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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将军大人,有妖气 > 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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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我要么在洞中调协刚恢复的灵力,要么上山顶请教银杏爷爷。

    经过与白蚁精的一番恶斗,我变得更为谨慎,也由此充分意识到自身尚缺之处,算起来也是因祸得福。

    很显然,坐而论道绝非良策,我如今倒更想多上手试炼,甚至殷切地希望白蚁精早日破出一雪万枯,再与我决战一番。

    而届时,我绝不再使一雪万枯,而是正大光明用本事同她好生较量。

    雪断断续续地落了一个冬季,而此期间,我没再下山,商?h也没再上山。

    今冬的最后一场雪终于在一个寒气逼人的夜里落尽,第二日晴阳大好,盖了满山的莹白终获阳光久违的青睐,相映成趣,互生欢喜。

    我站在洞口,眺望着犹如一层望不到尽头的简素白纱,舒展筋骨,是该下山看看了。

    饶是雪絮紊迷,漫至天际,临穹县宽道长街里的鼎沸声却丝毫未减。条条青石铺就的巷道两旁,分别堆起两道长长的雪丘。冬晨的清寒夹着各家瓦顶上纷起的白烟,相携而远。

    我在早已不陌生的八街九陌里穿衢,纵使身旁繁物目不暇接,也未滞一步。

    半晌,停在一处院外,我轻扣院门,清浑的声响在冷寂的小巷里显得格不相入。

    “来了来了。”一道清脆如铃的声音伴着急促的鞋音急遽凑近。

    “吱啦”一声,两扇门朝内而开,将将拉出尚容一人行过的缝隙时,顿即一停。

    向停芳在看到我时,眸中掠过一丝惊诧,只一瞬,又一笑而代,继而将门大大拉开,错身让道,“千?莨媚铮?镁貌患?!

    我淡淡一笑,抬脚迈入,“停芳,许久未见,还好吗?”

    向停芳关上门,“劳姑娘记挂,一切都好。”

    我步子踏地漫不经心,眼睛却不停地四下探寻,“停芳,商?h呢?”

    向停芳伸手指向商?h的房间,“公子在房里。”

    我回头看了向停芳一眼,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到紧闭的房门外,刚抬手欲推,指尖不及触门,又倏地一停,手腕一转,换作叩门的姿势,轻敲两下,“商?h,我来了。”

    无人应声,我又看着向停芳,以目相询。

    向停芳折声道:“公子患了伤寒,许久都不见好转,整宿整宿地咳,方才吃了药,刚睡下。”

    我当下蹙眉,“这般严重?有多久了?”

    向停芳一脸忧愁,“快一个月了罢,反反复复,总也不见好。”

    一个月?我不由得想到商?h冒雪上山那日,莫不是就在那次受了寒。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担忧,若真是如此,商?h此病便是因我而起,我顿觉愧疚万分。

    我退开两步,看着向停芳,“辛苦你了,好好照料他,我改日再来。”

    言讫,返身欲走,却听“吱呀”一声,房门忽然打开,接着响起一道虚弱而熟悉的声音:“怎么才来就要走了?”

    脚步一定,我缓缓转身。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向停芳急急去扶。

    商?h半靠在门上,由她扶着,面色苍白如霜,明如孤星的眸子仿若蒙上一层薄雾,其中端绪看不分明。而素日合身的袍子此时却大了一圈,压得他身形如风中新草,似将随风而去。

    见他此般憔悴模样,我心里一阵发堵,走到他身旁,辞气略带责备之意:“为何不在屋里好生休息?大冷天儿的,跑出来作甚?”

    商?h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像初春里绽开的第一朵花,带着些微寒意的明媚,孤清而和暖,教人一眼难忘,“成日睡着也没有多少困意。”

    向停芳神情稍显颓然,在望向商?h时又迅速敛起,笑道:“公子同千?莨媚锵攘淖牛?胰タ纯粗嗪昧嗣弧!彼婕炊雷月蹩?

    我连忙上前扶着商?h,恼道:“你呀你,许久不见,怎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商?h仍是笑着,似叹似叙地道:“是啊,都好久没见了。”

    我看着院里已扫去一半的雪,“融雪之寒大胜降雪之时,别在外面待着了,我扶你进屋。”

    商?h点头道:“好。”

    我本想将他扶去床上躺下,可他却说躺着生乏,硬是不肯。我拗不过他,只好遂他之意,扶其躺在一张铺了软垫的摇椅上,又挪过床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则搬了张绣墩于他身侧坐下,忍不住又数落了几句,他也一一受着,脸上笑意自方才开门相见时便未收过。

    屋里只我二人,我一时语拙,寻不出话题来,略一思索,问道:“商?h,怎么会病得这样严重?”

    “冬日里伤风本就是常事,加之长寒不散,所以才拖得久了些,算不得稀奇。”商?h说得随意,仿佛这病不是生在他身上那般。

    我断定商?h是因那日冒雪上山,而被寒气侵入心腑。在雪里枯坐两个时辰,非是一身金皮铁骨,不染上风寒才是怪哉。我几欲开口问他一问,为了几块饼,值得如此吗?无端落得一身罪来受。

    “你近来可好?”商?h出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挑眉一笑,打趣道:“挺好,我还想你能再作幅画送我呢。若我哪日缺银子了,便将它转手卖掉。所以你一定快些好起来,我还指着你的画换雪花银呢。”

    “不难,我现在也能画。”商?h说着便要揭被而起。

    我立马将他按回,撇撇嘴,“还是待你病好之后,有研墨的力气再画罢。画得太糟可卖不出去,白白浪费笔墨。”

    商?h笑道:“也好。”

    忽地又陷入一片静默,就像我在山上与他相见时那般。

    有时他一言不发,只静静地抱着我。我观其如深水般幽寂之眸,他观月升日落,尽管一声不吭,却能让我无比心安。

    “千?荩?鄙?h突然唤道。

    “嗯。”我抬眸看他。

    “咳咳咳……”他一阵猛咳,我心头一紧,立马给他掖实被子。

    待咳嗽终于止住,商?h苍白的脸上又浮上一笑,平了平气,继续道:“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若此生能一如而今,该有多好。”

    我一时不解其话中意,便问:“为何?”

    “因为,”商?h漆黑的眼瞳内游弋着一珠鲜亮的光,宛若寒夜长廊上,一盏孤灯正灼灼生华,“在眼下,有我不愿其成为过往的事。”

    我宛然一笑,“无论眼下还是将来,最终都将成为过去,无法更改,所以你也无须太过执迷。”

    商?h眸子刹那一黯,孤光渐薄,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此种情绪,像是伤感,又像是愁苦。总之,令人难以捉摸。

    见他怅然不乐,我旋即转开话题:“方才行来的路上,我听人说,后日在檀光寺有祈愿会。你整日闷在屋里真个枯燥,倒不如我们去寺里祈愿,求个彩头,你意下如何?”

    商?h当即掷声:“不好。”

    “有何不好?”我颇觉讶异,全然没料到商?h竟会一口回绝。他向来不会拒绝我提出的任何要求,不管有理无理,从不拒却,今日何故一反常态?

    我直愣愣地看着商?h,想从他眼里看出此举因由。半晌,一如既往,半点端倪都瞧不出,而我反倒被他看得一个劲儿地想要闪避,生怕他从我眼里看出端倪。

    片刻后,商?h不疾不徐地道:“我不喜人多。”

    此话一出,我当下松了口气,不罢休地劝道:“人多才好,热闹。院里只有你和停芳,你深居不出,又拒他人于门外,每日便只有停芳与你说话解闷,总归是有些孤独。”

    商?h却笑着摇头,“从不觉孤独。”

    论讲理,我属实说不过商?h,但论蛮横,商?h却大不如我。我不再同他商量,直接斩钉截铁地道:“我,去定了。”

    不待商?h反驳,我立即指着他,“不止我,你也要去。”

    商?h顿时蹙眉,“不见得非要去檀光寺,郊外有一片梅林,眼下开得正好。若论冬景,那处不可谓不绝。”

    我不容分说地道:“梅林要去,檀光寺也要去,此事纯然不必再议。难得今日相见,你怎能事事阻我?难道说这便是商公子的待客之道?好生霸道,好生不讲理。”我半眯着眼,露出极为不悦的神情。

    商?h受我一激,顿即哑然,好半晌才徐徐松口,道:“那便依你罢。”

    我强压住笑意,袒然道:“如此便好。”

    “咳咳咳咳……”又是一通猛咳,仿佛他每咳一次都是被积压许久,惨白的脸色也因剧烈的咳嗽而微微泛红。

    我下意识伸出手,搁在商?h额头。

    商?h因我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微微一震,僵着身子,动也不动。

    在商?h感觉不及之处,有一道寒气正缓缓自他体内流入我掌心。我虽无治病之能,但引出寒气对我来说却是信手拈来之事。

    须臾,我收回手,对上商?h沉静深味的目光,坦然一笑,若无其事地道:“方才探了探你是否有发热之迹。”

    话一说完,我立马装作整理衣衫,移开视线。

    商?h淡淡地道:“可有探出什么来吗?”

    我正色回了四字:“谨遵医嘱。”

    商?h唇缘一舒,犹如一朵初放桃花,并不十分耀眼,却比任何娇艳之花更为引目难移。

    雪晴后的首次下山,便在我与商?h的谈东论西间过去。

    去檀光寺实乃我临时起意,只为让商?h能多出去走走,浸浸人气。他的日子过得实在索然无趣,活似一根尚在生长的枯木,虽某些枝桠还在抽芽,但其主干却早已枯悴。

    凡是精怪,皆入不得寺庙,尤其檀光寺这种佛光极盛的庙宇古刹,更是万万去不得,灵力高者,最多支撑到庙门处。而灵力低者,在方圆五里便会显出原形。

    此乃我回山后,从小慈他们口中听闻。

    诸甲将事态说得极为严重,我却丝毫不以为意。只因此事纯属道听途说,至少族中尚无人亲身验证过。

    我甚至怀疑是诸甲有意吓唬我一番,故而才将此事说得如此耸甲听闻,只为让我望而却步,以后好揪着此事将我笑话。

    越是如此,我反倒越是想去,许多事情不试他一试又怎知真假。好比我与白蚁精上回打斗,不较量一番又怎能分出高下,又岂知我输与白蚁精的远不止一筹之微。

    倘若届时当真感觉到不对劲,我随意寻个理由及时撤走便是,我定然没自负到认为自己压得过佛门之气。w~

    倘我毫不讳言,直明胸意,不消说,诸甲定然百般相阻。

    但是,我已与商?h约好,便不能出尔反尔,就算撑不过方圆五里,哪怕只是遥遥一观,也算遵守诺言。

    是以,我只好假意应承,佯装放弃,以安诸甲高悬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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