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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将军大人,有妖气 > 第153章 第 1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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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灯笼回到太微怀里,黑雾精也已逃离,数次想冲进风月潭帮忙的归尘子这才顶着一头青包,状若无事地跑进潭中,嘴里不停地念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师妹和太微施主今日放它一命,乃是莫大的恩德。”又看向安然无恙的灯笼,笑眯眯地道:“灯笼施主吉人天相,今日两次脱险,必有后福。”

    凉月瞪他一眼,“我一会儿就拿根针给你嘴缝起来,省得你跟只蚊子似的在我耳边嗡嗡直叫。”

    太微瞧着二人又要争论起来,担心凉月一个没忍住便对归尘子拳脚相加,连忙劝解道:“凉月,道长也是一片好心,想助我们救出灯笼而已,莫要负了道长一番好意。”

    归尘子合手一礼,一副温恭自虚之态,和言道:“贫道行为欠妥,惹了师妹生怒,幸得太微施主谅解,并费心替贫道解释,贫道心存感激。”说着,突然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又继续道:“明镜亦非台……”

    才说一句,凉月便立马捂了耳朵,眉头蹙地更深,极不耐烦地道:“停停停,两句词,来来回回念了几万遍,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抱怨完,未等归尘子再开口,凉月倏地提步一跃,出了风月潭,岸上立定后,猛甩了甩头,将归尘子如有回响之声甩出脑袋。

    冷冽的北风擦耳而过,凉月揉了揉耳朵,眼珠悠悠一转,望向那身白衣,唇梢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扬,整个人立即柔和起来,再瞧不出半点刺猬模样。

    苍驳一动不动地立在她十余步之外,目光沈静,幽深的眼瞳中,映入一片银白,嵌进一抹红妆。

    凉月举步迈向苍驳,全然忘却半柱香工夫前,他不予回应所带给她的窘态。

    她记性不好,却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与他对望的瞬间,甚至于一抹映在夜窗上的孤影。

    她记性很好,却时常忘记他冷漠的神情,以及从来的不回应。

    凉月不疾不徐地行至苍驳近前,北行连忙往旁挪开半步,颇有兴趣地问道:“凉月姑娘,方才偷袭者是为何物?”

    凉月望了苍驳一眼,见他依然是淡若弦月,未有盈时,仰之弥遥,近之弥疏。

    她浅浅一笑,浑不在意地道:“不过是只雾精罢了,逢魔煞作乱,方圆之内,妄图一蹴而就的精怪皆想趁乱分一杯羹,无甚大碍。不过今后需得更加小心谨慎,只怕日后会越来越多。”

    闻言,北行不由自主地撺了撺剑柄,上过战场杀伐的军人皆兵器离不得身,刀剑在手,方得心安。兼之,北行自小便将公子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即便公子一身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这会儿听得凉月如此一说,他也顿时竖起心防,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地环视四周。

    凉月本想笑他过于谨慎了些,可想到保护苍驳几乎成了他毕生唯一的使命,最终未调侃于他,只是赞赏地笑了笑,道:“那些精怪远远瞧见你这副架势,哪里还敢过来?”说完便发出一阵清脆的欢笑声,恰如雨落杏花,一扫九天阴霾。

    北行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握剑的手不觉松了松,不过身板儿仍旧挺得笔直,讪讪地道:“让凉月姑娘见笑了。”

    许是自小跟在苍驳身边,北行身上也不见半点儿血腥之息,眼神里多的也只是刚毅,未有于兵戈扰攘的乱世里熏染出的奸狡或是苟全。

    苍驳的目光从凉月走近时便凝在她腰间润泽的玉佩上,待二人开口说话,方将视线移至其面庞。

    只是,他此时此刻的目光里,竟难得地沾染了一丝红尘之气,浑不似原先的清冷寂绝。

    原来的苍驳,上至发丝,下抵影子,几无一丝人气。

    太微和归尘子后凉月几步行近。

    瞧见归尘子额头青包,北行虽怔了怔,倒也没好奇去问。

    苍驳亦注意到,不过也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吓破胆的灯笼这会儿缩在太微怀里不住发抖,宛若一颗绒球的尾巴露在外面,脑袋则深深地埋进太微的衣襟中,“呜呜~”叫着,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哄也哄不好。

    太微也一时没辙,只一个劲儿地轻抚其后背,稳稳地搂着它,给予它最大的安全感。

    众人一时无言,显然,在场几人都非哄孩子的好手。w~

    苍驳蹲身拾起一根枯枝,以枝作笔,在雪地上写出“岁暮”二字。

    北行即刻会意,代为解释:“岁暮乃城中一客栈名,今晚我们便往此处落脚歇息。”

    凉月、太微不约颔首,归尘子合手作礼,道:“劳烦苍施主、北施主费心安置,贫道昨夜一路奔波,至此时,片刻未眠,确觉些许困顿,还劳二位施主带路前往。”

    北行抱拳道:“道长言重了,道长昨晚不辞而别,想必是提早便觉出估?将出之事,这才连夜赶往万聿。一路辛劳,今夜还请道长在岁暮楼将就一晚,好生将息。”

    归尘子眼神一闪,不动声色地道:“降妖除魔是乃贫道分内之事,民安方得邦安,邦安方得世安,世安方得自然。”

    生怕归尘子于昨夜之事较真,凉月连忙出声打断:“师兄,大家都已疲累,有话不妨边走边说,我们还要趁着入夜前赶至岁暮楼。”

    归尘子和颜悦色地道:“也好,也好,还是师妹思虑周全。”

    一行人遂而离开三星亭,披风迎雪赶往岁暮楼。

    路上空无一人,各家门窗都紧紧关闭,雪地上深深浅浅的五双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经昨夜一事,城门已封,一为防贼人趁乱入城,危及皇室安危,引发朝野震荡,掀起覆国之难。二为防慌乱出城的百姓在途中被估?攻击。

    要知道,万聿城共有八十三万余人,便是其中的十分之一突然洋洋洒洒涌出城外,都无疑要成为估?的砧上鱼肉。

    是以,现如今最为稳妥的便是让全城百姓闭门禁出,由披坚执锐的禁军巡哨,京畿十二营皆挽弓竖盾,多处隐蔽,严阵以待。

    今时戒备,堪比几年前边乱之时,守疆卫士日夜操戈之森。

    在去往岁暮楼的路上,除开苍驳在破屋内的壁画里发现的玄机,北行将万聿城当下的情形一一细说与三人,由此叫三人对城中军事布局有个大致了解。

    三星亭至岁暮楼,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一行人到达岁暮楼时,已近天黑,往日大红灯笼高悬八角的京畿第一大楼,此时一片漆黑,连带着整个万聿城都似被从天而降的黑暗吞吃入腹。

    烈风卷着狂雪翻飞肆虐,不知隐在哪处黑角的一扇门正“哐哒哐哒”地响彻在这个不太平静的黑夜里,若路过之人细听那不知疲累的声响,便可听出,那扇门已经撑不了几场风雪了。

    岁暮楼的大门闭的严丝合缝,“咚咚咚……”,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仿佛在迎合那扇破门的高呼。

    敲门声被风卷走后,门内传出一道略显苍老且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客官,您上回点的红花鱼今日有了,可还要?”

    声音贴着门透至外面,敲门之人咳嗽三声,压低了声音,道:“红花鱼不要了,劳烦小二哥知会掌柜的一声,今日我们爷要点三喜丸子。”

    门内静了片刻,便听一阵????拉门闩的声音。紧接着,闭紧的门“嘎吱”一响,开出一道细缝,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珠透过门缝瞧向外面。

    待瞧得门外来人后,那双探究的眼睛立时露出喜色,而后霍地一下将贴身的半扇门囫囵拉开,喜笑盈盈地侧开身,让出道,“苍公子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边说边将灯打起,堪堪照亮方寸之地。

    北行率先闪入门内,借着微弱的灯光探查片刻,方请了公子及身后之人进去。

    一行人陆续入内后,打灯的老头忙关紧大门,生怕有什么害人的东西趁机偷偷溜进。

    “呼!终于到了。”凉月一壁说,一壁拍打肩头落雪,知道太微抱着已睡着的灯笼腾不出手,自己身上胡乱拍了几下后,便着手替太微掸雪。

    “多谢店家。”双手几乎冻僵的归尘子勉强合手对老头作了一礼,昨夜被凉月从被窝里拖出来匆忙送走而未着厚袍的道士,在冰天雪地里待得太久,又因风雪难行,所以被冻的直哆嗦。

    老头含笑对归尘子点了下头,又转向苍驳,毕恭毕敬地道:“雪路难行,公子辛劳了。下午时接到公子指令说要来五人,老奴便备了五间上房,都在三楼,热水这会儿正烧着,看公子是先用膳,还是先沐身?”

    苍驳点点头,北行从桌上拿过一支蜡烛,凑近老头手上擎着的烛台引了火,道:“有劳老叔叔,公子先行沐身。”又看向身旁三人,“这三位是公子的朋友,也烦请老叔叔给备上热水和干净衣裳,稍后再分开用膳。”(.

    老头乐呵呵地道:“行的,行的,这就去准备。”说完便擎着烛台走向后方。

    老头一走,半室灯光瞬即弱下,北行掌灯在前,将众人引至三楼客房,使其一一安顿。

    苍驳住最里间,凉月便自然而然地住在苍驳隔壁的房间,而北行又住了凉月隔壁那间,太微和归尘子则依次挨着北行分住另外两间。

    此时,偌大的岁暮楼里,唯有三楼的五间房里灯光微微,半明半暗。

    凉月半躺在床上,身子立马松懈下来,刚一阖眼,却不知怎的,今日偶落暗隧一事忽地跳入脑中。

    暗隧底究竟是谁人之墓?估?乃上古魔煞,若如那行踪飘忽的奇怪道士所说,估?逃出后虚天便已是一千逾年前之事,难不成这座坟冢在逢鸦山已有一千多年了?

    此事疑点重重,凉月百思不得其解,手缓缓摸上腰间绣囊,方还浑然不觉的煞气竟透过绣囊隐隐传来,激地凉月当即颦眉,立刻扯下绣囊,扔至床尾。

    又枕臂躺了半晌,清空繁杂思绪,忽闻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行过房前,迈向隔壁,继而停下。

    凉月数着步点,当是停在了苍驳的门口。这厢立马竖起耳朵,将所有注意力悉数汇于隔壁。

    片刻,听一男子声音响起:“大内高沣,求见苍将军。”这人虽故意压低了嗓音,但仍能觉出其辞气里的浑厚。

    言讫,两道不紧不慢的叩击声自房里传出,不用猜,必是苍驳在叩木桌。

    “多谢将军。”

    话落时,响起一道十分轻缓的推门声,紧接着,门又被徐徐关上,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凉月猛地坐起,鞋都顾不得脱便麻溜爬进床的最里侧,耳朵紧贴着墙,仔细搜觅,势不放过任何一点响动。

    但是,任凭她左耳换右耳,却始终听不去一墙之隔的另一侧。

    半晌,一点说话声都未捕捉到的凉月终于放弃,正气馁地躺下时,抱着灯笼的太微和归尘子结伴来叩门了。

    凉月闭着眼,懒声懒气地应了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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