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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一早已双眸充血，体内的真气慢慢耗尽，只余苍白的面容和弥漫心间的森冷寒气。
苏临笙眼睫颤了颤，慢慢掀开眼皮，口中喃喃，“怀一哥哥……”
有东西在她体内翻涌，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萧怀一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嘴角溢出一抹虚弱无力的笑，“……”
他的阿笙醒了吗？
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好想多撑一会儿，去抱抱她，亲亲她。
可他太累了。
他疲惫地垂下了肩膀，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苏临笙只喃喃了一句话，再也提不起半丝精神，身体软软地跟着倒在了萧怀一的身边。
“笙儿……”
“怀一……”
此刻湖心小筑外。
卫飞听到里面的动静，内心愈发焦急，脚步不安地来回踱步。
直到看到一个不该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他错愕地上前见礼，“皇上。”
扬帝也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抬首望向湖心小筑里面，“你这副模样，是发生了何事？”
扬帝自从梦魇惊醒，脚步就不知怎么地走到了这里，而他的脸色眼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见卫飞垂着头不应，似是在忍着什么，便要抬步往里而去。
却不想被卫飞及时拦住。
“皇上见谅，老将军有吩咐，谁也不能进去。”卫飞躬身请罪。
王蓄暗自心惊，这皇上登门，不但外头无人迎接，还被人拦住了去路。
即便萧老将军性格乖张，之前的心结也该随着国舅的死而解开了，不该如此的。
他观察了卫飞脸色，试图缓和气氛，“卫将士，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卫飞控制不住情绪，“请皇上息怒，将军和苏姑娘现在正面临生死攸关，不能出来迎您。”
扬帝本就心事重重，闻言，瞳孔骤然紧张，下意识问，“阿笙姑娘怎么了？”
问完，他自己没觉得奇怪，反倒是旁人不由讶异了下。
皇上不该第一时间担忧萧大将军的吗？
卫飞双眼通红，正琢磨着该怎么回，车轱辘声音打断了他。
“卫将士，我外孙女如何了？”秦老阁主急切询问的声音插了进来。
卫飞神色一僵，当即愣在了原地，“……”
秦老阁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醒来，这个时候出来了？
这，这……
白展扬闻声心下一动，转身徐徐看向瘫坐在轮椅上的老者。
那人瘦骨嶙峋，面容枯槁，眉眼深陷，可那副天生温雅高风的气质，以及与雪妃有五分相似的眉眼，他怎么会忘掉？
两人四目相对，皆陷入沉默中，似都在消化情绪。
秦无涯没想到会在十七年后，没有任何准备，以这副模样，再见到他那天之骄子般的女婿。
白展扬已从梦中的恍惚转到现实的恍惚，眼中的不敢置信慢慢到惊喜，他迟疑并震惊着开口，“秦……秦老阁主？”
秦无涯轻叹了口气，默默别开了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不知如何开口。
卫飞正头痛着此种突如其来的局面该怎样解决，幸而此事湖心小筑紧掩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萧长留神色在触及门口僵着的几人，明显神情一怔。
他自然也没料到眼下如此混乱的局面，皇上会到将军府来，偏偏秦老阁主醒了。
他平复着忐忑的心情，态度不似以往那般淡漠乖张，恭敬请安，“皇上怎么来了？”
语气里有那么点不解和嫌弃。
扬帝根本没有顾忌萧长留常年如此的态度，压着起伏的心情，只眼睛盯着秦老阁主游离的眼睛，再确认，“岳父……是您对不对？”
岳父一喊出口，秦无涯到底是没能控制住情绪，缓缓抬起头来，“老夫已经形象大改，亏得你还认识……”
扬帝不等他话说完，不顾形象，半蹲在他轮椅前，将他苍白的手紧紧握住，泣不成声，“师傅。”
萧长留眼眶也有些模糊。
曾经，白展扬年幼被送去逍遥阁历练，也是秦无涯的弟子，也曾喊过他师傅。
后来，一场大婚，从师傅到了岳父。
再后来，一场宫变，一场大火，毁了一切。
忆往昔，皆剩暗叹。
而想到湖心小筑里刚经历完险境的两人，一人刚渡过危险，一人又陷入昏迷，他心情沉重的难以言说。
秦老阁主尽管此刻因着白展扬的出现打断了思绪，可没忘记自个的外孙女的险境。
而此时白展扬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紧握着秦无涯斑驳的手，眼里的光在闪烁不定，又有些不安，“岳父，刚刚您的话时什么意思？亲外孙女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秦无涯也瞒不下去，也不想瞒了，目光含着苦涩，“展扬，快去看看你和雪归的女儿吧。”
白展扬心口从方才噩梦醒来就揪着痛，梦里，雪妃对他呼救，他们的女儿有危险。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莫名其妙地从宫中到了此处。
在将军府遇上秦老阁主已经让他如坠梦中，惊喜不已。
眼下，听到秦无涯的这句话，他足足愣了许久，才喃喃出声，不敢去相信，“我的女儿？”
他恍惚着站起来，不等秦无涯和萧长留解释，像是有血脉感应一般，自言自语，“阿笙姑娘……”
为何会来将军府？
他依稀记得梦中，雪妃呼唤着救的人似乎是阿笙，听不真切，梦便醒了。
他望向萧长留，希望他的疑惑能得到证实。
萧长留鼻头一酸，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只重重点了下头。
白展扬醒来像是空了一道口子的心口似乎瞬间被修补了。
这一切，都是雪妃冥冥中的安排。
给了他两重惊喜。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直被萧怀一保护在身边，以军师身份存在的苏临笙竟然会是他的亲生女儿。
湖心小筑房间里，古神医刚替因救苏临笙而深陷重度昏迷的萧怀一施针完毕，就见气度不凡的男人紧张兮兮地坐在女儿的床榻前，小心翼翼地摸过她的额头。
“你就是阿笙……”梦中雪妃提到的女儿，“朕的公主。”
古神医神色由错愕转为复杂，从他一身明黄的锦袍，已然猜出了他的身份。
那便是当今的九五之尊，笙儿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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