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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村只有上下百余人，村里大多以耕耘织布，屠猪贩肉为生，那村尾便是朱姓老头铁鬼七的烂泥屋，“喂，你这家伙又在偷懒，起来干活了。”
朱老头拿着个破酒葫芦走来，踹了一脚还在酣睡中的溪羽，“哎哟，你个臭老头要我命了。”
“少装蒜，快起来，开炉干活。”溪羽搓了下屁股，很不情愿的跑到门外点起火炉来
“这么早就起来啊，阿羽。”溪羽辨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黝黑的汉子光着膊子，他赶着头大黑牛慢慢走来，“牛二哥，你也早。”
随后又凑近低声诉苦到:“那老头不知道耍什么酒疯，一大早就撵我起来，往日也没见他这么勤奋。”
牛大力牵着大黑牛，憨憨一笑道:“朱大叔就那样子，你也甭用理他。”
“火炉烧起来没有。”朱老头醉醺醺的撇着出来，他揉揉双眼笑道:“原来是二娃子啊，我还以为那大黑牛居然会说话了。”
牛大力听了很是无言，他赶着大黑牛往村外的稻田走去道:“朱大叔，你忙活，我也要去插秧了。”
“好，好，你去吧。”朱老头扶着木门，转头又呵斥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又在偷懒，火炉点着了没有。”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溪羽拉着风箱嘿吼的喘着大气，火炉上的火石热的汗水直冒
眼看火炉越烧越旺，朱老头从门角处拿起一块黑不溜秋的硬铁，醉道:“机灵点。”
接过黑铁，那感觉就叫一个沉，“这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沉的。”嘴里叽咕半天，待火势最旺时，一手便把硬铁丢到大火炉里
“阿毛。”溪羽抬眼望去，那木窗外边一粗麻布裤的少年，正探着头进来，他悄声的问道:“阿毛，你家老铁头呢。”
溪羽见牛南偷摸摸的来，不禁瞄了一眼屋里的糟老头，示意老头在屋里大睡，咱得轻点声，刚挪过木门，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到:“阿南是不是找到了好活儿了。”
“镇上卢员外他家要拉趟货到平山镇，正需要几个拉货的伙计，我给咱两弄来了两个名额。”
牛南撑着木窗吹嘘道:“这次我可费了老大的劲才要来这两名额，赚到钱你可要请我吃大肉包子。”
瞧阿南那?N瑟样，不由来兴致的说到:“那感情好，我要赚到大钱，在镇上自己开个包子铺，然后天天让你吃个够。”
阿南反倒讥笑道:“哎，有钱了，当然要像卢老爷那样开酒楼，开银铺子那多挣钱，还开什么包子铺。”
溪羽不愤的反驳道:“包子铺多好，能吃又能卖，对了，阿南，你还没说卢老爷他们这活能给多少钱呢。”
阿南得意的竖起一根手指头道:“拉货去平山镇，事后每人给一两银子，这事还是托洪老哥才找到的。”
“一，一两银子，跑着一趟就一两银子了，这卢员外还真是够阔气，洪大哥把这么好的差事给咱们，他手下的人不会有怨言吧。”
阿南若有所思道:“应该不会有吧，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洪大哥做主的，要是没有他很多像咱这身份的都找不到好活。”
“嗯，你说的也对，要是没有洪大哥，像咱们这等身份，还真找不到的像样活儿干。”溪羽点头应和，可转念一想，心头又有些犹豫道:“阿南，你要说到平山镇去拉货，这平山镇离咱们这很远啊，一来一回得耗不少日子，我怕铺子没人看，还有你家食肆，三叔肯饶过你吗。”
阿南早替溪羽想好道:“放心，要是村里的人问起，咱们就说跟着那张老儿上山采药去了，他们不一直想要咱去跟张老儿学些真本事儿吗，这不正好有个搪塞的好借口。”
说完十分得意的抖了两下那两根粗眉毛，得，反正这白花花的银子不挣白不挣，铁铺子近来也没啥其他生意，这活让别人挣好不如自己挣了
日过晌午，火炉上的黑铁被烧的赤红，不远处牛老爹家的大黄狗，哈喇着大舌头跑来，正逗弄着大黄狗开心，屋内传来朱老头的声音，他晃了两下脑袋走出来，这明显是又醉酒了一稍，“备好凉水，要起来干活了。”
闻言，溪羽拿起两只大桶跑到村口去摇了几桶井水来，刚将最后一桶水倒在石制水槽上
朱老头便拿起他的吃饭家伙，一锤一锤的敲打着来，嘿，你还别说，这老头子的打铁手艺在这附近三乡十五村都是出了名的精细，乡里乡亲的铜盆铁锅几乎都出自这老头的手
“契爷，这是啥东西。”朱老头猛锤了一下云铁，臭骂到:“你这小兔崽子，整天遛街串巷，啥东西不好好学，《锻器录》里面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
溪羽听老头这一吼，顿时缩了缩脖子，心虚道:“那东西，早烂熟了，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朱老头拿过一碗茶水，瞪了一眼不成器的溪羽，怒斥到:“加大火，继续烧。”
呼呼呼，风箱被拉的作响，火星也不免飞了起来:“这东西怎么这么难融啊。”
朱老头捧着茶碗道:“当然了，这可是云铁，普通人家可用不起这东西，这口锅可是县老爷开口要的，你得看紧了。”
“得了，得了，安心啦，咦，这是什么。”溪羽正拿着烧火棍在炼铁炉上翻弄，那正融化的云铁中漏出一角像是石头般的东西，他疑惑道:“契爷你过来看看，这云铁里好像有一颗珠子。”
朱老头也心有好奇，拿起火钳将带着珠子的云铁夹了出来，那东西质地圆润无瑕，斑白交错，老头越看面色越是凝重:“是石胎，真是冤孽啊。”
溪羽不解，看着颇为贵重的珠子道:“石胎？这东西应该值不少钱吧。”
“臭小子，整天就想着钱，这是山神死胎，又叫山婴，普通人要梦到就要倒霉，见到就大病一场，你快点将它丢掉，免得生出祸害来.....。”还没等朱老头言罢，屋外便跑来一机灵青年，他大声叫道:“朱大叔，村子来了一外人，说找你的。”
朱老头伸出头去，心喜道:“哦？难道有生意找上门来了？三娃子你稍等一下。”
转身又对溪羽认真道:“小子，你等云铁化了，就把珠子弄下来用泥巴裹着，然后丢它到小檀溪下游的湄翁河去，让河水冲走这晦气，免得沾到屋里倒大霉，知道了吗。”
溪羽见老头这认真的模样，心中却是得意到:“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朱老头前脚跟着牛大文出去不多久，牛南后脚便又偷偷的跑过来:“阿毛，快，牛虾米他们在小檀溪捉到了大鱼，咱们也快去吧。”
“牛虾米他们也能捉到大鱼？那还得了。”溪羽把泥球揣在兜里，捉起自做的鱼篓就和牛南跑了出去
“哪儿，你看。”牛南指着小檀溪边放着的鱼篓上的鱼，然后又对着正在小溪摸鱼的孩童嘲笑道:“虾米捉大鱼，不得了。”
那叫虾米的孩童听到有些不忿:“你才是虾米，那大鱼是我捉的，你看见了没。”
和牛虾米一起过来摸鱼的孩童辩解到:“那是春花姐捉的，你才没捉到鱼。”
牛南和溪羽哈哈大笑:“我说呢，小虾米怎么会捉到大鱼了。”
“走，咱们下去把鱼捉光。”说完牛南率先的撸起裤角跳到小檀溪里
“拦住那些鱼，别让它们游过去。”牛虾米边跑边跳的把鱼赶到角落那边去
牛南指着溪水下藏在石头后的鱼:“阿毛，那边有一条，拦住它。”
“哈哈，今日是什么日子，溪里有这么肥美的大鱼真是少有啊。”溪羽双手紧捏着鱼，将它放到鱼篓里:“日落了，阿南走了。”
阿南正敲打着溪水:“再捉一条，牛虾米都有三条鱼，咱们才两条。”
“哪儿，阿毛，在你的前面，快。”牛南说着急不可待的跑过去，稍不留神脚下一滑猛扑到溪水上
他努力站起身来，全身上下尽是湿沥沥的滴着水:“完了。”
牛虾米站在不远处取笑:“你把衣服弄湿了，你完蛋了，以牛三叔的脾气，他不揍死你了，哈哈。”
牛南有些怒气道:“要挨揍，一起挨揍。”说完捧起溪水，往牛虾米他们的身上泼去，牛虾米他们边骂边忙跑到岸上去
在岸边拧干了衣服，牛南很是不快:“早知道，就不追那条鱼儿了。”
溪羽见阿南这般郁闷，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道:“你穿我的，我家有火炉，容易干。”
“那你怎么办。”
“老头他才不管我，我回去的时候，说不定他都睡着了。”把衣服递给了阿南后，又宽慰到:“我把衣服烤干，明早你就把衣服送过来，这不就没人知道了。”
“那好，明早我就把衣服送过去。”二人换过衣服，勾肩搭背的提着鱼篓便吆喝着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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