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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和摄政王互换身体之后[重生] > 第40章 元夜·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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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看罢,时辰也不早了。

    顾慷说他家王妃陪着妹子相看郎君应当也该完了,要回去再陪着夫人逛逛;顾恂推说乏了,也便跟着告辞了;秦曜自然是要与顾念湘一道去赏灯会的,尽管顾念湘并不算地十分愿意,却也没有推辞;无因瞧着一路上江浣晴总是与秦晔相视一笑,也便准了她与秦晔去游玩;薛家姐弟自然是不会跟着无因顾襄忆他们一道的,与顾怀兄妹二人分别各自去了;灵鹊也一并被准了假。~

    如此一来,就只剩了顾襄忆与无因二人。

    众人都知道临安侯身子虚弱,并不邀请他同游,直说快些回去歇息才好。

    方才还满满的一团人,一瞬间就散了个干净。

    许久不曾独自面对顾襄忆了,无因还有些紧张,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兔子灯。

    正想说点什么,顾襄忆却淡淡地道:“看完烟花的人又该回街上了,太挤,走吧。”

    “好。”因着顾襄忆说得理所当然,无因便下意识答应了。

    从前无因甚少过上元节,也很少出门赏灯,如今好容易有功夫来赏玩一回,自然看什么都新奇。

    顾襄忆却是一门心思在前头走着,不过看无因落得太远,有时候会立在不远处稍等等。而无因一旦跟了上来,便又埋头就走。

    几番下来,无因也难免有些不快,趁着顾襄忆还不曾走远之前,忽然出声道:“殿下若是不愿与山人一道游赏灯会,便请先回去吧,不必为难自己。”

    顾襄忆浑身一僵,又勉强笑道:“掌院这是说的哪里话?”

    “山人讲的是地地道道的长安官话,殿下自然心知肚明。”无因是真的一下子脾气上来,竟也没顾及到还在大街上,便向顾襄忆一股脑地数落道:“郓王殿下当日相邀,殿下便不情不愿,不过不好拂了郓王的面子才答应下来。如今诸位殿下尽去了,也不必再搭理山人这么个病秧子……”

    “我几时不情不愿了?”顾襄忆当即便反驳一句,莫名有些委屈,“六哥一开口,我就答应了,哪有什么为了面子的话?”

    从前无因甚少与人争执,甫一开口,还就对上了以伶牙俐齿闻名的顾襄忆,不由得紧张万分,“也是,殿下与郓王交情甚笃,自然应了他的约。如今郓王也去了,殿下自便就是,去云间院的路山人是认得的。”

    顾襄忆皱了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无因,你大病初愈,夜里又冷,还是回去歇息吧。不过若是你实在还想逛逛,我就随你去便是。”

    只是这样的神情,却让无因莫名觉得是他自己在无理取闹。

    想想也是,顾襄忆若即若离风轻云淡的,反观自己这个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于是无因便有些茫然无措,只能紧紧抓着手中唯一的依凭,却全然忘记了,这兔子灯还是顾襄忆所赠。

    见他这样,顾襄忆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无因,你是不是……生气了?”

    “山人为什么要生气?”无因勉力勾了勾嘴角。

    可顾襄忆最擅长之事便是谋算人心。对于无因,他虽然从不曾刻意去揣测过无因究竟作何想,但这人心里一向不藏事,一切皆往脸上摆,他不想知道也难。

    算起来,无因应当是见过顾恢那一日便少与他说话了。因为那一日,是他自己一字一句同无因道,你便是你自己,不必刻意按照临安侯顾襄忆去活。

    若真是这样推演起来,顾襄忆知道无因为何生气,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忧还是该喜,更不知该如何去劝慰。

    见顾襄忆迟迟不说话,无因心下更是难过。只是人山人海的西市大街上,他还想给自己留点颜面,便低声道:“殿下说得对,街上是有些冷了,还是回云间院里暖和。只是还请殿下步子慢些,山人跟不上。”

    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心里便越是惊涛骇浪。顾襄忆知道,且并不愿继续这样与无因互相折磨下去,便轻声道:“你冷吗?那……寻个避风的酒肆,好好聊一聊?”

    无因听他这样提议,心下惊奇,忍不住回头看他。

    顾襄忆则近前一步,直视无影双眼,诚恳地道:“可以吗?”

    “有话便说,此间的酒肆都不便宜,花这冤枉钱作甚?”无因略略退开一步。

    顾襄忆微微一窘,却又温声道:“此前我的确是说,你便是你,不必按照我的喜好去做,因为是真的无人在乎。我不曾欺骗你,更没有利用完了便不在乎的意思,你这样的性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涉足朝堂。”

    想起日前因替顾怀说话而被玉蘅夫人责罚,无因便知道顾襄忆所言非虚。只是这样又显得他格外无能似的,却越发不快。w~

    顾襄忆觑着他的神情,知道自己又没把话说好,心念急转,连忙又想到了别的话,“答应六哥十哥出来赏灯,并不是因为他们二位的面子,更不是因为根本预料不到的遇上薛家姐弟……因为你答应了,我喜不自胜,所以也一口应下,你该是知道的……也是不愿意知道的。”

    无因忍不住乜了他一眼。

    既然顾襄忆心中是这样想,为何先前不愿与他相见不愿与他说话甚至不与他有眼神相交的时候,仿佛在躲避洪水猛兽。

    两个男子在街心对向而立久久不动便已是十分引人注目,更何况这两位的容貌在长安城都是首屈一指的,自然就引得更多女子驻足。

    顾襄忆心知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妥,便伸手牵了无因的兔子灯,无因握着灯杆的尾端,他便握着头端,将人往冷僻处引。

    “小心烫手!”无因吓了一跳,也不敢硬抢,只是道:“你放开,我知道跟过来。”

    顾襄忆却仍旧紧握着,脸不红心不跳,“人多,当心挤散了。”

    二人逆着人潮走了好一阵,终于寻着一灯火阑珊的老梅树,便并肩立在树下。

    无因只觉得心口有些惴惴,便小口吸气,只等顾襄忆先说话。

    而顾襄忆则注视着不远处的喧嚣与光明,低声道:“无因,你我能有今日,都拜我前世的……肆无忌惮所致。我眼睁睁地看你死过一次,哪怕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王,也无力阻拦。我不想,也不敢再看你遭难。如今虽说我已竭力压制顾怀的风头,可他终究不是池中之物。我离开长安与六哥十哥一道巡河也不过月余,你便又遭了这样的大难,因为顾怀。我一开始便不该将你拉进这旋涡。”

    他说得隐忍,无因也是愣了好一阵才慢慢反应过来。

    一时间,无因竟形容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高兴吗?惊讶吗?愤怒吗?顾襄忆终于要放过自己了,可从未得到过他一封来信时的苦闷却还记忆犹新。

    “敢问殿下,是不是想让山人搬回宫中去?”无因淡声问道。

    顾襄忆连忙摇头,“怎会?不说玉蘅夫人,就是顾忭,日日对着他,你哪里受得住?”

    “既然如此,山人与殿下同住云间院,却是要老死不相往来吗?”无因如今用着顾襄忆的身子,要比他原身高出几寸,看人的时候也便稍稍有了些居高临下的感觉,“既然同住一处,一别月余,有些书信往来又如何?谁能挑出错处来?”

    书信,什么书信?

    顾襄忆很快想明白过来,又是好笑又是有些不能置信——无因生了这么大的气,却原来是因为自己巡河的那段时日不曾与他寄过书信去么?

    诚然顾襄忆也是故意没有写信的,但他为了能早些回到长安,原本预估三个月的行程硬生生叫他缩短了一半,日夜都在操心沿江州府之事,能想到无因的时间便真的很少,更别说与他通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能立时睡过去,哪有时间研磨展纸呢?

    不过顾襄忆并不想将此事告诉无因,仿佛诉苦似的。他难得低声下气,“是,孤有些矫枉过正了,掌院大人大量,便不与孤计较了。倘使还有出长安办差的机会,孤一定每日书信一封。”

    “殿下这便是说笑了。”无因摇头,而后又道:“只是那一日在龙骧府与平王谈过几句,殿下似乎对他有些误会。”

    “哦?”顾襄忆不以为然地挑眉。

    无因则正色道:“平王殿下心怀天下,将万民都放在心间,并不是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你确定你说的是顾怀而不是六哥?”顾襄忆挑眉笑了一声,见无因有些不悦,才收敛了神情,“可惜那个位置,却并不是他该肖想的。”

    无因并不喜欢插言天家立储之事,微微撇嘴示意自己不敢苟同之后,又换了话题,“殿下,还有你那句话,山人最是不认同。”

    顾襄忆立刻绷紧了神色,“哪一句?”

    “殿下说你我二人能有今日,皆是因为你。这话谬得太过了。”无因定定地看着他,“从前殿下还说过,渴慕一人何错之有?山人不敢应,却从未觉得这话错了。何况当年山人被斩,也算不得无辜,到底是破了戒。”

    顾襄忆打断他的话,“若非孤相胁,你何至于……”

    “如今殿下用着这身子,也该对山人的武功有些了解吧?”无因似有些生气,“殿下当年身子那样,即便是再重的药,山人若是想挣开也易如反掌。可到底顺水推舟了,殿下不想想究竟是为何?”

    顾襄忆蓦地瞪大眼睛。

    方才无因是说……

    “如今虽然用着殿下的身子,孱弱了些,可山人到底还是七尺昂藏,应当是能守护一方的人。”无因一字一句地道,“山人愚钝,不敢说殿下能做到的是山人亦能做到,可山人也并不需要谁无微不至地保护。若是前面又任何的艰难险阻,山人也能与人并肩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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