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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和摄政王互换身体之后[重生] > 第7章 缘起·目连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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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似是与那掌院很投缘?”一连几日,顾襄忆都雷打不动地跑来教琴,虽然尽量避免了,可无因学起来不太快,还是少不了在这儿用了几顿饭,到了第三日,江浣晴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山人见着那位殿下,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呢。

    只是无因还不曾开口,灵鹊便忿忿地放下手中的果碟与药碗,“江姐姐还说呢,那位掌院是我除了殿下之外见过最爱吃甜食的了!原本还能撑半个月的果子,竟被他这几日就吃完了,害我今天又下山采买一趟。”

    “掌院的地位也算高,倘若真与殿下交好,几个果子算什么?”江浣晴又淡淡地道。w~

    灵鹊又一惊一乍地跳起来,“哎呀!说到下山,我忽然听来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殿下,突厥使臣来帝都要为他们那什么达斡王子求求娶公主!”

    江浣晴也肃了神色,“本朝可只有一位公主……”

    这几日顾襄忆反复嘱咐,无因也知道江浣晴聪慧,恰好又是个插话机会,于是无因慢慢点头,“山……三日前听十哥说过,孤也是因为这事才与掌院亲近些。”

    江浣晴微微蹙了眉,一脸疑惑。

    但灵鹊很开心,“对啊,听闻云间掌院能掐会算,到时候请他向陛下进言,说咱们定澜公主八字不详,不宜嫁。”

    这……无因手上的滴酥是灵鹊下山采买时看着新鲜才顺手带来的,价值不菲并没几个,无因却被她吓得险些扔了出去。

    乘云教的看家本事的确是掐算,只是星移斗转可算,地动山摇可算,唯命数不可算,要让无因说出这话来,那是绝不可能的。

    幸而江浣晴还是清醒的,瞪了灵鹊一眼,“咱们大昱的国教,突厥人会信么?更何况若是公主八字不详,难道她此生都不出嫁了?”

    灵鹊被她斥责了,都没顾上沮丧,反倒一脸焦急地问:“殿下,这可怎么办啊?”

    倒是个忠心的。无因暗暗点了点头,“这几日孤与掌院走动频繁,也便是听说他在接任之前曾云游天下,突厥也是去过的,对那边的形势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无因自己是编不出这些谎话来的,却是顾襄忆对自己的女侍太过了解,一早就帮他想好了借口。

    江浣晴果然没起疑,反倒认真询问:“掌院怎么说?”

    “他说这位达斡王子,乃是单于的上一任阏氏所生。这位阏氏家族势大,几年前欲发动叛乱,终究是被镇压下去了。单于不敢动他家,只除去了阏氏,留下王子。不过这样的王子,自然也是不敢让他继承大统的,更不敢让他娶到定澜的。”无因反复背了许多遍,不说一字不错,至少意思是到了。

    灵鹊又插话了:“那这个意思是……咱们根本不用管?”

    “管自是要管的,这些曲折就算陛下知道,但能让突厥内乱的法子,他未必……”江浣晴说到一半,连忙住了口,却又面色如常地问:“不知殿下有什么法子?”

    无因仍是在照本宣科,“既然还有这么多人不愿意让达斡迎娶定澜,那何不替他寻一个大家都满意他自己也中意的人?”

    江浣晴微微思忖片刻,“殿下可有人选了?”

    “孤与哪个朝臣都不相熟,若是六哥还在朝,求他一句也便罢了。既然六哥不在……还是另寻高明吧。阿浣,平王怎样?”

    “平王如肯帮忙,便是极好的,他是侄子,定然比几位殿下还方便说话。”江浣晴干脆点头,“就是不知如何才能打动平王。”

    “平王也好音律,孤就有法子。”无因简单带过。

    见他有成算,江浣晴便也不多问。只是灵鹊疑道:“一定是婢子什么地方没听见,这却与那位掌院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的,若是没有他,山人还怎么打动平王啊?无因心里默想着,口中却道:“这主意的根本,到底是掌院提供的消息,也需得好生谢一谢。”

    江浣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掌院也喜欢音律?”

    不是,山人是被逼的。但无因只能面无表情地道:“一时好奇,想试试。过几日烦了,大概就不来了。又绕了好一番,才总算把两位女侍打发开,无因有些心力交瘁。

    看来顾襄忆的身份也是一点都不好顶的,别的不说,能应付着两个女侍不露陷都已是十分不易了。

    以至于第二日顾襄忆又上门来的时候,无因都忍不住剜了他好几眼。

    “怎么?如今学都学完了,还能怨我谱子打得太难了?”顾襄忆并不知道这院里头一日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唯一能想到,也便是这几日无因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心浮气躁的原因。

    这自然也是一桩烦心事,只是没想到顾襄忆都能脱口而出嘲笑他,无因略微有些赧然,却只是摇头,“何曾因为这个?只是觉得殿下实在厉害,身边的女侍都十分了得,昨夜险些将山人拷得哑口无言。”说罢又简单地将头夜的话同顾襄忆说了一遍。

    顾襄忆外头看他,“前头答得很好啊,都在孤意料之中。”

    “后头我哪句话说错了?”无因一时有些紧张。

    顾襄忆只是勾唇一笑,“并不是一时兴起,无因呢,十分倾慕临安侯的琴技,日后定是要时常上门来叨扰讨教的,还请不要嫌弃才是。”

    无因目瞪口呆,“殿下,您当真不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吗?”

    能把无因逼得这样说话,顾襄忆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得意还是该生气,最后索性一本正经地与他道:“你放心,这一回能让人平王另眼相看,日后少不得与他打交道,难道你别的都不会,翻来覆去只会一首自创的《如念》?”

    无因又让他说得没了脾气,只好认命练琴去了。

    但他心下却想:都道是命贵,毕竟活过一次也罢了,既然他能重新还阳,自然不能辜负阎罗尊这一番好意才是。不过前世他早逝,便与顾襄忆是脱不开干系的,只怕要离他远些才能保命。如今这样,却是比从前还亲近了,这却如何是好?

    但身边的罪魁祸首显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见他低头不语,也放软了语气,“无因,着实辛苦你了……多谢。”

    嗯?为什么要道谢?无因茫然地看着他。

    顾襄忆却诚恳地道:“定澜原是我的妹妹,六哥他……于你原本也是没有半分干系的,若你执意撒手不管,我自然也不能奈你何。如今为了我的事,你这样辛苦,我是在有些过意不去。”

    “山人不全是自愿的,还是殿下会……”骗人。不过无因不好意思说出来。

    也不知有没有懂得无因的意思,但顾襄忆的神色稍稍有一瞬苦涩,最后只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你先练琴。后日就是中秋家宴了,一点错都不能有的。”

    原先一直听顾襄忆提起不能在平王面前露怯,无因自然也言听计从。这回他说起的是中秋,无因才终于想起自己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不由得大惊失色,“殿下!”

    顾襄忆倒是被他吓了一跳,“什么事?”

    “这几日殿下一直看着山人练琴,旁的什么事都没管?”

    顾襄忆神色古怪地瞧着他,“怎么?莫非掌院继位七日之内还有什么大事么?”

    无因恨恨地道:“不关这个事!只是中秋宴上云间新掌院初次入宫拜见陛下,中秋宴上还有一场俗讲!殿下这几日可是一次没提起过此事,届时上殿之后讲什么?”

    看他急得这样,顾襄忆倒是不慌不忙,甚至得意一笑,“掌院,你就这么确定孤到时候什么都讲不出来?未免有些忒瞧不起人了。”

    眼见又要将无因逗得生气,顾襄忆忙清了清嗓子,“目连供佛说殷勤,不惮劬劳受苦辛。稽首十方三界佛,心心惟愿救慈亲……”说着便是神色一肃,流畅地讲起一篇变文来。

    “《目连变》?”无因有些吃惊。

    顾襄忆却大大方方地道:“是啊。中秋乃是团圆节,打打杀杀的都不合适,唯独这个还算好些。”

    无因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你不是……最讨厌这个了?”

    记得大概是在顾恢登位后的第三年,无因与顾襄忆闹得越发生分,朝野之间国师与摄政王不合的说法日嚣尘上,那一年中秋宴上的俗讲,无因故意气他,便又选了《目连变》。

    只是那时的顾襄忆身份与如今大大不同了。

    不过听了三两句,他那双潋滟的凤目便陡然一眯,冷声道:“停下!”

    底下人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怎的就惹得摄政王怒形于色了。

    无因知道为什么,却只是无惧无畏地抬起头,与顾襄忆对视着。

    二人眉眼官司打了一阵,直到顾恢冷哼一声,问他究竟有何不妥,顾襄忆才坐了回去,曼声道:“臣不喜欢听。”

    他这样跟皇帝说话又不是一两天了,顾恢浑不在意,还很喜欢他这个腔调,当即就笑着问:“哦,究竟是哪里惹得我们安王殿下不喜欢了,说给朕听听?”

    “那目连因见着自己的母亲青提夫人在饿鬼道中受苦,便求天尊宽恕,还拉着一众乘云修士一道念经超度,生生弄出个盂兰盆节来,却从不曾想过,原是他母亲自己作恶多端才会有次下场。”顾襄忆说这话的时候,下颌线绷得很紧,显然是憋着一口气的,“既然自己作恶多端,便该自己承担下场,岂是目连想救便要宽恕的?倘若人人如此,日后岂不是尽管随意作恶,只求自己生个好儿子好女儿来恕罪便罢了?那子女何辜?”

    彼时无因也记不得为何,朝中总有人将他母亲玉蘅夫人之事旧事重提,不过是为了讨好顾襄忆,求顾恢下旨为她正名,却被顾襄忆一口驳回。多少人背地里都说顾襄忆冷酷无情,连生身之母也不放过。

    无因背地里倒是不曾说过他的坏话,只是心里暗想着——终究是母子,何苦来的?又如何能有这样浓重的恨意?

    猜不出是为什么,但无因总归是记住了,顾襄忆不喜欢《目连变》。

    顾襄忆稍稍一愣,才笑道:“孤知道的变文篇目不多,恰好这篇应景。”

    无因这才想起自己的另一个问题,“可是殿下……您是如何会讲的?”

    顾襄忆闻言,盯着无因瞧了许久,复又别开眼,声音有些缥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掌院会的,孤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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