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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和摄政王互换身体之后[重生] > 第6章 缘起·绕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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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不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么,怎么还会这样想?~

    无因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之中,连有人在外头敲门都没注意到。还是顾襄忆抽走了他手中的纸笔做伪装才回过神来。

    叫人进来,原来是江浣晴。

    但见她拿着一只托盘,左边是小瓷碗,右边是几个精致碟子,暗含不悦地瞧了顾襄忆一眼,才对无因道:“殿下,早上这顿药,您竟是忘了。”

    无因神色一僵,趁着江浣晴没在意,便狠狠瞪了顾襄忆一眼。

    这药是极苦的,从前见着顾襄忆面不改色地喝下去,无因还以为不过如此,昨晚上尝了一口,才知道厉害。想着今后都得喝下去,无因心里更是有气。

    顾襄忆瞧着他,用口型说了个“抱歉”,只是面上仍旧笑嘻嘻的,一点愧意都没有。

    江浣晴在这儿杵着,无因不好发作,只好捏着鼻子吃了药,苦得五官都舒展不开。幸而顾襄忆的女侍们都已经习惯了,早早准备好了蜜饯,在书桌上摆好。无因便命她去把那把琴给取来,江浣晴领命告退了。

    无因撑着到江浣晴放下琴出去,才慌忙吃了几口蜜饯,总算觉得好了些。

    顾襄忆见他这样狼狈,也忍不住一笑,伸手在每个碟子里都拈了一颗,慢慢吃了,末了还品评道:“州桥夜市上的梅子姜、鸡头穰沙糖还有间道糖荔枝。无因,阿浣素日都唯恐我多吃,每次只一样,今日……却是沾了你的光。”

    “江娘子……如此小气?”即便临安侯不得宠,总也短不了这几个吃蜜饯的钱,这便让无因有些好奇了。

    顾襄忆却又不客气地抓了一把,“甜食吃多了,便该吃不下饭。阿浣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别诋毁她。”

    无因想想也是,只“哦”了一声,也跟着伸手去抓。

    谁知顾襄忆却在他手上轻轻一拍,“方才说了少吃些。快去净手,尽量在午膳之前学会第一段。”

    一想到这件大事无因就头疼,当真没了吃果子的意思,跟着顾襄忆的指点去看谱子。

    想来顾襄忆是知道他不擅此道的,谱子写得简单,无因一边瞧一边在琴上慢慢摸索,没听顾襄忆说对或不对,便犹豫着问:“殿下,你该不会因为山人太笨,故将这谱子改得太过简单了吧?”

    “并不曾,原本……《如念》就很简单的。”顾襄忆顿了顿,又将一枚荔枝干送进口中,咽下去之后,才接着道:“我只改过几处,都无关紧要。”

    无因越发疑惑,“那……烦请殿下奏一遍?”

    这个要求顾襄忆是不会拒绝的,也便跟着擦了手,却取过顾慷送来的漱玉弹奏起来。

    《如念》此曲倒是与其名一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愁肠百转,思念难抑。意境稍难了些,但曲子却是极慢的,指法也就相应简单。

    无因仔细瞧着,发现这些都是自己会的,却不知道为何自己与顾襄忆奏出来何以有这么大的不同。

    “不愧是雷氏琴,天音空灵,地音旷远,人音柔和,当真是好琴……”见无因怔怔地出神,顾襄忆的神色稍稍有一瞬的寥落,只是在无因觉察之前,又飞快地收敛了,反正他瞧见的时候,只剩了一张笑脸,“的确是不难的吧?”

    无因没这么多心思去想别的,只是道:“殿下是行家里手,自然不难,山人却得慢慢来。不若……山人一句一句学着,殿下一句一句纠正可好?”

    “好啊。”顾襄忆推琴站起,不自觉地又走到了拜访蜜饯之处,伸手抓起了最后一把梅子姜。

    无因便按照谱子所示,一板一眼地弹奏起来。

    第一句学得便不是很顺畅,接连两处挑撮,无因便没一次对过——挑乃是食指外弹,撮乃是拇指中指勾托并作,只是食指既已挑出,再向内撮之时无因便有些控制不住,也在撮之中掺和一把,使得两声变成了三声。

    “此处不急,你看……”顾襄忆终于心满意足地洗了手,然后再坐于琴前给无因示范,“挑出之后,食指便放松了,你也可以刻意翘起,这样接下来作撮之时也就不妨碍了。”

    无因连忙答应一声,跟着去试。不过他素来是个练武的,握着刀剑的时候俱是十指用力,未尝有哪一指发力而哪一指放松的时候。

    教了即便都不会,顾襄忆也不急,反倒坐到他身边,一脸的严肃,“你别慌,我带着你来。”说罢就执了无因的手。

    弹琴俱是右手,顾襄忆也只能用右手去捉无因的右手,同在一边,顾襄忆为了方便,也就绕到了无因身后,以一个半环抱的姿势,不由分说地执了他的手。

    忽然与人肌肤相触,无因下意识便是一挣。

    可无因自己的身子,无论是胳膊还是手指都比顾襄忆有力,拿住了便挣不开,稍一用力,甚至还能明晰地感觉到掌心指腹的薄茧划过手背那种略微有些奇异的触感。

    偏偏顾襄忆还若无所觉一般,轻声道:“你看,现在这样便错了,松,不要用力,把你的手安心交到我手上便是。你看,挑,放松,撮……”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灵活的五指带着无因的手指拨弦。

    原本无因就觉得手指不大听使唤,听着顾襄忆几乎就压在耳边的声音,又感受着手上的力道,无因的脑子里混沌一片,根本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弹琴,而他自己才是顾襄忆手中的琴——被他随意拨撩,恣意操控。

    “明白了么?”顾襄忆终于停了动作,却仍旧没有松开,仍旧松松搭在无因手背上。

    如今无因用着这病弱的身子,指尖冰凉,而顾襄忆的手却温暖而干燥,那热度便丝丝缕缕地沁入皮肤,散入四肢百骸。

    无因觉得有些受不了,勉强镇定着,“殿下你先松开……山人若是不自己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

    顾襄忆倒也不为难他,当真撒手,却并不曾坐到旁边,保持着与无因稍稍贴在一起的状态,饶有兴致地瞧着无因究竟学成什么样了。

    不行,若是这回再错,还得被顾襄忆手把手地教,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无因紧紧地闭了眼,将杂念排空。幸而他从小就参悟乘云教义,宁心定神的功力极强,再次睁眼之后便真是什么都不想了,只按照顾襄忆讲的法子去试。

    虽说动作僵硬了些,可到底也只撮出两声来。

    “看来掌院的悟性还不错啊。”顾襄忆退开些,嘴上说着夸奖的话,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掌院再试试下一句……哎呀。”

    他这一声惊呼,引得无因抬头去看,却见顾襄忆满面愤慨地盯着桌上两个空碟子,“啧,只这么两块,连味道都没尝好就没了!”

    无因抿了抿唇,赶紧低下头去,免得自己笑出声。

    他自己才是真真只吃到了两块,还只是两块荔枝干,另两样根本就没沾到手。虽然这三只碟子并不大,但被蜜饯堆得满满的,也委实说不得一句少。这么些蜜饯,就被顾襄忆一个人飞快地吃完了。

    看来果然不是江浣晴小气,只是顾襄忆太过分,江浣晴也只是怕他坏了肠胃才不得已为之。

    如此说来……顾襄忆是嗜甜的了。

    “你笑什么?”顾襄忆有些恼怒。

    无因茫然无辜地抬起脸,“山人何曾笑?这曲子这样难,山人笑不出来。”只是堂堂摄政王殿下如此嗜甜,倒是很值得一笑了。

    暗暗将此事记下,准备等哪天顾襄忆过分的时候拿出来挤兑他,只是无因面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仍旧一副仔细钻研曲谱的模样。

    第二句与第一句差不多少,前面大半无因学的很容易,只是最后两下却又卡住了。

    这回谱子上写的却是让他看不懂了,分明只是一个羽音,为何上头写了三个指法符号?

    不过有了方才的教训,无因轻易不敢惊动顾襄忆,只是自己慢慢琢磨,最后一一认明白之后,才缓缓地在琴上试了试——

    挑……勾抹托,挑、勾抹托。

    这也不对,分明只有两个音,缘何能让他弹出四声来?

    无因再拿着谱细细研究了一番,又比对了第一句谱子,忽地灵光一闪:或许后头三个音是黏在一起弹的,听起来仿佛就是一个音一般。

    当年习武的时候,师父便告诫过他,天下武学唯快不破。无因练习的时候还着重练过手指,毕竟手上没有任何兵刃的时候,手指可以帮上不少忙。

    他又是专心起来便心无外物的性子,果然是练得出手飞快,乍一听竟是三声如一。

    是练得辛苦了些,可也不是全无成效,无因不由得会心一笑,甩了甩手腕,却抬眼便见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让顾襄忆看到自己这一面,未免是有些松懈了。无因连忙肃了容色,面无表情地回视着顾襄忆。

    “掌院还真是……厉害,”顾襄忆笑得有些揶揄,“谁说你琴技不好的?这不都自创指法了?”

    “嗯?”无因不明白,“山人分明是按照曲谱上的指法来的。”

    顾襄忆又似笑非笑地看他一阵,忽地走到书架前,准确无误地抽出一卷琴论递到无因眼前,“这便是当今琴书集大成者,掌院尽管翻,也让孤长长见识,瞧瞧那究竟是什么指法。” m.a

    知道顾襄忆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恶意嘲笑他,无因方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又弄错了,才低声道:“那……敢请殿下赐教,这究竟何解。”

    嘴角勾得越发高,顾襄忆懒洋洋地道:“这很简单。掌院还记不记得孤方才教你什么了?”

    “记得啊。”这才过了多久,转眼就忘?无因莫名其妙。

    顾襄忆却摸着下巴道:“那好,便请掌院忘了我方才所说,自行弹出个‘撮’来。”

    无因当真是摸不着头脑,却将信将疑地按照自己从前的方法,信手一撮,一时又弹出三声。

    顾襄忆却指着他的右手,“勾、抹、托并进,没错吧?”

    无因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又重复一遍,却惊觉似乎真是如此。

    却原来他从前以为的“撮”乃是另一指法。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无因就觉得有些不快,仿佛受到了愚弄一般,“既然如此,殿下便好生记下这一指法便是,何苦这么捉弄山人?”

    “捉弄么?”顾襄忆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口中却道:“孤也不想如此,只是恕孤才疏学浅,竟不知道这一手法该如何称呼,只好拆开来写。”

    “既然殿下不知道这是何法,为何会用?”无因却是有些不服气了。

    顾襄忆的笑容稍稍一僵,旋即又道:“一时心血来潮,瞎编的。”

    这个解释无因却是不大相信的。

    毕竟做了摄政王的顾襄忆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能摸琴一次,哪有这么多闲工夫去研究这劳什子的新指法?

    可这毕竟是顾襄忆自己谱的曲,他怎么想的,无因是猜不到的,只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反正他从前只是一时好奇学过两天琴,几乎都忘干净了,什么都得是从头来过,还得一一纠正错处,多学几个莫名其妙的新法也不是太过为难之事。

    还不曾将念头转完,便听顾襄忆咳嗽两声,颇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快些练吧。后头遇到这样的情况……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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