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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千魅也是能吸收信仰之力的……
不知道信仰之力对她能有什么用？
会不会在她陷入致命陷阱的时候忽然爆发出来，救她一命？
以苏鱼自己的经验来，这倒是极有可能！
想到这儿，苏鱼就干脆把千魅叫到一旁，给了她一乾坤袋的生机丸……
对凡人们来说，几乎没有比生机丸更好的药物了。
不止是能治病，还能应付即将到来的粮荒。
仅仅一颗中等品相的生机丸，稀释后大概就能让五百人在半月之内不至于饿死。
不过……生机丸再好，那也不是粮食，它只是能代替粮食让人活命，却不能像粮食那样能给人带来饱腹感。
可重点是，在这个城关被强敌围困，城中战火四起，人命如草芥一般的时候，能活着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苏鱼没告诉千魅自己的用意，千魅也没问，这时候她更关心救人的事儿。
与苏鱼他们不同，千魅不是妖，而是真正的人，所以她对凡人有真正的同理心。
还有一点……
千魅失去了修为，还有可能因六脚小妖虫的寄生而失了性命，在这样的状态下，就算她表面上并没流露出什么，但她的内心其实是十分脆弱的。
苏鱼明白，此时千魅正处于那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也善”的状态。
“将死之前，多留下一点善缘，真的会有好处么？”
背后，是勾陈来了，这蛇妖明知故问。
以修行者和妖怪们的常识来说，所谓“善缘”其实就是凡人自己骗自己的幻想。
天地不仁，天地并不会因为谁更善良一点，就对谁特别照顾一些。
要不然，那些冤死在乱世战火中的凡人，难道都是十恶不赦活该被惩罚的？
但此时苏鱼却开始怀疑那些所谓“常识”的正确性了。
只因为苏鱼能看到信仰之力的金光，而且那金光还真的救过一次他的命！
“她觉得开心就好。”
有关信仰之力，苏鱼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勾陈相信。
算了，干脆不解释了。
“你不上去帮帮她？”
一句提问，苏鱼就牵开了话题，勾陈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熏红。
“让我去治那些凡人？怎么可能？”
勾陈推脱的理由并不充分。
当初，刚在洛阳城中开药铺的时候，勾陈时不时的就要帮着苏鱼备药，那些药，很多都是开给到药铺来问诊的烦人的……所以，那不是勾陈参与了救治凡人，那又是什么？
所以，勾陈不过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要靠近千魅而已。
事实上，在苏鱼确诊千魅被六脚小妖虫寄生以后，勾陈对千魅的态度一直挺冷淡的，就好像是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直接说开了，其实就是靠近了千魅，勾陈心里会难受！
千魅应该也是如此。
所以既然勾陈不与她说话，她干脆也就不主动搭理勾陈，转而把所有的心念都放在救治伤患上。
……
苏鱼要千魅别吝啬生机丸，想用就用，该用就用！
反正他交给千魅的乾坤袋内起码有三千颗以上。
尽管品质良莠不齐，但就算是品相最差的生机丸，也足够两百人一天的消耗了，品相最好的足可达到上千……
这样粗略算下来，这些生机丸差不多足够在半个月之内保障上百万人不至于病死饿死！
而这城关之内，军民总数加起来也没超过五万人。
就算是洛阳城最繁华的时候，军民人口也从来没超过百万。
账算得清楚，千魅放心大胆的放手去做她想要做的。
就这么着，没过多久，她就成了这几万凡人眼中的女菩萨。
凡人总是这般盲目，谁对他们好一点，展出一丢丢他们所不能理解的“神迹”，他们便会真心实意的跪下来膜拜，也不管千魅是不是真正的神仙。
更多的信仰金光向千魅的体内聚集，甚至阿青、牡丹和?隙?家灿蟹荨
“我随处去看看……”
勾陈瞥了瞥嘴，跃身离开将军府。
他不想要在这里看着千魅忙碌，看着就揪心。
反正除了直接参与战事、出场杀人意外，他们都已经放开了帮住嘉峪关城内的军民，所以……既然千魅乐意，勾陈就去跑跑腿吧，多带些受伤的兵士回来交给千魅去救治。
勾陈刚走，烟罗便来。
“阿鱼，你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苏鱼这般大手大脚的拿出生机丸给凡人用，烟罗看着觉得有些不值当。
“没关系，其实大都是中下等的次品，这种生机丸，我们现在真不缺。”
苏鱼倒是没撒谎。
大手大脚了一把是没错，但大手大脚也得有大手大脚的底气。
苏鱼的底气来源于古琴界，或者说是来源于一个小小的意外。
前一段时间以来，苏鱼一直在引导人间界死者的魂魄进入古琴界，令他们在古琴界内重生或是转世。
原本，作为一个完整的世界，古琴界自己也是会孕育出生灵来的，那是一种自洽的平衡——古琴界自身孕育出的生灵，就在古琴界自身的轮回之道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于是，苏鱼引外来的魂魄进入古琴界，多少还是打乱了古琴界原有的平衡——其实也并非很大的坏事，只是古琴界的生机更浓郁了，浓郁到有些过剩的程度，于是就引发了一些麻烦。
比如说，古琴界出现了比大象还大的蚂蚁，而蚂蚁是要吃肉的，包括人在内的生灵，对巨象一般的蚂蚁来说可都是纯纯的肉，好吃的肉！
苏鱼并不知道古琴界的生机为很么会忽然爆发一般的增多。
但为了抑制此起彼伏的小混乱，苏鱼干脆把抽取提炼生机、制作生机丸的方法教给了图奇，让他把多余的生机抽出来。
因为图奇的手不熟，所以他做出来的生机丸本来就是良莠不齐；还有一个问题是，苏鱼虽然是能把古琴界的生机丸带到人间界来，但带过来后，生机丸大都会降品。
例如在古琴界的极品生机丸，带到人间界来大部分就变成最为下乘的劣等货了，只有少数是中等，极少数是极品……
不过反正量足够大，品质不够好的问题也就无需在意。
更何况，就算是最次等的生机丸，对凡人来说也还是终其一生都难得一见的灵丹妙药。
苏鱼说没问题，烟罗也就没再追问，她又道，“阿鱼，我想要出城去看看。”
“出城？”苏鱼担心道，“你现在出城去，怕是不妥吧？”
自身体修为恢复了以后，烟罗还从未出手过，只听她说实力恢复了八成，但这只是一个虚数，苏鱼实际上并不知道烟罗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苏鱼并没直接反对烟罗，烟罗是真神，而苏鱼自认为自己是妖，这差距……似乎有点大。
尽管在烟罗面前，苏鱼并不会因为神妖身份差距的问题而尴尬，但他心底里总是对烟罗带着些许不同的尊重。
“没关系，我恢复得很好，凡人奈何不得我……”
知道苏鱼在担心什么，烟罗便解释了一下。
之前，勾陈就感应到过，胡族大营中有妖气。
其实烟罗也感应到了。
事实上，那股气息就是冲着烟罗来的。
只是勾陈刚好位于那股气息传来的路径上而已。
胡族大营里确实藏有妖！
那只妖不理会勾陈，不接受勾陈的挑战，并不是因为他怕了勾陈，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把勾陈放在眼里……
当然，烟罗并没有对苏鱼说这些细节，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微笑道，“胡族大营那边有人请我去一趟，或者说……请我去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我老朋友养的一只宠物。”
烟罗说得风淡云轻，但苏鱼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烟罗的老朋友？
她的老朋友，肯定也是真神吧！
真神的宠物……
那又会是什么？
至少也是大妖等级的，修为不会比勾陈低多少吧？
苏鱼的判断正确倒是真的正确，但用勾陈来与神灵的宠物做比较，感觉是有些不妥。
“烟罗姐姐，要不然，我叫勾陈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如今，随着修为的恢复，烟罗的容貌也变年轻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妇人，而且还是保养得极好的那种。
所以苏鱼称呼她为姐姐倒也没错。
但苏鱼还是很不放心。
苏鱼知道的，不管烟罗刚恢复了八成的实力到底是有多么厉害，她的根基都还是不牢靠的，要不然，烟罗也没有必要整日不问世事的坐在房间里做最基础的修行——最基础的修行，就是用来稳固灵根的，所为灵根，便是身为修行者的基础。
于是苏鱼心中断定，烟罗现在应该是比大部分修行者都强了，但却还远未到真神的层次。
甚至，如果参与战斗，用力过度，消耗过多，烟罗的修为还极有可能再次落回到低谷，又变做老太太一般的模样。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放心吧……也算是我的旧相识了，那孽畜是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为了让苏鱼放心，烟罗还告诉苏鱼，神界神灵豢养的宠物，体内都有神灵留下的印记，它们或许会听命于自己的主人向别的神灵发起攻击，但却是绝无胆量弑神的。
这算是神灵之间的一种君子协定，即便有斗争、有冲突也不会对敌方下死手。
不是因为神灵真的都那么仁慈。
而是因为神灵的力量太过强大，若神灵之间真的以死相拼，即便是神界也承受不住，若是神界都没了，神灵也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空间，最后大家都一起完蛋！
正是因为如此，一万年前，烟罗的敌人才没有真要了她的性命，而是将她封印在冥界。
不是那家伙不想要杀烟罗，而是她害怕因为杀害烟罗而引起神界神灵们的公愤！
“苏鱼，你听我的，我一个人过去就行，接下来无论发没发生什么，在我再次出现之前，你们都不能去胡族大营找我！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烟罗的语气和神情都很严肃，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苏鱼不得不点头。
烟罗这才放松了一点，她又开口道，“别告诉他们我过去了，或许这一趟我能找到救治千魅的办法！”
说完，烟罗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起来像是闭关打坐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掐了一道神法法诀，化为一股透明的清风飘出城关西门去了……
除了苏鱼之外，其他人应该都感应不到神法法诀的波动。
不对，还有跟烟罗学过一点仙术的牡丹，她在忙碌中抬头，诧异的望了一眼烟罗的房间，又转头向城关西门的方向望去，但还未及猜出什么，就有勾陈送来一个身受重伤的兵士，兵士的哀嚎惨呼打断了牡丹的思路，于是便没多想，救人要紧！
……
几个时辰后，天又亮了。
胡族那边，烈火投石车攻击的攻击终于开始减弱，然而城关之内却已然是一片焦灼的废墟。
一栋倒塌了大半的房屋前，有兵士快步跑来向刘松汇报，“报！大将军，城关东门，有梁军来使！以至城下！”
“什么？”想起先前那个被梁军杀害的江湖书生，刘松就是一肚子愤恨无处发泄，他挥手道，“什么来使？乱箭射死了事！”
“诺！”兵士得令，起身就要回东门去。
“等一等！”刘松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去，放他进城来！问问他为什么过来也不迟！”
刘松其实是想要砍了那个来使的脑袋再还给梁军。
当然，在砍掉来使的头颅之前，他会很有礼节的先给那来使一个说话的机会！
就算大唐亡了，但刘松毕竟还自诩是大唐王师，王师当然得要有王师的气度！
城内房屋八成都被焚毁，就算没被焚毁的，大都也是坍塌过半；将军府如今医馆药铺，是庇护伤兵妇孺的避难所……无地可用，刘松干脆令兵士在校场上搭起了大将军的帷帐。
很离奇的是，即便没有苏鱼的防御阵法保护，但除了最开始的一两颗之外，后面就没有胡族投射而来的石球弹击中校场了。
甚至还有士兵传说，亲眼看到即将落至校场的石球弹忽然调换了方向，离奇的落在校场边上。
刘松将这个异常情况报送给苏鱼，苏鱼亲自到校场查看了一番，却没发现什么异状，没有妖气，也没有异常的灵气波动，最后的结论就只能是——士兵情绪太过紧张，以至于看走了眼……刘松唤来一些传播流言的兵士询问，果真是七嘴八舌，一人一套说辞，谁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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