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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杂草，门口青苔。
屋内唯一完整的物件，恐怕就是那张从小睡到大木床。
就连水桶里的水都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了。
向来觉得自家挺好的少年，在青鸟进屋后，罕见的有些自惭形秽。
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家’太破旧了。
一直注意他的陈凡，突然揉了揉他脑袋问道：“你家人呢？”
“死了！”
死了这两个字，少年说的风轻云淡，也没有一点悲伤，就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我是爷爷带大的，前不久他也走了，我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换了一柄剑，准备去江湖上看看。”少年尴尬地饶了饶头：“没想到还没出门就断了。”
说到这里，少年不断瞥向陈凡，生怕听到什么嘲笑的言语。
在此生，第一个可能是一见钟情的女子面前，被嘲笑，那可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和这个身穿青衣的姐姐没有任何可能。
陈凡并没有嘲笑他，只是说道：“那你挺了不起了，我当年行走江湖，有个朋友，连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也换不起，拿着一柄木剑就闯荡江湖了。”
“真的吗？”
少年瞪大了眼睛望着陈凡，眼中满是向往与憧憬。
拿柄木剑就敢走江湖，而自己拿柄真剑，却在村里犹豫了好久，都不敢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村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陈凡问起自己的名字，少年眼中顿时露出自豪的神色：“我叫阿狗，爷爷取的，他说贱名好养活。”
“阿狗，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刚才那些骑兵和最近江湖上的事？”陈凡笑着问道。
“好！你稍等一下！”
这时阿狗似乎想到了什么，跑到只有三条腿的桌子旁，用本就破旧不堪的袖子擦掉上面灰尘：“大侠，你坐，我先给你倒水。”
说着就要提着水桶出去，青鸟却抢先一步道：“我来吧！”
阿狗看着拿着水桶出去的青鸟，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陈凡：“大侠……”
“我姓陈，你叫我陈大哥就行了。”
“陈大哥！”阿狗嘿嘿一笑，说道：“外面那些骑兵是慕容复的手下，半年前慕容复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抓了皇帝，在燕子坞割据，然后又传出有飞升成仙的消失，很多江湖人士加入了他，这些骑兵也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专门掠夺小孩。”
“有人说是那小孩炼丹，也有人说是慕容复喜欢吃小孩，一天一个，反正各种消息都有，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你从哪来听来这些消息的？”陈凡问道。
“这里离少室山不远，几里外的地方有个小集市，我在那边讨生活的时候，听那些走南闯北的大侠说的。”
“那你知道，朝廷是怎么应对的吗？”
阿狗有些苦恼地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丐帮的乔帮主，号令武林人士，拒绝在姑苏城，准备讨伐慕容复那个大魔头。”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打水进来的青鸟，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又从屋里找了几个为数不多的好碗，给陈凡和阿狗每人都倒了碗水。
“我将来要闯荡江湖的，自然要把江湖上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每次说到江湖上的事，阿狗总是显得颇为自得。
“阿狗，你在家吗？”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
一个穿着花布裙的妇人在门口。
面容因为长期劳作的原因皮肤很粗糙，但依旧能看到一些残留的青春活力。
只不过当妇人看到陈凡和青鸟二人后，顿时局促起来，很是坎坷不安。
“张姐，有什么事吗？”阿狗连忙迎上前去说道：“你不用怕的，陈大哥他们是好人。”
被阿狗称为张姐的妇人，胆怯地瞥了一眼陈凡后，低声说道：“阿狗，能帮我把你张哥埋了吗？我力气太小，搬不动他。”
本来因为陈凡和青鸟到来的阿狗有些兴奋地顿时就僵在了那里。
妇人一家是他的邻居，这么多年对他也是照顾有加。
前段时间爷爷死的时候，还是张哥帮忙埋的。
阿狗鼻子抽了抽，没去问张哥是怎么死的，只是在沉默半晌后，重重点头应道：“好！”
说完，从门口扛着锄头就出门了。
陈凡沉默片刻后，跟上去说道：“我也来帮忙吧！”
妇人引着两人，推开自家院子。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院中躺着一个面容憨厚老实的汉子，此时他面容铁青，早已没了声息。
汉子身边还跪着一名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脸色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小姑娘双目空洞无声，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弟弟，不言不语。
结合汉子的伤势，陈凡推断，汉子是为了保护妻儿，被那些骑兵从身后捅死的。
妇人走到陈凡身边低低切切道：“就埋院子里吧！”
说完，就进屋开始烧火做饭。
陈凡看着妇人的背影，欲言又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阿狗说道：“挖吧！”
阿狗点了点头。
很快一个大坑就被挖了出来。
等陈凡和阿狗两人把汉子埋了进去，妇人这才重新从屋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妇人已经给自己还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还给自己戴了一支白花，端着一碗创促弄出来的鸡肉，放到陈凡和阿狗面前：“家里就剩这只鸡了。”
“姐，你干嘛杀鸡啊！”阿狗有些气急败坏道：“这是你家唯一的老母鸡，杀了你们以后怎么办。”
妇人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此刻陈凡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你真决定了？”
妇人眼眶微红，点了点头。
陈凡不再说话。
一直在旁边的青鸟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
陈凡察觉到她的目光，摇了摇头：“不要问，不要管，也管不了。”
最后那一句管不了，陈凡的声音格外的小，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到。
到是一旁的妇人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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