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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
四个徒弟，两个修魔？
“师尊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们这种思想的人。”
尊枚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狭长的眼眸微微一挑，魅感尽显：“是啊，要不是他，四弟也不至于被夺去金丹，踢出太宗。你看现在的他在魔族活得潇洒，比在太宗的日子好太多了。”
“你来这是为了跟我吵嘴的？”慰离颜刚生出一簇邪火，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他的冷静给浇灭了，他心平气和地道。
尊枚摇头，“我是为了《魔教》。”
“那书你没听世人们说么？被我烧了。”
早在几百年前，《魔教》这本书还真经历过一次焚烧。那会儿江湖中人吵得最凶，说什么白木真仙也不过如此，为了功法把话讲得这般大义凛然，惺惺作态着实令人作呕。
《魔教》，慰离颜是揣着好奇的心思去看的，能让众生沉迷，甚至惜命都要夺得的宝贝到底写了些什么。
当那纤细的手指掀开书皮的那一瞬间，便是慰离颜差点堕落成魔。
书中大量记载了各种邪术，蛊惑人心的咒法是鲜红色的字，估计写书人用了什么阵法，在慰离颜入目那几行字时，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就是喉头甘甜，腹部隐约有了燃烧的迹象。
是走火入魔的话前兆。
为此他在某日半夜拿着《魔教》就要去烧了，奈何见到书角被星火灼伤，想着绝世秘籍要这般被摧毁，又觉得心疼。
他终归还是放弃了烧毁《魔教》。
可惜书是纸制的，遇火即燃，速度之快难以阻拦，慰离颜反应过来，《魔教》都被烧了大半才总算把上面的火星给扑灭。
望着剩下半截的秘籍，慰离颜咬着牙默背了被烧毁的部分内容，自己书写了一份与那《魔教》放在了一块。
却是没再被翻开过。
尊枚显然一副不信的样儿：“你是个连几分钱都不舍得乱花的人，会轻易烧了那绝世宝贝？反正我不信，你骗别人还行，骗与你修行了几百年的师弟，还是算了吧。”
慰离颜不吭声，装傻，他站了会儿见对方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自己想着先行离场，反正他没钥匙也打不开密室的门，若要强行毁坏，它的爆炸力绝对可以让一个上神修为的人炸得体无完肤，重伤至出现生命危险。
否则按照尊枚平日的作风习惯，早就把密室的境界给强破了。
尊枚见慰离颜要走，忙开口：“你我同门修学那么久，师兄也知道我的脾气，得不到的会想尽办法得到……”
那都已背过身的慰离颜回过头，冲着尊枚歪着头笑了笑：“你也叫了我师兄，那么按照辈分，我不许你进密室，有问题？”
这会轮到尊枚傻眼了，他愣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番“不讲道理”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咬牙切齿：“没、问、题！”
“那么我亲爱的师弟早些回去休息吧，师兄忙了一天也累了。”
慰离颜摆了摆手，脚尖点地，他在树梢上窜了几下就没了影，来时匆忙去时也是。留下满目阴沉，十分不悦的尊枚，他盯着慰离颜离去的地儿，久久看着，最终甩袖唤出一条黑龙，骑上去，飞望高空。
沈淮书站得很远，他们的交谈根本听不到，只能勉勉强强听着几个别字词，拼拼凑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魔教》给烧了？”
他像是摸不到头脑的小呆瓜，他而后想到青衣男子的神态，又觉得不太对劲。想着就连那仙人儿都没能进的去密室，自己这菜鸡般的修为，还是省省力气得了。
沈淮书最后深深望了眼生了锈的铁门，叹息一声，原路返回。
继续走几百里路。
其中就要经过山脚星衍道观地儿。
他想着正好路过，进去烧个香，托下他老人家的福，转转运，然而他还没走进，就见道观的门大敞，里头赫然坐了个人，桌面上还放着一壶茶和两个小杯。
从那人的穿着来看，沈淮书就认出他是慰离颜。
修仙人都那么有雅致，半夜跑来道观喝茶？
沈淮书表示没遇到这么无语的事，用手搓了搓被凉风吹得有点儿僵硬的脸颊。
道观里的人开口讲话了：“师尊啊，你这辈子做错的事儿还挺多的，要是不收二弟和四弟，要是不去极恶市……哪还会有诸多的事儿发生……太宗五人，飞升两人，惨死一人，入魔一人。到头来太宗只剩我一人，就连我的爱人……最终也没能护住。”
“都是连锁效应，连锁效应呐……”
世间怎会有人不喜热闹？不过是习惯了安静，不想再去适应热闹，他怕过惯了热闹再回到寂静无人的雪山会倍感凄凉。
就好比一个没吃过糖的人你在某天给了他糖吃，往后数月，他再也吃不着糖了，就会怀念曾经有过的甜。
慰离颜的嘴唇干裂了，舌头好似一张砂纸，唾液稠结了，舌头苦得就像黄连一样，混着好苦的茶，苦得眉目都是愁然。
他分明喝的是上等的好茶，却如同像在喝人间最烈的酒，只饮了几口，醉意上头，舌头都理不顺了，哭诉了半天不知说些什么。
“我端得起大华战神的称号，坐得稳太宗掌门的位置，可唯独对不起的人还是你……师尊。”
“恨也好，敬也罢。只要不成局中人……就不会愁那局中事了。”
慰离颜或许是真的醉了，否则怎么会讲这么多话。沈淮书接触了好段日子，仍没看透白木真仙。
他千百年前所遭的那些苦何止只有爱人的离逝。
一把锋利的大刀，无时无刻都悬在慰离颜的脑袋上，稍有不慎，就会重重砸下，把他的脖颈斩断，鲜血淋漓。
慰离颜曾因失守过一个边疆小镇，让整个大华的人失望过一次，后来是因为若安然一事让若家对他失望。
要是……
要是面前这个姿容清冷的石像本尊对他寒心彻骨，再说出尖酸刻薄的话。
那他的心，该会有多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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