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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开了他的身体，仅存的残缺魂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当然这只限于在这个孩子身体里的时候。
他有时候分不清楚，如今的他，究竟是易夕，还是南无鱼，南无鱼是他，还只是他灵识寄存的容器。
还记得第一次灵识被唤醒的时刻，是夜北冥抱起他的时候。那时的他只是一个7、8岁的孩童。
十年前的事情，除了那几个神仙，怕只有他这个藏在南无鱼身上已经觉醒的灵识还记得吧。
……
与另外四个孩子，一起被放逐在神遗之地，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盛大的祭天仪式，既是神的审判。
祭天的概念就是在神遗之地的冰雪极寒之地，让天地神灵收回他们的生命、灵魂和往后余生的无数轮回，从此坠入无间，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无’。
那是最极致的审判，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就在那天雷轰隆之中，一个黑衣男人从天而降，挡在了他们面前。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天，这个叫夜北冥的男人从神殿冲出，不顾众神阻拦，见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追逐到的神遗之地。
神君暴怒，扯开天幕，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夜北冥，难道你要违逆天令？为了这几个异魔后裔，从此不要做神了吗？”
夜珀缓缓将手指向上天：“我以神的名义起誓，这五个孩子与异魔没有任何关系。”
“你以什么断定？”神君听闻，面上露出轻蔑的讥笑，他站上云端，宽大的衣袖向后一甩，“你是在质疑神界的判断吗？”
“是的。”黑衣男人淡淡道，“你们的判断是错的。”
“夜北冥！”神君暴怒，天地三震。
夜珀看向神君，声音冰冷到极点：“这些孩子之中，存在着黄锦上仙的魂魄和灵识！”
顿时天地清明。
此时，在上古战场与他并肩作战的另外三位上神，清月、陌上、万物上神也赶到了神遗之地，听到他的话，几乎同时惊诧道：“北冥君，你在说什么？”
陌上上前一步，怔怔道：“你说黄锦上仙的魂魄存在于这些孩子之中？是真的吗？是谁？在哪儿？”
“唯有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之间才能真实感受到。”夜北冥闭上眼睛，缓缓道，“我能确定，我妻子的魂魄还存在着，但是，我不会说出在哪儿，也决不允许任何人碰她。”
神君的脸色微凝：“黄锦上仙为了整个三界献祭了自己，哪来的尚存魂魄？你莫不是在胡说！”
“神君，您莫不是忘记了？”万物站出来道，“上古神魔大战，黄锦上仙确实献祭了自己，但是，她是与易初王一同魂飞魄散的！如此，三魂七魄留存下来，便不无可能。若是北冥君识出残碎魂魄，也便不会有假。”
清月听闻跪倒在地，流泪恳求道：“神君哪！那可是黄锦上仙啊！请神君手下留情！”
“你们……要反了么？”神君不怒自威，“那就让他将那个孩子带走，其余的留下，祭天之事不容改变。”
夜北冥没有抬头，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像是对自己说，更像是面对着整个苍茫大地：“如果神，连孩子也不放过，还有什么脸面称之为神？”
“北冥……”清月上来拉住他的胳膊，“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带走那个孩子不就行了吗？”
“清月，我们为什么要战斗？”夜北冥看向他。
“为，为了三界……为了苍生。”
“何为三界？何为苍生？”
“北冥，你……”
“三界和苍生，并不是你我他，而是茫茫天地之间所有的子民，也包括我身后这些毫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你我是战神，战神只忠于自己的天职，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夜北冥手握住‘嗜血剑’，剑鞘慢慢脱离开，“所以，这些孩子，今时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下。”
“你要用杀死异魔的那把剑，指向我吗？”神君惊恐不解的看着他。
“神君，您也知道，我的这把剑做过什么。它在古战场上，杀过无数异魔，和我一起，坚守住了三界……也和我一起，眼睁睁的看着我心爱的女人魂飞魄散……她是为了苍生死的，而今，为何，您却听不得我的一句话呢？”
“天令不可违……”
“我夜北冥想要做的事情，也从来不是谁可以改变的。”
神君面色突变，幻化无常：“你，你是如何肯定他们与异魔没有关系？”
“因为，‘?’不在了！”
这个字一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似禁了言。
夜北冥接着道：“就算他们异于旁人，不融于这三界之中，就算他们是最适合的‘容器’……那，又有何妨？难道为了那些缥缈的担忧，就要杀了这些活生生的孩子吗？”
“你可知道，倘若有一天，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得到‘?’的后果吗？”神君铁青着脸呵斥道。
“我知道。”夜北冥郑重道，“但是，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我愿用毕生神力起誓。”
“好……那好！记住今天你说的话。”神君一把扯上天幕，“那你就为此负责到底吧！”说完消失在天际。
夜珀双膝跪下，朝着东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我夜北冥愿意放弃神籍，带这些孩子离开，辗转自省，永不回归天界。望神君肯准！”
“夜珀……”陌上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夜北冥！”
“北冥君……”
当然，任是谁也无法改变夜北冥做出的决定，就这样，他成了唯一一个自动脱离神界，游离在外，神非神，人非人，鬼非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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