了一下，手就被冻伤了，可见寒气有多重了，这杀伤力跟干冰差不多。”
韩大铲子一脸茫然：“古代就会制作干冰了？”
“我怀疑女尸保持尸身不腐，可能跟这一颗冰髓有关。”
冰髓，民间也称之为万年冰。
京城郊外的西胡林有一个山谷，有两处奇观，一处是千年不冰水，山里的气温比较低，10月份就能开始结冰，但这个小潭的水就不结冰，而在谷底的水道中，还有一处是万年不化冰，不论夏天温度多高，就是不化，其中一条三米的冰瀑，厚度大约半米，周边长满了红花条、山柳、白桦等植物。
这不是人工干预的，住在那一带的老人，从小就知道。
后来我走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这种奇妙的自然景观，比如承德围场、东北桓仁、晋中宁武……都有万年冰，有些在冰洞里，有些直接裸在外面，历经千万年而不化。
大自然鬼斧神工，无奇不有，至今科学无法解释，只是给出了一些假说，比如冰川运动、空气对流、氨气理论、地热负异常说，等等。
我不知道这颗冰髓怎么解释。
总之，它现在被打碎了。
说话之间，我感觉越来越冷，整个身子不由收缩起来，韩大铲子跟我一样。
打碎的冰髓正在释放大量的寒气，本来冬天已经够冷了，现在更是冰寒刺骨，手脚像是要冻僵了似的。
“你们别磨蹭了，快点！”马皇后着急的招呼我们。
我们重新上了棺床。
古代汉人的葬俗重玉，因为玉有很多文化象征，贵族下葬都要有玉陪葬，而契丹人则是崇尚琥珀，女尸陪葬的很多饰品都有琥珀。
除了琥珀，契丹还喜欢金银，所以棺内有不少金银器，二秃子和闷葫芦拿了很多。
接着二秃子伸手解开了女尸的腰铃，我忙道：“秃爷，这个就不拿了吧？”
“你们册门规矩真多，什么三不取五不拿，我们可没这么多讲究。”韩大铲子走到二秃子身边，动手帮忙，“告儿你，这些是你们不要的，待会儿掰花子不在里头。”
掰花子就是分赃的意思，东北那边也叫扯篇子。
他们拿了腰铃、手铃、脚铃，还从女尸手里拽了一只手鼓下来，拽的时候，难免弄出声响，咚咚咚的鼓声传来，手鼓不大，比拨浪鼓大一点，但声音却很响，在墓室里回荡，久久不绝。
马皇后微微皱眉：“这鼓声不对，有可能是人皮做的鼓。”
以人皮制鼓，是古代一些少数民族的风俗，人皮比起牛皮、羊皮更有弹性，鼓声也更清晰，一阵风刮到鼓面上，人皮鼓还会发出自鸣。
著名的阿姐鼓，就是人皮鼓。
二秃子一听，吓了一跳，急忙就把手鼓丢进棺内。
韩大铲子开始扒女尸的衣服，这衣服也不知道多少层，衣服扒到最后一层，里面就剩一层丝绵，丝绵外面裹着一层金丝。
一般来说契丹贵族下葬，都是铜丝网络，但这具女尸使用的是金丝，金丝把女尸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缠绕住，手指都不放过，就像一张大网，网眼呈六边形，密密麻麻。
韩大铲子和二秃子如获至宝，二人开始动手去拆这些金丝。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说：“这一点金丝就给她留着吧。”
“留什么留？你那么善良，待会儿别分东西。”韩大铲子说。
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厚道了，拿了棺内的东西，还要把人扒光。
于是我偷偷摸下了棺床，趁着韩大铲子他们注意力都在棺内，悄悄扯了一下围栏招魂铃的线头。
招魂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不怕鬼吓人，就怕人吓人，韩大铲子他们果然吓了一跳。
马皇后低头看了一眼地砖缝里插的香，叫道：“别磨蹭了，香都灭了，快走！”
“拿钳子，铰断，能铰多少铰多少！”韩大铲子招呼二秃子。
二秃子哆哆嗦嗦的拿出老虎钳，开始剪断女尸身上的金丝，马皇后叫道：“走啊！”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韩大铲子不停的催促二秃子。
马皇后看到鬼迷心窍的韩大铲子和二秃子，她也无可奈何，对我和闷葫芦说：“他们不走，咱们走！”
我转身要跟马皇后离开，随手扯了闷葫芦一把：“嘛呢师哥，不要命了？”
闷葫芦缓过神来，跟着我一起跳下棺床。
韩大铲子和二秃子见状，估计他们自己待着也害怕，只能放弃女尸身上的金丝。
此刻墓室的墙壁都出现了霜花，二秃子的鼻孔流出的鼻涕，都结成了冰，墓室很冷。
走到地道口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又要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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