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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八扇屏(穿书) > 第24章 求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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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世?”

    钟韶微微一震,目中如浮起重重迷雾:“小时候也曾想过,父母这般不待见我,我是不是捡来的?或者,像表兄一样,是被收养的。不过,这都是年少时偶然闪过的念头罢了。谁家收.养.孩.子,不挑喜欢的收养,要收养不喜欢的堵心?何况,我在祖母身边这么多年,祖母一生气就对父亲说‘她可是你亲生女儿’,祖母不会骗我的。”

    徐濂道:“虞国公是你生父,但钟夫人……”

    仿佛有一道裂纹从心底裂开,发出清晰的破碎声,她樱唇半张,想要否认,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去二十五年所习以为常的一切,此刻再想,竟处处可疑,而这些,绝非“不喜欢”三个字可解释的。

    她脑中混乱,目光再次扫过这个屋子,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悲戚。不是钟夫人,是谁?她母亲是谁?这间屋子的主人吗?究竟因为什么,幽居在这里?二十五年,自己竟一直生活在谎言中……她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不自觉地晃了一下。

    徐濂连忙扶住她:“你先别激动,事情或许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不过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我对虞国公府又不了解。地方看过,这里暂时不适合居住,我们回去吧。”

    难道一切如昨她会更高兴吗?并不。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的猜测是对的,她的母亲另有其人。那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她从没见过她,从没唤过她一声“娘亲”,甚至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钟韶眼中发烫,好像没听见他的话,拂开他的手,径自到外面向老汉询问之前住在这里的人的情况。可惜此人一问三不知,且有耳聋倾向,她无可奈何,只好收了钥匙,任老人离开这里。

    她站在廊下,看着满目破败的景象怔怔出神,徐濂出来,温声劝道:“我们回去吧。” m.a

    她点点头,一行人走出大门,上了锁,踏上归程。

    她心情沉重,一路沉默,徐濂担心,隔帘道:“事情未水落石出前,不要胡思乱想,因为什么猜测都可能是错的,白白忧思,于己、于人、于事都无益。”(.

    她轻轻“嗯”了一声。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她母亲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钟夫人悍妒,虞国公不敢纳妾,她母亲是他秘密的妾室吗,还是他养的外宅?她难受至极,但无论如何,她必须知道真相。人怎能不知自己的母亲,不知自己的来处,那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混混沌沌回到调香里,下了车,徐濂看她的神色,连家都未回,直接随她去了隔壁。

    到了房间,让侍女退下,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徐濂道:“此事不宜声张,直接问肯定问不出什么结果,即便是老夫人,怕也不会告诉你真相。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大约只有虞国公或老夫人身边的心腹老人才知道此事,娘子可有信得过的国公府老人可以询问?”

    钟韶立刻想到祖母身边的陈嬷嬷,她一直在祖母身边,府中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她定然知道。但她是祖母的心腹,与祖母几乎一体,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她。

    她迟疑着,徐濂道:“离开国公府的也行,说不定打听起来更容易。”

    他这么一提,钟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个人。

    她的乳母。

    乳母跟她到十余岁,后来因家中有事,求了恩典,离府回家了。

    记得当时她很不舍,拉着乳母不让走,乳母很惶恐,抱着她含泪说了许多安慰不舍的话,后来到底趁她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她知道后,哭了一通,最终被祖母劝住。

    乳母与她们生活了十余年,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与徐濂说起,徐濂道:“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钟韶道:“小时候去过一回,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搬家了没有。”

    “这件事交给我,不过,无论查出什么结果,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过去无法改变,我不希望这些影响到娘子以后的生活。”

    她勉强微笑:“你放心,我懂得。”

    徐濂又徐徐说了一番开解的话,他话语平和稳定,如春风化雨,缓缓安抚住她不安的心。

    查访结果还没出来,钟老夫人派人传话说,想念她,让她回国公府一趟。

    因为上次发生的事,钟韶十分抗拒,不想回去。来人道:“老夫人说,国公爷不出现,就老夫人和您说说话。”

    她这才勉强去了,为了避免与其他人见面,这次她没住自己以前的院子,直接住在钟老夫人这边。

    钟老夫人拉着她,关切地询问她在外面生活,她一一作答,气氛渐入佳境时,老夫人和蔼地问道:“听说泰安令就住在你隔壁,他是什么人,为人如何,来跟祖母说说。”

    钟韶约莫猜到祖母的用意,在祖母面前,她略略放松,如实道:“他是徐贽,徐宏甫,表兄的至交好友,祖母应该听说过他。”

    钟老夫人惊怔:“徐宏甫,他?和你表兄齐名的大诗人?”

    “正是。”

    钟老夫人踌躇了,虞国公只说钟韶和一个小县令走得很近,却没说这个县令竟是徐贽。

    在钟老夫人看来,有这般诗才的人,比那些豪门子弟珍贵多了,诗人会与他的诗名传千古,豪门子弟哪怕再风光再富贵,多年之后,谁还记得你是谁呢?

    何况,徐家并非籍籍无名的寒门小户,往前追溯多少年也曾英才辈出,底蕴不比钟家差什么,只是现在不如钟家富贵罢了。单以才学而论,这个徐贽并不辱没孙女。

    钟老夫人的语气有些迟疑:“一个县令,官职太低了些。”

    钟韶淡道:“他只是现在是县令,他还年轻,何况,即便只是县令,他也没饿着家人。”

    “你……真的看上他了?”

    钟韶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钟老夫人叹道:“你可曾想过,若真的嫁了他,你就要面对生活的窘迫,与出身卑寒的人为伍,向那些出身比你低的官员家眷屈身行礼,这些你受得了吗?

    听说他父亲早逝,由寡母养大。这样的母亲,对儿子的看重非比寻常,最容易苛求儿媳,很难讨好,说不定比史夫人还难相处。阿韶,你真希望如此吗,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钟韶微微苦笑:“我有吗?有身份的人没有他的才学品性,两样皆有的,可以随时抛下我。祖母,相比较之下,我该选择谁?”

    钟老夫人哑口,那个抛下她的,就是自己最看重的侄孙柳箫。

    老夫人还没说话,一个人却突然冲过来厉声大嚷:“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惯得一身贱脾性!好好的高门贵第不嫁,偏瞎眼看上个不入流的县令!你不要脸,你妹妹们还要脸,国公府还要脸!我告诉你,哪怕你去当姑子当女冠去死,也休想跟一个小县令丢国公府的人!”

    她突然出现,悍然发作,众人都懵了,钟老夫人一时都没说上话来。

    钟韶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哗一下流下来:“这是一个母亲会对女儿说的话?”她几近凄厉的目光扫向钟夫人,扫向随后赶来的虞国公,甚至扫过钟老夫人,“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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