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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扎图斯的旅馆是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坐落在城市的边缘地区，挨着城外的青草田地，甚至可以算得上一个乡间别墅了。60;62; 这座乡间别墅不仅有高大的木质围墙，还有谷仓一般的仓库用来存放货物，甚至还有守卫。60;62; 旅馆就开在港口到城镇道路的边上，大门敞开，但后院却不是普通住客可以去的地方。60;62; 此刻，在花坛和马厩边，有一间专门谈事情的杂物室内，弗拉森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尘，面对库里扎图斯坐下。60;62; 黑面胖子毫不在意地用油腻腻的衣袖擦去了桌面上的灰尘，又把两碟干果和两杯葡萄酒放到了桌面上。60;62; “库里扎图斯，我这次来，带来了170匹粗呢绒布，40件弗里斯兰斗篷，100卷赛里斯纸，20瓶酱油和30多张兽皮，当然还有一些牛油奶酪谷物等压舱的货物。”将一枚不知道是什么的坚果扔进嘴里，弗拉森含糊不清地叙述道。60;62; “谷物什么的可以再压几天。”库里扎图斯提醒道，“最近巴黎那边的高卢人突然有钱了，都在购买葡萄酒，不少庄园主改麦为葡，谷物和奶酪的价格都在上涨。”60;62; “谷物倒在其次，这批粗呢绒布你怎么看？”60;62; “一批粗呢绒布？嗯，数量倒是不少，但估计只有庄园主和小贵族买得起，我过段时间去问问……匹是多长？别告诉我十匹一码。”60;62; “一匹呢绒差不多相当于36码。”60;62; “天父啊，我得算一算，以往一块呢绒布是26码，一块粗呢绒大概是2到3个索里达，你这个起码能溢价两成，今年收成不错，葡萄酒也卖得好……”60;62; 库里扎图斯摸着下巴，“我去帮你找一些不差钱的主，一匹，我能让你卖到4个索里达，好家伙，光这些呢绒布，就是七百多的索里达。60;62;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粗呢绒布？你们家不是一直被莱顿的家族排斥吗？他们会拿出这些呢绒布给你？”60;62; 弗拉森顿了足足一秒才露出了笑容：“哈哈，我在萨克森挖出了一个宝藏。”60;62; “什么宝藏，别逗我了，你是挖到了罗马皇帝的墓吗？我需要保证这些货来路可靠，不是说我不卖赃货，只是这分成可不一样。”库里扎图斯走到门边合上了大门，又关上了窗户，“现在你能和我说实话了吗？”60;62; 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两份文件，弗拉森带着神秘的微笑将文件递给了库里扎图斯。60;62; 满腹疑惑的库里扎图斯仔细扫了文件两眼，眼睛瞬间便直了：“该死的，该死的，你个混蛋，是怎么混上爵位的？这个西不列颠公司又是怎么回事？”60;62; “只是一个荣誉头衔。”弗拉森嘴角含笑，但仅仅一个荣誉头衔给他带来的便利就超过了一千索里达，至少在过税卡的时候，拿出这份文件，不仅能得到礼遇，还能少交不少贿赂。60;62; 将两份文件收起，弗拉森向着库里扎图斯添油加醋地叙说了一遍西不列颠公司的设想。60;62; 用呢绒布代替钱？呢绒票？十七人评议会？60;62;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边的人穷，是因为钱荒，想买东西买不到，想卖东西卖不出去造成的？”60;62; “是的。”弗拉森回忆了一下冯二百五和冯森曾经说的话，“准确来说，不是钱荒，而是贵金属荒。60;62; 如果天父显灵，让法兰克的土地上诞生十座金矿，那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或者咱们解决了地中海的海盗问题或者咱们赶走了撒拉逊人都行。”60;62; “我有两个问题。”库里扎图斯敲了一下桌子，“第一，你们能保证呢绒布的价值吗？要知道金价可是相对稳定的，假如哪天市场蹦出了一大堆呢绒布，那所有人的财产都会暴跌，这样把呢绒屯成钱和屯食物有什么区别？60;62; 第二，我们的查理殿下能答应吗？”60;62; “第一，金价稳定是因为它不会随时间而腐烂，可以长时间保存，并且具有一定的实用价值，比如打造首饰之类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60;62; 呢绒同样是可以保存很长时间的，如果保存方式正确的话，甚至能放二十年三十年而价值不下滑太多，谷物做得到吗？60;62; 而且，谷物单价太低，不便于交易，布虽然单价不算特别高，但相对来说，便于携带，交易起来就更加方便。60;62; 除此之外，呢绒是可以做衣服的，具有一定的实用价值，人总是要穿衣服的，这种呢绒布算是硬通货。60;62; 如果有一天市场确实出现了大量硬通货，我们可以低价收购减少产量啊，呢绒布的生产又不是谷物，无法控制。”60;62; 是的，用呢绒暂时代替货币，这并非冯森的原创，中原也遇到过不少钱荒，解决方法也很多，丞相在季汉的蜀锦创造的绢帛币以及唐初的用布匹绢帛，甚至还有铁钱和直五百钱一类的玩意儿。60;62; 做一个不严谨的等价代替，西欧的亚麻布相当于中原的葛布和麻布，而呢绒相当于中原的绢帛，至于能和中原丝绸相比的，就冯森能想到的，估计只有棉布能沾一沾边。60;62; 但在这个时代，呢绒的价格并不低，大多数人乃至贵族有时候都得穿麻布衣服，中原的绢帛一两多一匹，对应的呢绒却能做到四个索里达一匹的高价，可见一斑。60;62; 这个四个索里达其实有水分，至少一半都要拿葡萄酒来抵，这还是在波尔多，由于接近伊比利亚，当地钱荒并不太严重，换成更中部的地区，你看看，没人买得起。60;62; 因为大家手上只有麦谷和牲畜，没有钱和贵金属，或者说很少。60;62; 喝了一口葡萄酒润润嗓子，弗拉森继续说道：“第二，关于查理殿下的事情，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在为萨克森公爵做事了，那你也该知道，冯阁下是查理殿下的义子。60;62; 不少人认为，他以后能够成为新的帕拉丁，这侧面印证了我的主人与法兰克的主人关系密切。”60;62; 压低了嗓门，弗拉森神神秘秘地道：“我给你透个底，西不列颠公司虽然在明面上，是没有查理殿下的股份的，但冯阁下每年都会给殿下送上一笔额外的分红。60;62; 在第一期的十七人中，其实是有殿下的代理人的，如果不出意外，在未来两到三年的时间内，查理殿下就会出台一项法令，将呢绒布确定为一种货币了，但在此之前，呢绒得先在市场上流通起来。60;62; 你等着，明后年，我们的公爵阁下就要到弗里斯兰开大工坊了。”60;62; “你小子真是走运。”库里扎图斯不无羡慕地说，“你们这个西不列颠公司，什么时候可以参股？”60;62; “等第一批的卖完吧，到时候我直接把销售权给你，我只管运货，等做大了，我运货都不管，就坐在弗里斯兰收钱就完了。”60;62; “销售权直接给我？什么意思？”60;62; 弗拉森嘿嘿一笑：“你只需要每年缴纳一笔承包费，我直接把货运给你，你能卖多少都是你自己的，哪怕你二次承包出去都没事。”60;62; 库里扎图斯的眼睛亮了一下，但他又疑惑道：“这样你们有钱赚？”60;62; “当然，我们走海运，不用被税卡收钱，而且这种方式节省时间，我们可以运更多趟，到更多的地方去。”60;62; 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弗拉森的思绪飘荡开来，这177匹呢绒布赚到的钱，他准备去买一艘好船，听说汉堡已经能自己造维京海船了，到时候可以问问价格，不行就买一艘。60;62; 等以后，这些呢绒布都铺开了，就去做粮食生意，这才是弗拉森的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