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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时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李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而直接朝着罗星而去。
罗星大惊失色，连忙踢着床板往后窜，直接贴紧了墙壁。
宋卿时大步上前，伸手拉起秦筝，将她藏到身后。
他刚想去拦李雪，手臂就是一重。
“别去，我怕！我们快走！”
秦筝小脸煞白一片，拉着宋卿时就要往外走。
眼看着李雪张开嘴，露出异变尖利的牙齿，朝着罗星的脖子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根铁链凭空而现，瞬息间绕上了李雪的脖子。
“吼……”
李雪难受地低吼一声，身子也被拉扯着朝后退去。
众人皆是一愣。
宋卿时转头，就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货架后缓步走出。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贵气十足，周身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那一双琥珀色的眸间，隐约含着几分轻蔑的冷笑。
四目相对。
宋卿时不知为何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揪了一下一般，一阵发紧。
幽恒打量了宋卿时片刻，将目光落在了李雪身上。
他手下轻扯，倏地将李雪扯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李雪顿时挣扎起来，嘴里发出阵阵如野兽般的低鸣。
幽恒微微垂眸，从头到脚观察了一下李雪。
无魂无魄，身怀异香，摄人心魂，偏偏没有神智，是顶好的杀人工具。
“你是？”
宋卿时迟疑着开口。
幽恒侧头，勾唇一笑，带着几分戏谑。
“阿九的朋友，她让我守在这，怕你一个人搞不定。”
宋卿时清了清嗓子，果然还有后手。
就瞒着他一个人呗。
过分！
“她到底是什么？”
宋卿时见李雪被制住，不由得靠近了几分，打量着神智尽失的李雪。
“那就要问问秦筝同学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司九姗姗来迟，一进来，就将目光落在了秦筝的身上。
宋卿时和秦筝皆是一怔，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司九。
“秦筝？关秦筝什么事？”
宋卿时有点懵。
秦筝脸色微变，但仍是不动声色。
她面露出几分不解。
“司九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司九叹了口气。
“行了，别装了，你看看现在的李雪，这真是的她想要的吗？”
“她生前已经那么苦了，现在连死了都不得安生。”
提及李雪，秦筝眼底漫出痛楚。
她沉默了下来，双唇紧抿，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你明明可以选择别的方式为她报仇，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一条最极端的路。”
“吼……”
那边李雪仍在挣扎，撞击着铁链哐当作响。
却被幽恒牢牢钳制，根本是无用功。
秦筝转头看着李雪，终于败下阵来。
“呵。”
她冷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
宋卿时心下重重一怔，诧异地看向秦筝。
不过转瞬，他皱起了眉头，眼底染上了几分难以置信，夹杂着失望和挫败。
秦筝避开宋卿时的目光，盯上了司九。
“小雪一心沉迷画画，只想好好画画，大学毕业后可以开一间画室，安安静静的创作。”
“可是她太善良了，在杨?和苏小薇眼里，老实等同于好欺，一直逼着她让她帮她们完成作业，后来上升到一言不合非打即骂。”
“我第一次见到小雪的时候，是她第一次被杨?和苏小薇欺凌后的那个傍晚。”
“她蹲在巷子里，脸上带着伤，拿着一根火腿肠正在喂着流浪猫，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温柔。”
“我仅仅是帮她捡了一下散落的画架，她就感激的不行，她颤颤巍巍说谢谢时的模样，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我在想，这样温柔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喜欢都来不及，为什么最终会被逼着走上绝路。”
秦筝攥着双拳，眼眶微微泛红。
“那时候开始，我和她默契地会在晚自习结束后去那个巷子，一起喂猫。”
“我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可她总是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连跟我多说一句话，她都不敢，除了喂猫，我们再没有多余的交集，哪怕是在系里碰见，她也只会默默走开，远离。”
“就好像，害怕把她的不幸传染给我一样。”
“可是后来有一天，猫死了，她也再没有出现过。”
“我总试图去接近她，可她却就当不认识我，而她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了。”
“她变得越发的阴郁，22年7月，她被诬陷偷窃全校通报处分，她站在主席台当着全校的面念着保证书的时候，我看到她眼里的光彻底消失了，22年8月，她还是走了，跳河。”
秦筝转头看向李雪，眼底满是心疼。
“她魂魄飘零，被困于那条人工河，始终不得轮回。”
“我于心不忍，本想为她超度，让她脱离苦海。”
“那一晚，我唤醒了她的意识，却从她眼底看到了滔天的恨意，才发现她选择在鬼节自杀，就为了死后化为厉鬼，能为自己报仇。”
“可是她没想到，她的死亡方式让她注定离不开那条河，只会化作水鬼，囚困在那里。”
“所以，你就用你家族秘术，将她炼养成了禁婆，只为她能够离开那条河，报仇。”
司九目光沉沉，心里却不是滋味。
“值得吗？”
秦筝露出一抹苦笑，话语却是十分坚定。
“值得。”
“那些残酷的真相，他们的禽兽行径，赔点钱，关几年对他们来说，太轻巧了。”
“小雪的命，没那么廉价，他们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司九盘着玉珠。
“可是秦筝啊，你这么做，你可想过后果，李雪以命魂为祭，从此失去了转生的机会，而你此后也要为她付出巨大的代价，为了几个人渣的命，太可惜了。”
“那又如何？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秦筝眉目冷清，丝毫不为自己的所为感到后悔。
“如果不是你们的出现，我也不需要多做那么多事，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秦筝眸色晦暗了几分。
“因为我们的出现打破你原来的计划，所以你只能抛出李雪被陈文熙他们霸凌的证据，一路引着我们调查，哪怕到最后李雪无法杀了罗星，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对吗？”
“其实你，并不想让真相彻底被掩埋，是吗？”
司九盘着玉珠的手一顿，她目光冷冽起来。
“可是，单凭你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同时完成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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