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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带着疑惑的目光牢牢注视着顾不上，半开玩笑的不解问道：“道友此番话太过深奥了，倒是月曦才疏学浅了。”
“只是月曦想知晓，道友此番话的意思是？”
她的语气不曾急促迫切，反之，很是诚恳，以虚心请教的态度问及。
见她这个态度，顾不上微敛了下眸。
随后直言道：“众生灵......”
“不同路......”
“世间生灵皆是独立的个体，皆有自己的路要走。”
“有人选择安逸，亦有人选择杀戮......”
“你有你的路，自然，我也有我的路，我们所选择的路并不相同。”
“所以，如果你是想效仿我的路，而达到你心中所向往的至圣之境，这本身并不可取。”
听着顾不上此番话语，月曦不由自主的点着头。
不过沉思了片刻后，她再次虚心请教：“闭关三千余载...月曦已修到境界的尽头，再无提升的可能。”
“恕月曦愚昧，不知依道友所见，是否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亦或者是还有境界，只是月曦尚未有资格踏足那等领域？”
顾不上闻言，随之缓缓直视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你选择的方向错了。”
“方向错了？！”
看着月曦那一脸不解的神情，顾不上也没有打哑谜，解释道：“一味的追求境界上的提升，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这一番话，让月曦陷入了一阵沉默。不过顾不上却并未把话说完。
“其实所谓修道，修到最终......便是修心！”
“顺心而为，顺心而行，久而久之，心中自然有路可行。”
说到这，顾不上声音顿了顿，而后反问月曦：“你修道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因不单单只是为了那传说之境吧？”
“初衷？”
被顾不上这么一问，月曦倒是有些讶然了。
顾不上见状，缓缓道：“不急，好好想一想。”
月曦闻言，倒真听了顾不上的话，陷入了沉思。
“初衷吗？”
她轻声低语着。脑海中，往日的一幕幕皆化为了一幅幅画面，如若加了快速键的电影一般，一闪而逝。
这一时间，她想了好多。
想过因何修道......
想过因何入玄宗......
想过往昔种种。
直到某一时刻，她好似想到什么，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着头。
“原来，一直是我太过执着了吗？”
月曦移眸望着园林，隐隐出神。
而在她的眸内，仿佛眼前的景象都有了变化。
只见她目光之中的景象，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站在一处山巅之上。
小女孩遥望着被云雾笼罩的山下，依稀的，她只能模糊的看清山下的建筑与风景。
可在此刻，小女孩却是笑了。
她的笑容无比灿烂，好似想到什么天大的喜事。
只见环视着山下风景的小女孩双手抱于胸前，豪情壮志朝着山下朗声道：“有朝一日，月曦定当扫平世间不平事！”
“纵是天上有阻，月曦也自当拔剑问青天......”
豪情壮志的小女孩高仰着头，朗声笑道：“教教你什么是道理！！”
可此话刚一落尽，明朗天晴的高空忽地降下一道道玄雷......
豪情壮志的小女孩见状，大感不妙。
蓦地，连连倒退逃离。
可惜小女孩还是迟了一步。
下一刻，她的身形便被雷光淹没了。
只闻“轰隆隆”地一声声惊天巨响，瞬间将半个山头抹平了。
可还没等雷声停息，一道狼狈至极的身影从雷光中冲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感应到小女孩的存在，晴空万里的高空再降玄雷，逼的小女孩狼狈乱串逃下了山。
然，狼狈逃避的小女孩哪忍的下这口气。
只见她一边躲避着玄雷的杀伐，一边还喋喋不休地指着苍天，破口大骂着...
可迎接小女孩的，则是比之欲要恐怖的九天玄雷......
顷刻之间，一座本该好好的山峰，就这样硬生生在一道道玄雷的洗礼下，抹尽消失了。
唯一能证明山存在的，唯有那满地的狼藉。
以及那衣衫破烂，嘴里还碎碎念个不停的小女孩。
看到小女孩那副狼狈的样子，月曦情不自禁的笑了。
笑的很是灿烂，与那小女孩的笑容极为相似。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曦脸上的笑容顿时止住了。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而她眼中的景象，也重新恢复成了原有的样子。
而当月曦重新看向顾不上时，却见顾不上双眸合拢，手中的那枚雪花也泛起了点点晶莹透亮的微光。
好似静坐冥想，感受着体内心灵与体外风声，仿佛在这一刻，顾不上与大自然融为了一体。
月曦感应着时间的流动，得知与之前相距的时差，已经过去了半炷香时长...
蓦地，月曦连忙道：“抱歉，是月曦失态了，望道友莫要见怪。”
“无妨。”
顾不上听到这话，双眸仍是合拢，只是缓缓道出两字。
月曦听到这两字，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有些莫名的焦虑起来。
这股焦虑感突如其来的很是莫名其妙，就连月曦自己也不明所以。
“看来你已经把路矫正了。”
这时，顾不上忽然说道。
月曦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意，“还要多谢道友指点迷津，月曦不胜感激。”
顾不上平静而语，“能从执念中走出是你的本事。”
“再者，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不必言谢。”
说着，他手中的那枚雪花瓣上的微光愈发明亮了。
听到顾不上这番话后，月曦甚至是想都没想，完全发自内心的说道：“或许在道友看来这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之事，可对于月曦而言，是大恩！”
“月曦自当是要牢记在心的。”
月曦说出这一番话，全然出自于心中最为真实的感受。
因为在她看来...
她先前对于至圣之境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越陷越深，久久未能抽身而退。
若非顾不上点醒，她恐怕还会继续深陷泥潭之中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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