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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加犹豫了很久，水变得温凉了许多，外面的佣人也唤了一声，“少爷，您的衣服已经准备好。”
璃九放下书，起身去拿衣服，站起的索加一下子缩回了水里，道：“等一下。”
璃九看向另一边，少年打湿的发贴在脸上，像只落汤的小狗，狼狈的模样一双眼睛生得楚楚可怜。
索加缩在水里，眼巴巴的望着女人，低声道：“我，不知道这些怎么用。”
璃九淡淡地扫过琳琅满目的洗漱用具，提脚去开门。
索加一下就从水里窜了出来，跑过去抓住她，不许她开门让别人进来，道：“我会了。”他一个一个试。
璃九面不改色的掐住他的后颈，按着人丢进水里，她冷冷的站在浴池上方，脱下外套，把内衬的袖口拆开，撸到手肘处。
她拾起一块椭圆形的白色膏体，蹲下身体，对着水里不停咳嗽的男孩，道：“过来，背对我，别让我说第二遍。”
索加眼尾泛红，鼻尖也红红的，他老老实实走到了女人的身边。
璃九一手按住他的肩，把白色膏体抹在他的头上还有背上，骨瘦如柴的身体，就剩下干巴巴的一层皮，身上并不脏。
主要是头发太乱，衣服脏污，看起来像是落难的行乞者。
璃九帮清洗了他看不到的地方，捏住他的手，把东西放在他的手里，道：“接下来自己洗，给你十分钟。”
她顺手拿出一条浴巾放在旁边，在他能够得着的地方，免得裸跑。
“嗯。”索加低着头，脸颊红红的，声音低若蚊蝇。
璃九坐回位置，这次她算是很有耐心了，索加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头发很多地方都打结成一团，他完全拆不开。
怎么办，索加慌慌张张地拽着头发，用力扯了一团下来。
璃九没听到水声，她转过身，就看见身上披着浴巾，不断拉拔发丝的人。
“你在做什么。”自残？
“头发拆不开，怎么办。”索加忽觉委屈，鼻子酸酸的，眼泪汪汪就要掉下来，他不是故意洗那么久的。
“待会把头发剪了。”
索家吸了吸鼻子，低头轻“嗯”了一声。
光是洗个澡就折腾了一个半小时。
客厅。
利莱侯爵坐在沙发上靠着，脸上生出一丝不耐，道：“人呢？”
管家里德早就去查看过情况，如实禀告道：“少爷正在剪头发，璃九小姐也在。”
利莱侯爵眉头一挑，她也在啊。
索加摸了摸空落落地脖子，有些不习惯，剪发的男人把镜子递给了他，“少爷，这个发型很适合您。”
索加端详镜中的人，棱角分明的五官，修长而浓密的眉毛下眼若桃花，他左右摆动，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
他扭头看向等待他的女人，小步径直而走，索加来到女人的面前，道：“我好了。”
璃九瞥了他一眼，神态如常：“走吧。”
索加面容出现一丝低落的情绪，他这样不好看吗？
管家走进屋禀告道：“侯爵大人，璃九小姐和少爷来了。”
客厅中，等候多时的利莱侯爵，看到女人露出了一抹微笑。
“今天怎么回来了，事务可还习惯。”
璃九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嗯，陛下特意准许休息半月。”
利莱侯爵微俯着身子，端起桌面的花纹精巧的茶杯，眼底闪过一道深意之色。
“不愧是璃骑领，深得陛下看中。”
璃九神态淡然，瞳孔渐深。
她与利莱侯爵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高墙，双方都带着目的，她可以看出利莱侯爵的，而利莱侯爵却看不出她的。
这将会是另一种隐患的存在，璃九深知这其中的利害，眼底杀意暗藏，利莱侯爵暂时不会轻举妄动，若是有任何异常，她会先下手为强。
利莱侯爵说完这话，目光转向另一人，索加站在离桌子旁边，一言不发，偶尔把一缕视线投注在女人身上。
璃九发现任务目标的局促，挑起话题道：“这个男孩就是您一直在找的人？”
利莱侯爵打量着男孩，看着确实是很像，但不是像他，是更像他的母亲，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楚楚可怜，他眉眼紧蹙，“你叫什么？”
“索加。”
声音柔柔弱弱，毫无男子气魄。
利莱侯爵眉头加深一层，语气严厉：“我是你的亲生父亲，索莱家族的人，你是侯爵的继承人，要时刻谨记这一点，这个位置只有你有资格。”
话里话外的意思，璃九再了解不过。
“是。”索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错愕与紧张，手不安的抓住衣服，“您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那您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说着眼泪就要溢下来，嘴里的话刻意压制，隐忍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利莱侯爵对此没有任何感觉，表情严肃，气息阴冷，管家是最为了解侯爵之人，他来到男孩身边，道：“少爷，您是侯爵之子，可不能像在乡下一样。”
利莱侯爵：“带他下去。”
管家：“是。”
索加把眼泪憋回去，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意外对上了一双清眸，他怯怯地回过头，走出了房间。
水润的眼平静如水，眨眼间，金铜色的瞳孔散发出一丝宛若暗潭的幽寂。
璃九跟利莱侯爵聊了几句，就回了房间。
半夜，璃九的房门响了，她在两米的大床上睁开眼，敢敲她门的人没几个。
身着方领睡裙的人来到房门，半开的门外，男孩抱着枕头，蜷缩地坐在地上，他似有感应的回仰起头。
女人身材高挑修长，长发披肩，微微凌乱的搭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婉美丽。
“你在这做什么？”发出的声音也很动听。
索加双臂收紧，枕头呈现出v字，他低着头站起，“我害怕。”
璃九眉心蹙了蹙，道：“怕什么？”
索加缄默无声，这里比住在乡下要宽敞干净的多，也更加空荡，他就是心慌，闭上眼就会陷入无止境的黑暗。
手里的东西明摆着是来蹭房间，璃九拉开房门：“进来。”
索加把半张脸埋在枕头上，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走进屋，与他住的房间差不多，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璃九拿出一床被子给他，道：“你随意。”
索加乖乖地抱起走到沙发上，他扫了一眼躺回床上睡觉的人，模糊的身影，有着跟她一样清冽又温柔的气息。
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还是说一切是他的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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