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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抽完了卡，冯森也知道，这1200移民估计还要一阵，得等克劳塞维茨引擎搜集一阵才能到账。60;62; 于是吩咐了韦循之一声后，冯森便出了将府，准备去野外换换心情。60;62; 骑着马，冯森带上斗笠，带着侍卫一路跑到了阿伦斯堡附近才停下。60;62; 天空依旧灰沉，但枯黄的大地已经抽出了青嫩的新芽，一股柴火气飘荡在空中，应该是远处有人家在开火做饭。60;62; 这附近应该是八旗的卫所，来都来了，冯森便挥起马鞭，带着侍卫去了阿伦斯堡的千户所，准备突击检查一下，顺带蹭一顿饭。60;62; 随着冯森一行越发靠近，道路两旁起伏的麦田便越多，层层叠叠的，由深绿逐渐演化到黑色的麦浪，便随着寒风左右摇摆。60;62; 这些麦田里种的并非小麦，而是黑麦。60;62; 在早春收割完黑麦后，将麦秆焚烧肥田，再种上大豆或者苜宿来恢复地力，等明年冬天施一次肥，才能够种上小麦。60;62; 出现这种小麦和黑麦轮作，主要是因为肥料堆积和收集太难了，准确来说，是因为田地太多，农家肥与田地的比例下降了。60;62; 那么为了多产出食物，积攒一年的肥料才足够施一次肥，加上苜蓿或者大豆的固氮作用，才有足够的地力去种植好吃的小麦。60;62; 来到路边的一个土丘上，冯森扯住缰绳，向远处眺望。60;62; 还能看到一些包衣坐在田埂上，对着地里倒伏的黑麦麦秆发愁，粗略计算一下，这里应该有100英亩左右的田地，而开垦的状况相当不错。60;62; 冯森看到一半，却见到远处几骑烟尘迅速赶来，便知道那是当地的镇守官来了。60;62; “阿伦斯堡镇守干得不错。”没等那雷普镇守官行礼，冯森称赞道，“去年有出征的任务，这田地的开垦却没有落下。”60;62; “谢节帅夸赞！”雷普千户想了半秒，补了一句汉语，“愧不敢当。”60;62; 这句话却是把冯森说乐了：“行啊，都学会用成语了，行了，没什么好愧的，你干得不好，我要罚你，你干得好，我便要赏你！好好干，老子有赏啊！”60;62; 雷普千户干得确实不错，之前，冯森给每个百户75英亩（约3000亩）土地。60;62; 这75英亩土地中，自然有能开垦的土地，也有不能开垦的土地，大部分的千户百户们，基本就是把能开垦的地开垦完就算拉倒，但这位阿伦斯堡镇守官却不同。60;62; 而从冯森刚刚看到的那两三个百户所来看，能够开垦田地的基本都开垦了，而不能开垦的，要么就是放牧，要么挖鱼塘或者建鸡舍，绝不让土地浪费，这种主观能动性，冯森非常喜欢。60;62; 冯森处理过不少关于旗丁们的问题，这些旗丁们的生活水平，上下限极大。60;62; 经营得好的千户所，旗人们每天至少都能吃上二两肉或者一个鸡蛋，而经营得不好的千户所，让旗丁们天天啃黑麦面包。60;62; 尤其是吉塞拉不省心的舅舅阿布，好好的德绍千户所，弄得跟乞丐窝一样，搞得底下的旗人跑到冯森面前告御状，说隔壁天天吃肉，他天天吃带沙子的黑麦面包。60;62; 冯森本以为是阿布贪污，马上派聂隐娘去查，结果阿布自己也在吃带沙子的黑麦面包，他真的没有贪污，单纯就是菜。60;62; 吉塞拉又怀孕了，冯森还没法下狠手，为了填这个窟窿，弄得焦头烂额的。60;62; 这事儿想想就生气，反正冯森是把阿布记在小本本上了，等孩子出生了，将来整治他，要十倍奉还。60;62; “我今天可是空着肚子来了，蹭你们一顿饭不介意吧？”冯森走下马匹，牵住马绳笑着对雷普说。60;62; “我们这粗茶淡饭……”60;62; “要的就是粗茶淡饭，你们平时吃什么，今天就吃什么，别耍心思，吃完了我亲自去问，要是不一样，后果你知道。”60;62; 在夯实的黄土路上行走，抬眼的一切都是苍白的颜色，冯森看看天空，却也没什么法子，克劳塞维茨引擎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改天换日啊。60;62; 每到冬天，冯森自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气性变大，总有一股烦躁之感。60;62; “噫！呜！”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将冯森从迷思中摘出。60;62; 寻着方向看去，一幕血腥的场景出现在眼前，一名士卒半跪在地上，而另一边士卒则手持藤条，一下下地抽打在那名士卒的背上。60;62; 光溜溜的裸背上几乎被鲜红的印子给挤满了。60;62; “我好像说过，百户不准对旗人有肉刑，有官司得到千户所或卫所来裁决。”在雷普千户逐渐变白的脸色中，冯森的眼神从原先的平静变成冰冷，“雷普千户，你有什么想说的。”60;62; “节帅，这其实不是私刑。”雷普千户一边赶忙叫人去制止他们，一边无奈地对着冯森说道，“那两人全是旗丁，鞭打的那人也不是百户，两人甚至是好友。”60;62; “这是什么意思？”冯森的脑筋突然跳了一下，结合各地千户的调查和奏本，莫名有了些预感。60;62; 正巧，两名旗丁都被押了过来。60;62; 雷普指着他们说道：“这两人是旗士道。”60;62; 冯森开始头疼了。60;62; 旗人们的物质生活冯森还能控制，但精神生活，冯森却没什么办法。60;62; 他的旗士道早已在传播过程中逐渐畸变了，原先想要的维稳效果虽然实现了，但实现的方式却有亿点不同。60;62; 当然，绝大部分的旗人对这种旗士道这种近乎是苦行僧的生活十分抗拒，但依旧有不少旗人狂热地实行这种生活方式。60;62; 他们不穿华丽的衣服啊，把所有余钱都投入生产而不是改善生活，辛勤劳作努力训练，机械一般地自律。60;62; 这不是好或不好的问题，而是这些旗人开始有点变态了，旗士道信奉的是简朴而不是自虐啊。60;62; 更让冯森无法理解的是，这种旗士道的人数甚至在不断扩大，虽然很缓慢，但的确在扩大。60;62; 经过多次调查，以及和真慧讨论后，冯森总结出了原因——那就是旗人们出现信仰真空了。60;62; 这并非旗丁不再信仰奥丁和天父，或者是奥丁天父双重信仰下的思想混乱，而是他们的日常活动中，宗教被驱逐了。60;62; 这些旗丁们不管原先信仰的是奥丁、天父还是什么原始多神教，哪怕他们曾经是农奴，至少也会有相应的宗教活动，比如一些祭祀，仪式和祈祷。60;62; 要知道，在枯燥的中世纪，哪怕是对于旗丁来说，生活依旧是很苦闷和迷茫的，尤其是不少旗丁还有战后综合征。60;62; 再加上萨克森这边阴郁的天气和八旗中压抑的环境，还无法出远门，几乎隔绝在正常的社会外，说句不好听的，大部分旗丁的精神一直处于坐牢的状态。60;62; 坐牢还能放风呢，旗丁们苦闷只能憋着，憋着憋着就变态了。60;62; 不论用意如何，这些宗教活动确实能抚慰他们的心灵，这可不是什么奴化话术，而是确实存在的情况，否则宗教的生命不至于那么长久。60;62; 想要缓解这一问题，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让教士们参与到旗丁们的日常生活中去，但冯森是绝对不会允许的。60;62; 八旗和府兵本来就是为了平衡教会和文官势力存在的，你们掺和到一块去，那还了得。60;62;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自虐，冯森猜测其根本是冬训和夏令营。60;62; 在八旗中，唯一类似宗教活动的，估计就只有冬训和专门针对孩童的夏令营了。60;62; 无论是冬训还是夏令营，精神上虽然很充实，但肉体上却很不舒服，在这种异化下，不少的旗人以痛苦为乐，用机械自律的生活来麻痹自己。60;62; 冯森也是没有办法，为了防止教士和祭司把手伸到八旗士卒中来，这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60;62; 实在不行，就派点说书先生或者足够亲信的教士文工团去巡回表演，起码能稍微抒发一点。60;62; “节制，让他们节制，设置好安全词，别真把人打伤了，明白吗？”一边无奈地吩咐，冯森心中却是将话剧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