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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磊吐出一口气，看着地上的半截尸体，和外面被谢昊拍死的几乎一模一样。
“孟航！”
罗海壮实的身子第一个冲进了房间，即便隔着头盔也能看出他的焦急。
“他没事，只是因为惊吓而晕过去了。”
丁磊在裤腿上蹭着手上沾染的血，平淡地说道。
罗海匆匆脱掉头盔，手套，确定孟航的呼吸平稳有力后，也就一屁股坐在旁边，看着那半截子尸体愣神。
“刚才发生了什么？”
谢昊用手肘挡在鼻子前，问道。
“有一只躲在被子里，刚刚窜出来偷袭了孟航，不过已经被解决了。”
丁磊轻咳两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刚才的两下让他未曾痊愈的身子有些脱力，走到床边后，忽然回头对罗海说道：“你先带孟航出去吧，这里面空气也不好。”
罗海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又转头看向昏迷的孟航，不由得点点头，在罗空的帮扶下，两人抬着孟航走出了房间。
“你说的是这里吗？”
周婧走到床边，还没等丁磊回应，就用长匕掀开了被子。
呼！
犹如掀开了两年没洗的床单，被子下的恶臭在瞬间掩盖了房间里的血腥味，一旁的谢昊几乎要被迎面而来的空气给冲倒了。
被子盖着两具尸体的下半身，大腿上的肉早已被划烂成泥，暗褐色的肉块里夹杂着细小的白色虫卵，不过都隐藏在血肉之中，暴露在外的估计已经入了老鼠的口中。
被子里的棉花被鲜血浸染的如同一团团淡黄色的恶心脂肪，甚至能看到蛆状生物在一点点地蠕动。
呕！
谢昊只是瞄了一眼，就再也忍不住，逃也似地跑出去，趴在远处干呕。
他看着房间内脸色如常的周婧，情不自禁地心生钦佩。
还记得周姐刚进车队时的柔弱，到现在能面不改色地手刃丧尸，她的心理成长潜力当真是不可限量。
至于林小冉则根本没进来，在门口观望两眼，确定众人都没受伤后，就坐在客厅的一旁。
“这出血量是不是太大了？”
周婧左手掩鼻，皱着眉说道，收起匕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晒被子的大型衣架，往床中央戳了戳。
丁磊面色有些异常，他从进屋开始就稍显沉默，此时看到床单上那两滩腐烂的骨肉，眼神深处闪过了一丝复杂。
噗嗤！
橙色的衣架一下就戳进了床中央，一个篮球大小的圆洞暴露在外。
“帮忙推一下，它们应该是从床板下爬出来的，底下可能藏了东西。”
周婧没有注意到丁磊的异常，俯身抓住床头的一角，向左侧推去。
啪嗒！
一个东西忽然掉落在地，周婧的动作猛然停顿，看见是一个相框时，才悄然松口气。
没好气地瞪了眼站在旁边不帮忙的丁磊，弯腰捡起那个木制相框。
相框并不大，只有一本字典的宽度，粗糙的背面浸透着暗黑色的血迹，玻璃表面上糊着一层红色，周婧找了稍干净的床单擦了擦，玻璃面上是一道斜挎整个表面的裂痕。
里面的照片是一对老年的夫妻，看外貌大概六十来岁。
丈夫坐在中间的轮椅上，笔直的外套，略显秃顶但仍旧被打理得柔顺的白发，右手虚握着妻子的手臂，即便右腿自膝盖下都空荡荡的，但他却笑得很开心，眼中充满着温柔和幸福。
妻子站在轮椅的后面，伸出双臂环绕过丈夫的胸前，下巴轻靠在他的肩头，如同年轻少女般两人脸颊相贴，一头黑发带着自然卷，只有眼角的皱纹才能看出她的年纪并不小了。
照片的背景是简单的红色幕布，只是除了他们二人，旁边并没有看到子女或小孩，但客厅里的玩具汽车证明了两人早已做了爷爷奶奶辈。
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滑过相框，周婧看着床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很难和照片上的两人对应上。
叹口气，她把相框摆正放在床头柜，低头时，又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擦去上面的污渍，写着“艾司唑仑片”几个字。
“这是安眠药……”
丁磊走了过来，低沉地说道：“死去了一个月的尸体不会有这么多的血量，谢昊当时推门时并没有这么重的血腥味，甚至没有太多的尸臭味……”
周婧看着盒子里没有一颗药的空包装，呼吸加快了几分，牙关微微咬紧。
“他们可能就在我们来这之前的几天死去的，甚至有可能就是我们到这的当天，吃下了过量的安眠药。”丁磊捏紧了手中的消防斧。
“你是说楼上的三人拥有充足的物资，等待救援，楼下的两人却因为长时间看不到希望，选择了自杀？”
周婧咬牙说道，眼眶微微泛红，她想起了自己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活下来。
“这也不能怪孟航他们，谁能想到隔着几米的距离会有其他人存活。”丁磊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与其每天在惊吓中度过，也许在睡梦中死去是个更好的选择。”
“如果我们早几天来，他们说不定就活下去了。”周婧捏着瓶身，指节微微泛白。
丁磊皱皱眉，说道：“他的腿本就不便，我们根本没能力把他安全带到安置营，就算我们救下了他们，可能只会让他们面临更糟糕的局面。”
“那可以把他们留在这里，楼上有充足的食物。”周婧辩解道，神色带着一丝自责。
丁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清楚周婧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但如果放任她，只怕心头活下去的信念会被逐渐消磨殆尽。
“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更做不到救助每一个人。”丁磊伸手抓紧了胸口的挂坠，深吸口气，将床往边上狠狠推动，“而且这里可能也不安全了。”
床头处的墙根，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其中横贯着两根钢筋，只是旁边的水泥已经被胡乱地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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