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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派？”李淮棋讶异地询问：“我们也是可以出宫的吗？”
“按道理来讲是可以的。”郑麟笑起来，“贬为庶人，夫妻和离，自请离宫修行为国祈福都可行。”
李淮舟听到郑麟将浑话说得如此轻松，忍不住说道：“要是和离，我母妃岂不是要被当成笑话，而且母家那边肯定不同意！离宫更是不可，自古离宫的妃子哪有地位可言！”
“不和离，被弄死了，也会成为笑话。”郑麟见他语气激动，知道是关心则乱，低声回道：“至于母家，要是一门荣宠全押注在女子身上，未免也太无能了。”
纵使对方说得有道理，李淮舟还是无法想象自己母妃妹妹被贬出宫的境遇，至于带她们回门派，更是不可行！
若是每个人都这么没规矩，门派中早就被那些人的亲戚塞满了！
郑麟这臭小子也不想想，当初孟丹微是费了多大的劲才保下他的！
“要是住在陆华城中，请弟子照拂一二呢？”
“不行！我母妃与妹妹从未出过远门，更不消说要在陌生的地方独自生活了，我怎么敢把他们托付给陌生人。”李淮舟自然是拒绝。
郑麟十分意外。
陆华城是仙门主城，轻易不接收外人，红彩儿有他作保也只能在附近的村落落脚，入城居住这种待遇放在哪个门派都足够好了，更不用说李淮舟是主事，可自由出入门派，每天御剑下班，还不用担心堵车。
这家伙居然是个妈宝妹控。
他看向楚飞尘，对方五官都皱起来了，显然对面前这只顶着“李淮舟”名字的玩意儿十分陌生。
倒是旁边娴妃与李淮棋倒是不在意，娴妃笑道：“小仙长快人快语，倒是有趣。我以前从未想过和离之事。”
“不行！”
“不可！”
旁边李淮舟与伏七杀着急地起身劝阻，一个怕母妃声名受损沦为笑柄，一个怕拆人姻缘报应自身，双双撑案而起，差点没坏了形象风度。
娴妃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望向郑麟，先是欣赏，又敛下眼睫惋惜道：“可惜，世事不是说办就能办的，我从小受父母骨血恩惠，自然……先以家族荣耀为重，以夫君为重。”
她拍拍李淮棋的手，“不过淮棋或许能趁着寿诞，求你父君准许你同哥哥一道离开修行。”
李淮棋听闻，扑上前抱住娴妃手臂，娇声道：“母妃这是要赶我走？”
“去修行不好吗？”
“离开你都是不好的。”李淮棋经不得逗，已经红了眼眶。
娴妃拿手帕替她揩去眼下的泪花珠子，笑道：“母妃逗你呢，或许你是个笨的，别人不收呢。”
“我是有些笨……”
郑麟听那两母女说话，深吸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
旁边几人凑在一处说说笑笑，他听在耳中只觉得吵闹，忍了又忍，第一次憋不住心中那股郁闷，皮笑肉不笑地起身说要出去透透气。
屋外天寒地冻，郑麟走出门深吸一口气，脾肺泛冷，又在雪地里走了几圈，在会客偏厅窗外寻个角落坐下。
自在卷云城看到白云缈与韦玄德一家人之后，他时常心绪起伏焦虑难安，一边归路难寻，另一边事情繁杂，桩桩件件都压在他心底，再看到李淮舟在亲人面前松快的模样，更难受了。
身后响起簌簌雪声，郑麟不回头也知道是伏七杀跟在身后。他鞠起一捧雪敷在额头上，分神去听屋里的动静。
“那你是想把下药的人全杀了？亦或是留下来当太子保她们？”屋内楚飞尘问：“我们寿诞之后就要回去了。”
“娴妃娘娘，若是能离开，你愿意吗？”楚飞尘好奇问道。
“我从未想过这件事呢。”
此时院门外急匆匆地跑来一队侍卫，为首一位无视在屋外的贵客，直接冲进屋内，看到李淮舟在，急忙请了安，道：“四皇子，国主有事找您，快随卑职回去吧。”
“何事这么慌张？”李淮舟还在与楚飞尘拌嘴。
张嘴要训斥对方胡说八道，见楚飞尘一双清凌凌的眼里没有恶意嘲弄，顿时偃旗息鼓，撑着下巴别过脑袋。
他心里知晓下一次再来这边，可能就是母妃去世的时候。
那侍卫慌慌张张跑来请人，见屋内气氛不对，似乎还有后宫妃嫔在，揩去额上豆粒大的汗珠，焦急地重复道：“您随卑职去见国主，这是朝政，卑职不敢乱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何事！再过几日便是寿诞，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这重要的？”李淮舟越发不悦，还要再借机刁难对方，娴妃将他叫住。
“定是有关边关战事，淮舟你快过去一趟。”
李淮舟这几日沉浸在与亲人重逢的开心中，避嫌不参与这些政事，听到母妃也知道一二，大感事情不妙，让李淮棋先送母妃回宫休息。
“是……大晋与大赵之间的战事……”侍卫见嫔妃走远，这才敢说。
“原本两国边境战事焦灼尚能抗衡，但是这次似乎是大公主亲自带兵，娴妃娘娘母家的副将已战死两位，若此次挡不住，二十万大赵军队挥师东进，大晋怕是……”
李淮舟生怕自己听错了，一扯嘴角，扬声道：“你说，我皇姐，大公主李淮懿，亲自带兵来攻打自己母国？”
众人愕然。
见过出嫁后偏心婆家的，可这么偏心，是不是太过了。
事不宜迟，李淮舟向长辈告辞，匆匆赶往宫里。郑麟在屋外远远看着对方御剑远去，一时心绪离谱的平和不少。
他明白自己不该迁怒对方，长叹一口气。旁边伏七杀问：“我留在客栈里的符灵说这几日方元真曾去找过我，需要我去打听一二吗？”
“那就拜托你了。”郑麟笑道。
他原本是想拜托方异直接进入宫中探消息，奈何对方实在尊贵，眼皮子一掀，说道皇宫内有九曜圣殿的高手玉竹生坐镇，他去太过打草惊蛇，对方一定会发现。
“为何是一定会发现？”郑麟不理解，按方异的修为，应该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一个房间里多出两只苍蝇，可能尚不察觉，若是进了个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修士，那得多眼瞎才没能发现？”
方异一脸理所当然，挥手无视了旁边两位弟子对师尊将自己比作苍蝇的不满。
“况且此次出行只是为了护住你的性命，不欲惹上太多因果，那些命啊运啊的，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自身气运与大晋气运融合，以后的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明白了，这就像拿高射炮给狗灭虱子，虱子没了，狗也没了，狗站的地儿恐怕也只剩个坑儿。
郑麟看出对方不愿惹上太多因果，灭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念头。
方异见他并未闹腾，等了一阵，反倒有些愧疚起来，低声问：“你是真想管这事儿？”
“想，我哥们心里不爽，我心里就不爽，就想让始作俑者不爽。”
郑麟也不扭捏，干脆地说道：“行就开团，不行就跑路，大不了回门派，这条商道规划到魔界卷云城也差不多了，掌门那边应该能交差，把李淮舟全须全尾带回去，也能对御长老有交待。”
“你早说，老夫去会会玉竹生，看看他是什么路数。”
都怪梁宁那厮之前说什么郑麟野心不小，他还以为对方铁了心要扶李淮舟登帝位，那可是搅弄朝堂风云干涉国运的大事。
没想到只是打算为兄弟出气。方异安心不少，起身带着两位徒弟离开。
郑麟等到入夜，伏七杀从宫外回来，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他。
皇室秘辛他没有去问方元真，而是去找了傅兴怀这闲散凡人，先用自己七拼八凑的诗从叶莹秋那里淘换了些用不上的琴谱小调，再以此到丞相府套傅兴怀的话，一来二去时间略久，但的确是拿到了一些宫内才有的消息。
就在两人交谈时房门被人敲响，郑麟用灵力一探，发现是李淮舟。
对方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一双眼血丝密布，吓人得紧。
李淮舟发觉屋内伏七杀也在，踟蹰难安。
今日亲人来拜访时郑麟脸色罕见的并不好，李淮舟怕他对朝堂后宫那些破事心有抵触。
他母家势力经此一战元气大伤，又因战败引得朝堂不满，一时也分不出心神，而与他相熟的闲散王爷李龙宴之前因议论朝政被禁足弹劾，更是不能参政，思来想去，在皇城里一时竟只剩同门可倚靠。
他相信对方会帮他，他也怕将对方卷进一股道不明的暗流之中。
思索再三，李淮舟还是下定决心说道：“郑麟，我有事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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