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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凡想了想，耳朵再次贴在桶底。
不是幻觉，真的有一道声音。
似乎，像是人的脚步。
靠近，趁着夜色的掩盖，正在朝着自己的院子缓缓靠近。
那声音突然断了一下，接着的一声稍微沉重了一丁点。
它进了自己的院子！
赵凡屏住了呼吸，他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在这样的时候，以这样一种突兀而欲盖弥彰的方式走进自己的院子。
脚步踩到地上的尘土，尘土退散。
声音掠过了水缸，水缸中的涟漪轻轻地拍打着缸壁。
脚步来到了台阶，赵凡几乎看见黑夜中的眸子透过窗棂打量着自己房间中的一切。
“呲呀...”
细碎的开门声后，他又听到了房门轻轻关闭的声音。
那是上好木料才有的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和它的年轮一样充满了辨识度。
一步，两步，地板似乎都在为它遮盖它的声响。
他感觉到一个眼神正在审视房间中的一切
他感觉到一股鼻息，似乎正在搜索着自己的味道。
不对！它好像找到了自己。
赵凡分明感觉到它正朝着练功房摸索而来。
走廊，巷道。
墙壁上，斑驳的影子细碎不堪。
近了，越来越近。
赵凡一下子在水底坐起身来。
他想起身穿上道袍，可“呲呀”一声，练功房的门开了。
门开，门又关上。
赵凡分明感觉到那眼神已经聚焦在浴桶之上。
“咯咯！”一声带着撩逗味道的女人笑让赵凡浑身一个激灵。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接着，他听到了两只鞋子落地的声音。
往后的脚步声，更软，更糯。
那是绯红的脚后跟和木地板摩擦的声音。
赵凡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在浴桶中站直了身体。
可这浴桶的可比他的高了许多，即使站直，他的脑袋距离水面依然还有一尺的距离。
他身体朝上浮了起来。
脑袋刚刚冒出水面。
突然，一个红色影子一跃而下。
那身影抱住赵凡的脑袋，又将赵凡硬生生地压回了水面之下。
好热的身体，相比于炙热的水温，那身体如同炭火一般。
她挽着赵凡的后脑勺，两只赤足紧紧地勾住了他的后腰。
水下，红色的罩衣和涟漪一起荡漾。
靡靡之气，在这一刻瞬间充斥了整个浴桶。
热血男儿的热血，几乎在瞬间就充满了整个身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谁？
但他却不想睁开眼睛。
紧密的贴合几乎让他立刻有了冲锋陷阵的冲动。
而昂扬的气势，比这冲动来得更快。
夜深而人静，水中光景，自然如梦。
南柯一梦，男儿一梦。
梦中光景，自然要在梦中享用。
嘤咛一声，梦已经在边缘开始狂躁地试探。
这是本能的试探，这种试探原始而癫狂。
梦，就要将赵凡吞噬。
这是昏暗世界下最温柔的梦。
梦里，该有红花遍地，梦里，该是缠绵悱恻。
赵凡几乎已经沦陷。
“赵凡！”冷不丁的一声让赵凡浑身一颤。
隐约间，他看到了桃花院里，那画中的自己。
不，那不是自己，他只是长得跟自己很像而已。
那人突然走出了画里，他朝着赵凡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梦碎。
赵凡这才惊觉。
他一把推开眼前的身体，那身体撞击到桶壁，整个木桶发出沉闷的声响。
舒相怜直勾勾地看着赵凡，赵凡也就这样毫无顾忌，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梦中残留的躁动还在，可赵凡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能出现在这里，一切，自然没什么可忌讳的。
毕竟，男人嘛，哪来的吃亏一说。
舒相怜愣了愣，接着，她的脸上再次绽放出色彩。
她如游鱼一样朝着赵凡扑来。
涌动的水流知趣地勾勒着她的身材。
两点红花，明艳而灿烂。
她不是一个消瘦的女子，她将丰腴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如同一块海绵，一旦靠近，那将是永远无法停止的沦陷。
可惜的是，那迷梦中的一巴掌扇得实在是太狠了。
而现在，赵凡将这一巴掌送给了舒相怜。
他脑袋浮出水面，舒相怜则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桶底。
她抱着膝盖，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口里。
透过水面的涟漪，舒相怜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终于，她抬起了头。
她咬着嘴唇，从水下看向水面的赵凡。
她的眼神游离着，突然，她红唇微动。
赵凡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将舒相怜抓住了水面。
“说吧，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舒相怜眼角挂着水珠，“我...”
“我不信师姐是这样一个喜欢投怀送抱之人。”
舒相怜埋着头，“赵师弟，难道，师父没对你说吗？”
“说什么？”
舒相怜咬了咬嘴唇，“礼物。”
“礼物？”
礼物！
赵凡几乎忘了这一茬。
三长老是说过礼物。
他还说过，让自己好好享用。
可这么多天来，他从来就没看见所谓的礼物。
而现在，舒相怜登门，她跳进了自己的浴桶，她说出了礼物二字。
她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赵凡才不是傻子呢。
可他却迷糊了。
当日比试的时候，他分明感觉是三长老为老不尊，似乎看上了舒相怜。
可现在，他为什么会将舒相怜送给自己？
将自己的弟子，以礼物的形式，送给自己的另一位弟子？
“师弟！”舒相怜几乎是在恳求的语气说着。
赵凡自然明白舒相怜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的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为什么？”
舒相怜有些错愕，她极力舒展开自己的容颜，“难道，你就不喜欢吗？难道，你就不想吗？”
赵凡毫不避讳，“我想。但我更想知道，为什么？”
舒相怜几乎崩溃，“对你而言，几乎全是好处。”
赵凡半点都不退让，“那为什么？”
“因为...因为...”
舒相怜无助地晃动着脑袋，她痴痴地看着水面，“因为，我天生便是炉鼎之体。因为，我想要摆脱命运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
“因为...”
“因为三长老说了，相比于他自己，你更需要我这么一座炉鼎。”
“因为你，我才能留在这里。”
赵凡只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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