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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得半焦的树叶从焦黑的树上缓缓飘落，在青灰色的空气中落到了乌达青灰色的脸上。60;62; 这是一片漆黑的世界，三三两两的残兵互相搀扶着在焦黑色的土地上寻找仍然可用的物资，他们的靴子踩在焦黑的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60;62; 一些帐篷烧得只剩下一个木头框架，一些木框架上还带着尚未燃尽的余火，走在地面上，甚至能感觉到脚底的温热。60;62; 乌达深吸了一口充满焦糊味的空气，狠狠一脚踢在了一颗镶嵌着箭头的焦黑头颅上，将其踢出去好远，这才抒发掉了一些心中的郁闷。60;62; 两千多人，能够重新投入战场的不超过八百，剩余的人，不是逃跑了，就是在营啸中被自己人砍死，也有少数被烧死的，但和前两者相比，还是少数。60;62; 人员损失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粮草的损失，乌达再压榨士兵们，也知道在战前赏赐他们一餐饱饭，而现在由于粮食的损失，唯一的办法估计就只有等待最后一队叛军士兵前来，并再次从附近的村庄和部落调集粮食了。60;62; 说实话，张世成跨过塞滕坎尔河来搞偷吸的部队只有二百骑兵，而从开始袭击到离开总共用时不超过二十分钟，只是跑过来端掉了一些外围的营帐就逃跑了（他们不知道那个大帐篷就是中军营帐）。60;62; 能弄出这么大的战果，说到底还是乌达本人的功劳啊！60;62; “这群卑鄙的汉人。”乌达咬牙切齿一脚踹倒了一顶只剩下半截的帐篷，重重的尘灰升起，引得周围的侍卫一阵咳嗽。60;62; “去，让附近的所有的高尔都到我的帐篷里来。”60;62; “遵命。”60;62; “诶，我记得我的养鹰人撒博也在这个大营中，他怎么样了？”60;62; “捞了一命，但是由于在水沟里泡了大半夜，感染了风寒，现在正在静养，不过据他所说，他拼死保住了后方军队送来的信件，没让那些汉人找到。”60;62; “不错。”乌达忍不住感慨道，“看看，看看，还是身边人贴心，那些小酋长小贵族在遇到火灾的时候，从没想过抢救一下我们的粮草，可是你看，撒博，区区一个被奴役者，居然遵从了他的职责，保住了手中的信件和情报。”60;62; 那是因为他手里的信件还不到一个鸡蛋那么重，假如是两个壮汉才能扛起一袋的黑麦，恐怕撒博早就撒手逃跑了。60;62; 旁边是侍卫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但是在明面上，他还是附和道：“美好的品质会不断感染周边的人，我想撒博一定是受到了您的影响。”60;62; “哈哈哈哈。”乌达笑了起来，他说了一句“让撒博好好养伤。”便向着中军营帐走去。60;62; 乌达在营帐中等了没多久，便来了十几个高尔，祭司以及一些强力的小酋长，围绕着中间的长桌坐好，开始了商议。60;62; “真是一群卑鄙小人。”一个高尔忍不住骂道，“有本事找一处平原，我们堂堂正正开战，趁着别人不注意来偷吸是个什么道理。”60;62; 他说完，一群高尔便跟着一道声讨起那群卑鄙无耻的汉人来，当然，除了一些没有作用的声讨外，还是有务实的长老和祭司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60;62; “如今我们粮草都被烧了，还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实行吗？”60;62; “没有粮草，我们只能等了。”乌达脸色异常难看，“但是，一旦粮草到达布伦瑞克，我们立刻就发起进攻，不能让利珀的法兰克军队发现我们的意图。”60;62;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60;62; 乌达向一旁的侍卫伸了伸手，很快一张纸条便递到了乌达的手中：“这是我忠心的养鹰人撒博冒着生命危险从袭击中保下来的信件，剩下的五千人和粮草，将在三日后到达布伦瑞克，所以——我们将要在四天后发起进攻。”60;62; “那现在咱们的粮草该怎么办？”60;62; 哈罗德躬身回道：“现在的粮草我们可以通过向商人售卖战利品来换取，还有就是吕讷高尔还有两部，他们投靠了那个汉堡伯爵，我们可以从他们手中获取粮草。”60;62; 一个高尔立刻高声反对道：“你是指策勒和瓦尔斯罗德吗？这一点我不敢苟同，虽然他们被迫向汉堡伯爵称臣纳贡，但那只是权宜之计，他们一直都是乌达大酋长的忠实拥趸。60;62; 在维杜金德酋长发动光荣的起义时，他们就坚定站在我们这一边，没有给汉堡伯爵派出一兵一卒，却向维杜金德提供了一百名士兵，我们不应该把我们推向我们的对面。”60;62; “他们曾经向维杜金德提供过兵源？”乌达睁大了眼睛，“好，这确实为我找到了一个理由去抢掠他们了。”60;62; “大酋长，我想……”60;62; 那个高尔还想再说话，一旁的一个白胡子的祭司却打断了他的话：“乌达大酋长，我想您应该认识到这样一件事，那就是维杜金德大酋长并非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的盟友，并且他的父亲还是英勇抗击法兰克人的英雄，您对他的态度我不敢苟同。”60;62; 帐篷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这个老人，这个老人穿着一身鹿皮的长袍，手中拄着一根橡木的长杖，耸拉的眉毛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60;62; 这个老人名叫格里菲斯，曾经是跟随维杜金德的父亲参与那一次对抗法兰克人的战争，是整个萨克森最德高望重的祭司。60;62; “我希望你可以为此道歉。”那个老人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乌达。60;62; 乌达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好的，我为此道歉。但劫掠附近的村庄，您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60;62; 这一回换成了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意见，但是你必须打出他们是汉堡伯爵的同盟，所以我们才攻击他们的旗号。”60;62; “当然。”乌达耸了耸肩。60;62; “大酋长大人，如果决定是四天后发起进攻，我们要在何处渡河？”一个年轻的祭司问道。60;62; 乌达向哈罗德努了努嘴，哈罗德立刻答道：“我已经在塞滕坎尔河附近侦查过了，由于是冬天，水深比之前要浅，我选定了一处渡河地点，那里有一处浅滩。”60;62; “那就这么定了？”60;62; “就这么定吧。”那个老人站起身，深深看了乌达一样，“乌达大酋长，现在虽然要急战，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我占卜的结果告诉我，你们得谨慎。”60;62; “当然，尊敬的格里菲斯大人。”乌达向着他点了点头。60;62; “具体的事情，你们继续谈吧，我太老了，每天下午都要打个盹，你们继续，继续。”拄着沉重的拐杖，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帐篷，一个年轻的祭司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搀扶住了他的手臂。60;62; 来到了帐篷外，走出去了十来步，老人突然低声问道：“维杜金德现在还没醒？”60;62; “不知道，阿尔比恩感觉不太对劲。”那个年轻的祭司回复道。60;62; “我听说吉塞拉就在汉堡伯爵军中。”60;62; “有传闻说是这样的，但是也不确定，或许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60;62; “可怜的小姑娘，早知道，我应该从那个混蛋手中把她强抢下来。”老人叹了一口气，“这个冬天的风，异常地喧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