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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阁下，怎么办？”
戴维有些紧张，舔着嘴唇看向身旁一名胡子有些发白却一身整洁笔挺澳联邦国防海军制服的中年男人。
没错，让萨鲁想不到的是，不管是苏森，还是老威尔，都已经做好了武装干预的准备。
其实，哪怕是在澳斯科特联邦高层，‘削弱战矛’的基调也早已经被秘密定下，否则，苏森也不可能放任安竣弘大刀阔斧的发展。
“别说这个季节，这里根本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混乱的洋流，还有，即便是退潮，那这片海域的水去哪了？”说着，两条同样有些灰白的眉毛几乎纠结到了一块儿。
是啊，水去哪了？戴维的脑门几乎拧成川字。
看着远处烈日下渐渐裸露鲜艳斑斓的珊瑚礁，眨着眼睛的戴维愈发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
而一旁的中年男人也是如此，他已经服役不下三十年，如此颠簸凌乱的洋流，复杂的水情，他还是头一次见过。
而他的身后，海警卫队和总督府特遣队以及西澳国防军海巡特混舰队被死死的挡在勒谢什群岛岛域之外，而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根本一无所知。
不仅如此，他们的无线电通讯也断了。
而几百公里外，原本惬意的捏着高脚杯的洛根此时却死死的盯着鹰眼大屏幕。
他不知道，他的手心已经布满细汗，几乎抓不住有些滑腻的杯壁。
勉力的咽了口唾沫，如果说珀斯码头的那个晚上他可以尽量说服自己那是巧合，那现在呢？
如此阳光明媚的海域，如同被黑洞遮蔽，露出的勒谢什海域边角成群结队躁动的大型海洋生物。
咦？远处那是什么？
“舰队十一点钟方向，给我把鹰眼拉到最近！”
洛根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咖啡杯微微的颤抖着。
而同时，剑桥上的戴维也是如此，气急败坏的攥着手枪。
“特么的，怎么搞的？”
刚才明明是海豚，还有几只零星的虎鲸，可现在呢，一面面破浪的鱼鳍，还有跃出海面的大块头，而适才那些海豚以及鲸鱼早已惊叫着逃的不见踪影。
又是虎鲨群？
和舰桥上的戴维一样，办公室内的洛根第一时间就又将蓝湾事件全然浮现出脑海。
蓝湾？国际码头？安竣弘？如今又是勒谢什群岛，也许只待战报归来，一切的疑团可能就会解开，至少也会拉开这冰山一角。
这个神秘的东方男人。
戴维为何停滞不前？虎鲨虽然触目惊心，但还不至于让现代化舰队赶到任何的害怕。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根本无法联络到戴维。
而且不光是他，总督府内坐镇的威尔也气急败坏的摔碎了茶具。
“混蛋，给我继续呼叫。”
“是，总督阁下。”
如今，总督府和西澳战区军部也无法联络到海军前敌特混舰队以及国防陆军特遣队。
侦查舰无法前进，无人机纷纷坠落坠毁在海面和珊瑚礁之上，卫星的目及处渐渐无法透过迷雾，所有的传统或电子手段完全成了摆设。
总之，所有的现代化武器尽数成了废物。
仿佛整个岛域完全被隔绝到了另一个完全被上帝遗忘了的世界，即便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
——
哪怕到了第二天，警视厅依旧一片忙碌，一遍一遍打来和拨出的电话，甚至还有来自墨尔本和伦敦詹姆斯家族本部的问询。
十几个小时了，洛根的脸上始终挂满了阴霾，哪怕是刚刚打发送走了那几个‘散财童子’。
不过还好，前方的戴维就要回来了，他总会知道一些前方传回的情报吧？
“报告。”
“进来。”
原本蹙着眉头查看地图的洛根看了看抱着文件匆匆进入办公室的戴维，有些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冷声问道：“勒谢什海域如何？”
“唉——！”戴维面带苦涩的沉默了几秒钟，回答道：“安竣弘等人被带回来了，无减员。”
“嗯？情报数据都统计出来了么？我要完整的。”
“嗯！”戴维略微点了点头，正色道：“根据前方提供的最新消息，‘战矛’至少损失三百精锐武士，武器几乎全部丢失，萨鲁仅以身免。”
“什么？”洛根霍然起身，怔怔的注视着戴维。
“三百多人都死了？那萨鲁现在如何？”
有些结果他早有准备，但戴维的口述却让他着实始料不及。
至少三百武装人员？要知道，安竣弘这边才只出动了二十几艘快艇而已，就算是游离于联邦之外的私人武装，他还真敢下杀手不成？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阿德莱德那边递过来的消息，萨鲁还在沿途重症监护中，保守估计，没有半年是无法下床了。”
闻言的洛根屏住呼吸，注视这戴维，半晌后长出一口气，坐回到座位上。
如果按照詹姆斯家族的利益，萨鲁自然是死的越快越好，但如果以他此时的出发点，萨鲁绝不可以死。
在汉虞有句古话，叫做养寇自重。
从古至今，兵与寇虽是死敌，但在很多时候，他们又还存在着互相依存的关系。
“那些巴兰昆芭武士死了也就死了，对于联邦来说，他们就是乱军，死的好。”
呢喃着，压制着心头的轻颤，洛根故作平静问道：“可还有其他搜获？”
“全无异样，而且根据痕迹专家组的最新反馈，安竣弘一方似乎一直只是在自卫，对方死伤者，除少数出自自己的弹道膛线和匕首外，都是落水后的非正常死亡。”
“嗯？”洛根眉毛一挑，他虽然再次想到了蓝湾事件，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身望着对方问道：“非正常？”
想到海面上头皮发麻的一幕，戴维轻咽了口唾沫，微微的低了低头道：“激战中，战矛一方迅速溃退，但却在珊瑚礁之间遭遇了大群的虎鲨袭击，落水者无一幸免。”
嘶——！又是虎鲨群！
随着脑中嗡嗡作响，洛根忍不住直接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悚，这到底是人是鬼？难道这个安竣弘真的可以操纵那种仅次于大白鲨的群居海洋生物？
“那被俘的那些人呢？”
“被俘的那些人都不是直接参战者，他们只是后勤人员，主要集中在埃斯佩兰斯山左近，根本没有登上勒谢什岛，对现场一无所知。”戴维低头道。
“嗯，也就是说参与勒谢什岛枪战的战矛成员没有一个离开岛域？”
“现在看，应该是这样！”戴维抬头露出肯定的表情并点了点头。
又是团灭？洛根感到自己的太阳穴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动。
半晌之后，他才在戴维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捏着鼻梁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我们还是低估他了！”
低估他了么？戴维也是暗暗一叹，这半年里，这句话已经不知被重复了多少遍，他早该想到的。
虽然过去半年，四月号和珀斯码头的惨状还历历在眼前，戴维虽然恭敬，但却也不由暗暗腹诽着。
“警长，我们怎么办？”看着回到桌前猛灌一口茶水的警长，戴维迟疑的问道。
“怎么办？”
洛根微微有些颤抖，半晌没有转过身，但戴维的担忧根本是多余，对方此时根本是兴奋的，这个安竣弘将勒谢什海遭遇战拿捏的恰到好处。
既完成了詹姆斯家族的授意，又做到了对柴德亚特家族和总督府的承诺，也彻底巩固了自己在珀斯的二号地位让他都有些佩服的是，这个工于心计的家伙居然放走了那条丧家犬，有些心花怒放的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再见一见这个男人。
出乎戴维的预料，突然转身的洛根一扫之前的颓废，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又降火似的抿了一大口清茶，清了清嗓道：“南澳的事情与我们无干！向市政厅致函，请求把国际码头的安管税再提高十个点，再通知那个安竣弘一声。”
“啊？这……那勒谢什……”
这都是哪跟哪啊？戴维被洛根的跳跃式思维惊得当场目瞪口呆。
面对惊愕的声音，洛根没好气的粗暴打断问道：“怎么？没听懂？”
“我——我——我是说他——他会答应吗？”
戴维面露难色的咽了口唾沫，对方的思维跳跃让他有些始料不及，刚刚不还在聊勒谢什的事么？怎么转眼又到了珀斯？
不过话说回来，提高税点这可是一大笔钱，那个安竣弘又不是傻子，戴维的迟疑却再挨了一记重重的白眼。
“如果这件事到此为止，他会乐死的，快滚吧。”
“是，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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