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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衍神录 > 第六章: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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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山风总是那么冷冽,张小磊双手抱着膝盖麻木地坐在院中……

    这天已经是他醒来的第三日了,那日过后,一百余口人的小山村仅剩不到二十人。

    张小磊还是听从了梁三的话语,没有再造杀孽。

    或许是张小磊的恐怖杀戮和梁三神秘地现身吓破了余下山匪仅有的肝胆。被吓得瘫坐在地的山匪们面对幸存村民的发泄没有丝毫动作。

    活下来的村民中,有一个与张小磊一般大小的青年,他捡起山匪丢弃的刀刃一步一颤地走到一名山匪跟前。

    淳朴的青年眼中仇恨与怒火交织的同时夹杂着恐惧,刀刃举过头顶颤抖却迟迟没有落下。良久,举刀的青年颓败地松开双手,任由刀背砸在自己的肩头,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嚎啕大哭。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张小磊颓然地扔掉了手中的锤子。

    他没有再往人群聚集处再看一眼。蹒跚着走向自家院落,抱着双亲的尸体坐了整整一晚。

    安葬完双亲与村民,张小磊茫然地坐在院中发呆。一夜之间,父母、发小,诸多熟悉的面庞全都离他而去。

    思及双亲,张小磊这才发觉:直到父母离世,脑海中与这一世双亲有关的记忆竟然少得可怜!他颓然地低下了脑袋。

    不多时,幸存的村民们慢慢地聚集到了张小磊家门前,一双双眼睛或钦佩、或畏惧、或希冀地望着院内的少年。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竟在此刻成了这些幸存者的精神支柱。

    或许是众人聚集的声音惊动了还在发呆的张小磊,他茫然地抬起头。

    两世为人,他有过太多的无力或无助的经历。病痛、死亡、父亲受伤、双亲离世,甚至连穿越到这个世界重生都将他的无力感逼出。

    迎着一道道复杂的目光,张小磊眼中慢慢恢复神采。他似乎想清楚了些什么。

    眼前这十余人显然不适合再待在如今这个破败不堪的小村了。

    将众人安抚一番,张小磊拖着疲惫的身体找到独自站在坟头前的梁三,他要为剩下的这十来人找到生的出路!

    与梁三商议片刻后,张小磊默然向着家的方向离去。不同于来时,他的手中多了一块巨大的黑岩铁。

    抬头望着没有半点星光的天空,张小磊脑中无数记忆如画一般浮现,而后慢慢交织:旧海报、獐子肉、书架、发白的手帕……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少顷,张晓磊的院子有打铁的声音传出,“??……叮……”

    次日清晨,张小磊手中多出了两块人头大小的漆黑雕塑,持矛张弓的汉子与温婉妇人栩栩如生。张小磊带着幸存的村民们朝着林镇行去。

    三月后,幸存的村民在梁三的周旋下慢慢融入到林镇中去,毕竟逝者已去,生者还要顽强地生活下去。

    铁匠铺后院,张小磊与梁三这对名义上的师徒首次相对而坐。

    眼前的张小磊神色复杂,梁三却是率先开了口:“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能说的今日我都会告诉你。”直视张小磊的双眼无悲无喜,却真挚异常。

    张小磊神色复杂地与梁三对视,却半响没有开口。眼前这张熟悉的胡茬脸,给张小磊的感觉却陌生异常。

    “你父母和村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在我察觉到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全力以赴,然而还是晚了。”梁三沉重的话语直击张小磊的心间。

    听着梁三略带歉意的声音,张小磊神色更加复杂。

    眼前的这个汉子如今在他眼里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回想起梁三主动开口收徒的场景和这三月的有求必应。两世为人的他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汉子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可以肯定与他有关。

    那日梁三瞬移赶至,漂浮于半空的情景历历在目,此人若想害他,他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然而这样一个大有本事的人,却为他这个小人物做了那么多!

    思虑再三的张小磊决定开门见山,是福是祸,总要明明白白。

    “您这样的大人物,何必向我道歉。”语中隐含生疏和自嘲的张小磊接着道:“若非此次太过意外,您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您的身份?”言外之意,已经与质问相差无几了。

    “您是神仙么?”不等梁三开口,张小磊再度发问。

    这便是张小磊的小聪明了,他先是以生疏和自嘲的话语表达出自身的不满与愤懑,然后才开口问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虽然他不知道前世的这些话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没有用,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毕竟在他身边待了十余年,语气动作也没有恶意显现,是以他的胆子也略微大了起来。

    瞧着面前面含悲伤却小心翼翼的张小磊,梁三心里知晓这小子对他的不满来自哪里,当下也不管他心里的小九九,发问道:

    “在你心里,什么是神仙?”

    张小磊顿了顿开口道:“神仙嘛,就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那种,移山填海之类的不在话下,还有七十二变……”渐渐地,张小磊语无伦次了起来。

    梁三微笑着打断了张小磊有些神经地发言:

    “我不是神仙,但我的本事却跟你说的神仙差不多,准确地说,我是一名修真者。”

    听到此处的张小磊张大了嘴巴,那张能放进一整个鸡蛋的嘴显示着他的震惊,他没有想到前世无数小说中的“修真者”竟然真的存在!

    当下,梁三将他的来历,他来到村子十余年的起因经过对张小磊和盘托出。他知道眼前这小子倔强得紧,以眼下的情况,要想这小子真正跟他走,他需要坦诚。

    “你……你是说,修真?!!”张小磊结结巴巴地问道,梁三的话惊得他连敬称都忘了。

    “我本名梁三,道号本初,乃是紫澜星三大修真圣地之一的炼玄山少阳峰之主……”随着梁三缓缓开口,一段往事在张小磊脑中铺开。

    星空深处的紫澜星,是一处修真者云集,门派林立,高手众多的修真星球,这其中又以三大修真圣地名气最大,实力最强,梁三所在的炼玄山便身处其中,以炼器、炼丹、阵法和禁制闻名修真界。

    炼玄山传承至今,已有三千余年的历史了。炼玄祖师于渡劫之时得悟天机,遂开炼制筑基法宝之先河,自此,炼玄山凭借筑基法宝和炼器之能不断发展,这才有了今时今日的炼玄圣地。

    炼玄祖师开筑基法宝之先河渡劫功成,将炼制法门传于门下弟子后外出寻徒,途中不知发生何种变故,重伤而归,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他的小徒弟,只来得及帮他的小徒弟炼化筑基法宝便坐化了去,大乘绝顶自此陨落。

    坐化之前,炼玄祖师立下一条古怪的门规,炼玄山嫡传以筑基法宝为根本,未炼制出筑基法宝不得以嫡传自居。凡炼玄山门人,待其所炼筑基法宝出世之日,便是晋升嫡传之时。

    而后,炼玄山每隔一百六十载便会打开山门,广收门徒。发展至今已有十七代。

    一千四百年前,十一代弟子中有一天资绝顶之人横空出世,此人就是梁三的师尊玉泽真人!

    玉泽真人本是一位世俗医者,四十余岁才接触修真,仅用了五百余年便修到了合体后期,炼器本领直追祖师不说,一手炼丹之术更是出神入化。

    身怀丹器双绝,炼出筑基法宝的玉泽真人开创了少阳峰一脉。是炼玄山两千年以来首位得以另开一峰的炼玄门人。而筑基法宝炼制之难,可见一斑!

    身为炼玄山少阳峰嫡传,如今的少阳峰首座,梁三一身练器与炼丹的本领尽得其师真传,于十七年前炼出筑基法宝——黯源篓,遂下山寻徒。

    月前,背着黯源篓的梁三来到这颗世俗星球后,但凡经过一个城镇,便隐于城镇上空,探出神识细细寻找与黯源篓相契合之人,这已是他不知第几次重复做着这个动作了,以他合体期的修为,如此大范围且精细的神识探查,也让他大感吃不消。

    半日之后,双目紧闭的梁三忽地睁开了眼睛,面色不温不火,这种失望十七年来已经习惯了。光芒微闪,两颗如钻一般的石头出现在其手掌之中,细细望去,这两颗钻石之中,如水一般的乳白色液体缓缓流转,那是灵气浓郁到了极致之后化液的体现。

    他盘膝在虚空之中坐定,双目微闭,以晶石恢复自身损耗去了。半晌,随着两声“咔嚓”,手中的晶石化成粉末。梁三睁开双眼站了起来,正准备赶往下一个城镇的他突然双目微凝。背后黯源篓毫无征兆的发出一道紫光朝着西北方向遁去。

    梁三顿时大惊:什么东西,竟然引得黯源篓激出一缕本源之力追索?!

    黯源篓是梁三的心血所在,因炼制之时太过追求完美,对炼化之人先天灵魂之力要求极高。是以十七年来,梁三毫无收获。

    大感惊奇的梁三起身向着紫光遁去的方向追去。

    天色微暗,一个小山村出现在梁三视线之内。村子大概四五十户人家,此时正是黄昏将去,夜幕降临之时。

    梁三隐去身形立于小村上空,只见那道紫光在半空之中盘旋,似乎失去了目标,正在梁三疑惑之际,一道婴儿啼哭自村子西边木屋内响起!

    恰在此时,紫光于半空之中骤停,向着那座木屋电射而去,其势竟比来时更加迅疾了几分。

    木屋之内,紫光一闪而逝没入婴儿体内,无论是刚刚生产的妇人、稳婆还是抱着婴儿手足无措但却满眼欣喜的汉子,竟无一人察觉。

    黯源篓是梁三的心血所在,因炼制之时太过追求完美,对炼化之人灵魂之力要求极高。是以十七年来,梁三颗粒无收。如今竟被一个婴儿吸引,主动探出一缕本源之力依附其体内。实在是让梁三倍感惊奇。

    然而黯源篓本源之力入体已成定局,若强行抽取,恐怕这刚出生的婴儿性命不保。况且这黯源篓自动择主,婴儿成长期间可塑性又极强,梁三思虑再三,就以铁匠的身份在小村中扎下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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