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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奏效了，南槿摸了摸被包好的手指，心想，还好有用。
祁晟煜坐在一旁，算是松了一口气，母后死得不明不白，妹妹的性命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他心里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再也坚强不起来，无法平静。
景佑十六年，二月初九，皇后殡天，国之重丧，举国同悲。
祁云礼下令，京城上下停止一切宴饮娱乐，禁丝竹，停嫁娶，为皇后守制三月。
皇室族人，后宫妃嫔守孝一年，王公贵戚守孝九月。
祁晟煜做为太子，自请为皇后守孝二十七个月，以表孝心。
一时间朝堂上下无不称赞太子仁孝，但也有小人暗地里称其趁机笼络人心，可祁晟煜不过是想作为儿子，为自己的母亲做最后一件事罢了。
不仅楚慕辰如此，昭德帝的哀痛亦无人能比，下旨追封皇后为惠贤皇后，并表示后位自此空悬，再不立后。
此举一出举国哗然，从未听说有哪个男人妻子去世之后不续弦的，何况那人是皇上！
首先炸毛的就是后宫，皇后乃太傅之女，与皇上算是青梅竹马，大家向来知道帝后情深，却不曾想情深至此。
与皇后交好的，譬如贤妃，感伤之余有些欣慰，而向来惦记后位的，譬如高贵妃之类，是摔了无数杯碟也难消心里怒气。
前朝言论也是两极分化，清明正直的官员直言昭德帝乃天下男子之表率，而后宫有女儿的臣子，为了巩固地位琢磨着联名上表，搬出了那套“后位空悬不利社稷”的言论，见无用也只好遗憾地歇了心思。
民间更是议论纷纷，更是有人将祁云礼和惠贤皇后之间的感情编成了话本子，一时间传为佳话。
与此同时，愈演愈烈的还有另一段流言，主角正是一直昏迷不醒的长公主——祁子衿。
什么“长公主是妖孽”、“长公主被妖孽附体”……之类的传言愈演愈烈，不管有没有亲眼见到，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祁云奕派人压住了几波从后宫传出来的闲话，但一直也没能找到源头。
南槿知晓祁云奕心里难受，便传了信回永宁侯府，听话地待在骁王府一步都不出去，以免祁云奕操心，遇事也能与他研究研究对策，或是在他累的时候陪陪他。
一连几天祁云奕都不怎么说话，直到丧礼过后，才拉着南槿坐在窗前，细细碎碎说了好多的话。
“阿槿，皇嫂是个特别好的人，相比母后而言，她更像是母亲，我会的的第一首诗都是皇嫂教我念的。”
“皇兄说，他后悔娶了这么多的女人，还跟她们生儿育女，若他不是帝王，只是一个普通男子，是不是就可以娶皇嫂一人了？”
“阿槿，我也想做个普通人，一辈子只和你在一起。”
“阿槿……”
南槿就这样听着，只要祁云奕唤她，她便应一声，他一声一声唤她，她便一声一声回应。
生而为人，最是不能决定的便是自己的出身，有些东西是命里带的，不论是苦还是甜，我们似乎都只有咽下去的份儿。
翌日一早，祁云奕又准备入宫，他觉得有些事哪怕还在怀疑阶段，毫无证据，也要说与祁云礼听一听了。
南槿认可他的想法，加之惦记着祁子衿，商量着一同入了宫。
南槿和祁云奕到翊坤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祁云礼。
这几日，祁云礼下了朝就直奔翊坤宫，如今最让他挂心的就是他的这个大女儿。
翊坤宫里，祁子衿的身体逐渐在恢复，陆神医前两天来过一趟，开了个调理的方子，吃了很是见效，众人心里都很安慰。
没人敢告诉祁子衿皇后娘娘已经殡天了，可她对那天的事并不是完全没有记忆，而且这些天自家母后一次没有来看过她，她也猜到应该是出事了，只是这些天她脑袋混混沌沌的，理不清思绪。
看着祁子衿憔悴的病颜，祁云礼愈发觉得自己无能。
那些关于祁子衿的流言表面上看似压住了，可挡不住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都传到了前朝，而那些残忍的大臣竟公然在早朝之时请求他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陛下。”南槿犹豫着开了口，“民女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三小姐有话不妨直说。”祁云礼知道是南槿救了自己的女儿，对她也很是感激，再加上祁云奕认定了她，那便也当她是自己人了。
“不瞒陛下，最近的谣言，民女也有所闻，如此下去陛下想必也会为难，民女有一办法，可保公主殿下，也可让陛下不为难。”
“哦？说来听听。”祁云礼正因为这事愁呢。
“如今在宫中不管是养病还是传言的影响，都不利于公主殿下，所以民女的方法是暂时将公主殿下送走，陛下可对外宣称公主自请出宫去为皇后娘娘守孝祈福。
民女的父母早年间在云州曾置办过一个宅子，那里山清水秀，很适合将养身子。”
这个时候，将祁子衿送走就是最好的办法，等过个几年，这件事也就淡了，再寻个由头接回来，什么都不耽误。
京城的是是非非，离得远点，命也就长点。
祁云奕很认同南槿的想法，也开口道：“皇兄，槿儿所言不无道理，我将高家四兄妹调出来保护子衿，定保她安全无虞。”
祁云礼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皇兄，关于这次的事，臣弟还有一些猜测。”祁云奕很不想开这个口，但如今也是不开不行了。
祁云礼很少看见祁云奕有这么吞吞吐吐的样子，想来是涉及到了很难开口之人了，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宫中的风云诡谲见得多了，若不是他母后手腕够狠，他都活不到现在。
“阿奕，是何结果皇兄都能承受住，你说吧。”
“臣弟怀疑，此事与瑞王府有关。”
饶是祁云礼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呼吸一滞，他以为自己早早立了太子，时不时敲打后宫嫔妃，就能够抑制住一些人的野心，没想到，野心这东西，是去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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