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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和摄政王互换身体之后[重生] > 第24章 平浪·浮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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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和亲的人选定了,也便不再会有什么什么波折。咸安帝让国师“测”一个好日子,顾襄忆未免夜长梦多,便翻着黄历定了个半月之后还说得过去的日子,咸安帝如今对他是深信不疑,自然就定在了那时候。

    顾念湘的婚约保住了,本该没有无因什么事的,但顾襄忆总怕生变,一直等到田一娘跟着达斡启程之后才放松,随便无因回云间院居住的。

    好容易忙过了,无因便想起此前还在宫里的时候乘华夫人要听他的琴而玉蘅夫人无意间说起他的字了,那时他便决定要好好跟顾襄忆学一学,眼下可算找到了机会。

    不过要去找顾襄忆,他自己先觉得有些别扭。毕竟这人先前教他弹琴,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则不安好心。

    便是自己不去多想这事,灵鹊与江浣晴也不大理解。

    “殿下……要去找掌院?”灵鹊一向咋咋呼呼,“去做什么呢?莫不是殿下最近对掌院那掐算的功夫有了兴致?”

    一说起这事无因便有些来气,只觉得乘云教的名声全被顾襄忆那厮给败坏光了。

    但灵鹊这话,却也是个极好的借口。“是啊,若非掌院一句话,定澜之事也不知会拖到什么时候。”

    “分明掌院自己都说了,这种马球会,未婚的男女几乎都去了,大家不管是坐着看球还是下场打球,成几对都是很正常的。”灵鹊有些莫名其妙,满脸写着殿下怕是给骗了的样子。

    无因都险些要气笑了,心道见着顾襄忆要好好跟他算账。

    不过江浣晴还算通情达理,只道如今掌院都成了国师,多亲近些总是没有坏处的,无因这才能顺利出门。

    按照无因自己的经验,一日里除了做早晚课之时不得有缺,其余的时间不过是处理云间院中的杂事,应当是十分清闲的。

    他还特意挑了午睡之后的时间去,因为一般咸安帝召见都爱在晌午,这时候顾襄忆应当是有空的。

    谁知他敲了书房门之后,里头只有人促声问了句“谁”,声音疲惫而不耐,竟仿佛在琢磨什么大事一般。

    无因稍稍迟疑了一阵,才低声道:“是我。”

    于是里头便有桌椅推动之声响起,应当是立刻起身。无因便道:“方便么?若是不便,山……就不打扰了。”

    “你来岂有不便之礼?请进吧。”顾襄忆在里头笑了一声,语气比先前好多了,却仍旧有些勉强。

    无因犹豫片刻,推门而入,但见顾襄忆已然起身去寻杯盏,他身后的案牍上却摊着许多文书。顾襄忆并不是个没收拾的人,却把文书摆成了这样,可见心里烦乱。

    只是无因本不是个好奇心重之人,又是顾襄忆的事,他也不好多问,只好垂手站着,眼看顾襄忆忙碌。

    “前几日陛下赐了一些茶叶,都是南边来的绿茶,颜色青翠欲滴,滋味也好。”顾襄忆一边找东西一边道,“你应该是最喜欢的。可惜绿茶性子也是最重的,你……我这身子最受不住,便给你尝一点吧。”

    无因也不知道接什么,只好胡乱答应了。

    顾襄忆说得一点便真是一点,只用茶匙舀了一丁点研磨好的茶粉入盏,仍旧如往常一般注水。

    一看这膏子无因便知道要遭,偏偏顾襄忆一无所觉,分次注水,屏息凝神地用茶筅认真搅打。

    直注水第五次的时候,碗上的茶沫越发稀少,四分五裂地露出不少水痕。顾襄忆眉头一皱,有些发狠,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却一下子将茶汤给漾了出来,将手边的一本册子上洇出一团碧绿。

    无因叹了口气,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覆住他的,“别忙了,不成的。”

    “什么?”顾襄忆拧着眉看他。

    “做茶的确是考校手法的,只是茶与水也至关重要。”无因轻声说着,“若是茶与水的配比不对,任你有通天的手法,也做不出一碗好茶来的。你只放了素日一半不到的茶,却与往常一样添水,如何能打出茶来?这一碗是成不了了。”

    “成不了了……”顾襄忆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无因见着他的神情有些不对,不由得有些担忧,“殿下,没事吧?”

    仿佛遭受当头棒喝一般,顾襄忆连忙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原想请掌院吃茶的,却吃不成了。要不在给掌院做一碗?”

    他这个状态实在有些不对,但无因不敢深问,只是摇头笑道:“多谢殿下好意。不过山人并非是为了吃茶来的。”

    顾襄忆抬手揉了揉额角,“是孤失礼,先前忘了问,掌院特特来一趟,所为何事?”w~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无因扫了一眼略微凌乱的案牍,低声道,“不过是想着既然替了殿下的身份,总归不要露陷才是。不过殿下的琴与殿下的手迹,山人实在不会,还想请殿下得空赐教。如今看来……”

    顾襄忆有些惊讶,只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了起来,“若是掌院用得着,孤哪有什么不愿意的?”

    无因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却摇了摇头,“如今看来殿下似乎很忙,山人是不是叨扰了?”

    又不是瞎子,顾襄忆自然早就发现无因已经看了书案好几眼了。不过无因不问,他也不好主动说,就怕他不想听,如今稍稍挨着点边问出一句,顾襄忆也淡淡地道:“不过是孤庸人自扰罢了。”

    相识的时日也不算短了,无因知道顾襄忆心思重,却不不是琢磨着要扳倒谁陷害谁,而是为着自己所在乎的人与事筹谋着。

    想了想,无因还是道:“若把事情憋在心里,久而久之便成了病。殿下从前或许还能和江娘子说几句,现在……殿下要是不嫌无因愚钝,山人便洗耳恭听了。”

    一双桃花眼霎时便瞪大了,眼角的朱砂痣也微微颤动着。顾襄忆看了他好一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多谢掌院体贴。原本是为着六哥的事,说起来与孤是没干系的。”

    无因正色道:“郓王殿下如今在江城治水,是为了民生大计,无论是谁过问,都是应该的……”

    说着说着,无因忽然想起一事,便懊恼道:“遭了,先前在宫里听说了一事,本想得空告诉殿下,可是……”

    “是六哥被一帮流民围攻落水之事吧?”一说到与顾慷相关之事,顾襄忆的脸色便沉了下去,“都过了半个多月了,孤也早知道了。不过幸好,六哥一向身体康健,身边的人也都忠心,及时救了上来,如今病也养得差不多了。”

    无因也松了口气,“既然郓王殿下无事,殿下也能安心了。”

    “安心?”顾襄忆蓦地冷笑一声,“江城水患如今仍旧不曾按下去,这样下去连国库都支撑不住。何况江城治下,民风剽悍,一早便有人籍此大做文章,都闹出民变来了!六哥从来没统过兵,大表哥也没有,二表哥倒是跟着舅舅上过战场,可是如今这境况,谁肯听他的调遣?”

    这些事无因都不大懂,便无意识地搅着碗里一丝沫子也泛不起的茶汤,只听顾襄忆说话。

    既然已经开了头,顾襄忆也便不再压抑,一股脑地道:“原本江城算是中原腹地,并无外患,守备军士也并不很多,如今生变,自然是要从长安发兵去剿。各路数得上的将帅,大多在边地驻守,长安能派出去的,统共就那么几个。”

    “殿下不必担心,郓王的贤名……任凭是谁都会尽力相救的。”无因想了想,只能低声安慰着。~

    顾襄忆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如今陛下最在意的便是此事,谁敢不尽力,是不想要脑袋了?只是两位表哥如今都身在江城,定然是不会再遣舅舅去了,剩下的将才……不是平王便是汝南王。”

    无因这才反应过来——顾襄忆不是担心没人去平叛,而是担心谁去平叛。

    毕竟从前顾慷只是赠了顾襄忆一把琴便被揪住不放大做文章,如今再落一个赈灾不利的罪名,也不知会被怎么编排。

    不过用人之事,他从不曾插手过,更说不上什么话,思来想去,也只能缓缓说道:“如今江城民变,并非人祸,而是天灾,是江汉泛滥百姓无家可归所致。所以如今之计,武力镇压治标不治本,一心治水才是长久之计。”

    “无因,你都能想明白的事,六哥自然早就明白的。”顾襄忆屈指敲在书案上,那里垫着一本折子,“不过如今都快十月了,沿江一带仍旧暴雨不断,所以这水才会一直都止不住。若是暴雨再持续下去,六哥就算把自己填在堤上也是无用的。”

    无因微微倾身,“殿下何不一测?”

    “测什么?”顾襄忆挑眉看他。

    无因竭力掩饰,仍旧忍不住乜了他一眼,嗔怪之意颇浓,“殿下不是能掐会算么?连刺客与姻缘之事都能测中,还怕看不出区区一个雨势么?”

    顾襄忆的神情略略一僵,“知道掌院早就心中有气了,却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来耻笑孤?”

    无因却皱了眉,“殿下既然不知乘云教究竟有何能耐,何必为了达到目的而信口开河呢?若日后有人效仿,乘云教固然颜面扫地,损害的可不是大昱的江山?山人早就与殿下说过,世间万物,星移斗转日升月落有迹可循,故而能斗胆窥伺天机,测出一些端倪来。唯独不可测的,乃人心耳。”

    顾襄忆本就理亏,无因语气并不重,却也能说得他不敢吭声。

    好在无因并不是奔着骂他一顿解气来的,多说几句之后,才放缓声调,“请殿下把手给山人。”

    “做什么?”顾襄忆有些愣怔。

    无因便少不得与他解释,“我乘云教观物于微,不光需要心法,还需要功力,非十数年苦练不能有成,山人就是现在将心法告诉殿下也是施展不来的。只是如今殿下的身子,山人也无法施展,还须得借一些功力。”

    顾襄忆有些惊奇,“怎么借?”

    无因微微张了张口,神色虽然十分泰然,只是耳根子却是不由自主地慢慢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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