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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碗，把最后一口羊肉汤倒到嘴里，冯森从碗中捞起一颗草莓扔到了嘴中：“丕平殿下此次过来，应该是因为我写给查理殿下的信吧？”60;62; 奴仆们已经收光了桌子上的一片狼藉，而吉塞拉和阿尔沃芬纳等人也识趣地离场，仅仅留下了阿多尔、驼背丕平、冯森和一盘奶酪水果。60;62; “是的，但父亲也给了其他的任务，一个是来慰问您，告诉您，我们将在十一月上旬与维杜金德叛军决战，父王希望您能够与他会师于吕比斯（吕贝克）。”丕平站起身，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说道。60;62; “恐怕很难，我十月底会去攻伐于尔岑，防止乌达的偷袭，你也知道，于尔岑与吕讷之间几乎无险可守。”冯森缓缓摇头道，“在攻下于尔岑后，我会立刻回师，去救援欧波里特，欧波里特的使者前几天才过来向我借兵。60;62; 欧波里特的情况岌岌可危，而维杜金德的叛军基本就是案板上的鱼罢了，只需要查理殿下轻轻一挥刀就能斩下他们的头颅，但欧波里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我怕他们撑不到那个时候。60;62; 如果要维莱蒂人真的击溃了欧波里特人，恐怕殿下的名誉会大受损伤，而汉堡的边境也得不得安宁，到那时，欧波里特的乱局会是不下于维杜金德的烂摊子。”60;62; “我明白了。”丕平冷静地回答，“我会向父亲如实回报的。”60;62; “麻烦你了。”60;62; “还有一件事，是来查看阿多尔公主以及柳德米拉公主的情况，能看到她们二位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我的随员中带来了两个女仆和嬷嬷，他们会继续教导阿多尔公主学习和女工。”丕平笑着对阿多尔说，“希望你这段时间没有把刺绣和仪态忘光，嬷嬷可是很严厉的。”60;62; “不———”阿多尔发出了一阵如同杜鹃啼血的声音，“大哥，我恨你。”60;62; “小丫头确实需要管教管教。”看到阿多尔吃瘪，冯森忍不住大笑了起来。60;62; “而第三件事……实在惭愧，是为了我个人而来。”驼背丕平的声音到了这里，有些低沉，“您也看到了，我是一个被魔鬼所纠缠的人，我天生驼背，身上长满了脓包，但您在信中说，您有办法为我医治？”60;62; “也不是说绝对有办法啦。”冯森拍了拍手，一个奴仆走入，交代了两句后，那奴仆便去传话，将康德贞叫了过来。60;62; “实不相瞒，本人学识浅薄，但在医学上也有一点小小的见识，在听说了殿下的症状后，我觉得，您很有可能是得了一种病症，叫做佝偻病。”60;62; 冯森口中的佝偻病是用汉语说的，驼背丕平有些没听懂，问道：“佝偻病是什么？”60;62; 康德贞自然而然地用拉丁语接话道：“佝偻病就是一种慢性的由于营养不足而造成的疾病，具体表现为弯腰驼背，X型腿O型腿，可能有鸡胸、脱发和头骨发育不正常的情况。”60;62; 冯森曾经和康德贞科普过很多现代的医学概念，虽然只是基础，但也足以让康德贞的医术进步一大截。60;62; “你们确定这不是根据我的病症硬编的？”驼背丕平立刻脱口而出，但他马上道歉道，“抱歉，是我失礼了，但这……”60;62; “我能问问您，您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60;62; “嗯，应该是四月三日，我出生后那天就是复活节，我的母亲非常高兴，因为我是早产儿，并且还活了下来，她认为这是天父的预示，所以给我起名为丕平。”驼背丕平自嘲道，“但她估计没有想到，这是天父对罪民的惩罚。”60;62; “也就是说，在您出生前，一直是大斋？”60;62; “是啊。”60;62; 所谓大斋，是天父教的一项传统活动，也叫四旬期，从大斋首日到苏生节总共四十天的时间里，天父的信徒们在这四十天里将会以斋戒、施舍、克苦等方式弥补自己的罪恶，并且为庆祝以塞亚的复活做准备。60;62; 其具体表现为吃素，不准吃猪牛羊鸡鸭一类的肉食，当然这可难不倒贵族们，不让吃肉，那我吃鱼总行了吧，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吃鱼，而在不列颠鳗鱼甚至能够作为货币，就有一部分这个原因。60;62; “您的母亲在大斋期间吃的是什么呢？”60;62; “当然食用水果干、面包和蔬菜了。”60;62; “额，嗯，她有吃鱼吗？”60;62; ……这真的是能说的吗？考虑到这是在问诊，驼背丕平还是在回忆了一会儿答道，“嬷嬷说，我的母亲非常虔诚，为了我能够顺利诞生，她从新年开始就一直在大斋，不吃荤腥，到了我出生后，为了奶水充足才开始食用肉食，但也只吃羊肉，所以，我想，她应该是没有吃鱼的。”60;62; “我能问问，你是不是小时候一直没怎么出门？”60;62; “你怎么知道？”驼背丕平大惊失色，“由于一些原因，我直到两岁时才第一次出门，之前一直住在高塔中，只能通过二指宽的窗户看外面。”60;62; 冯森和康德贞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忧虑和不可思议。60;62; 在现代，由于维生素D不足专门去吃鱼油的孕妇不在少数，你一个早产儿本来就缺维生素D，你妈还在怀孕期间吃了四个多月的素，你小子没流产真是奇迹。60;62; 最重要的是，在出生后，硬是在阴暗处待了一年多，一点太阳都没晒到，这debuff都叠满了，不得佝偻病才奇怪。60;62; 这么一想，驼背丕平居然能活到现在，甚至以后只比他爹早三年死，这命也太嗯了。60;62; 房间中陷入了沉默，冯森和康德贞都没有讲话，而驼背丕平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暗淡下来。60;62; “冯，你能治好大哥的背吗？”阿多尔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祈祷时打瞌睡了。”60;62; 捏了捏阿多尔的脸蛋，驼背丕平勉强笑道：“不管我的背好没好，在祈祷时都不准打瞌睡，听到没？”60;62; “丕平殿下，这也不是不能治。”冯森缓缓开口，“假如您才三四岁的话，我们是有很大机会治好的，但现在……”60;62; 他看向康德贞，康德贞则接着说道：“但现在太晚了，我们无法保证一定能治好，而且这个过程耗时很长，会非常痛苦……”60;62; “我可以。”驼背丕平立刻打断道，“我愿意试试。”60;62; “但殿下，您也得知道，这其实是一场赌博，而赌博的结果很有可能你白白浪费了时间，承受了痛苦，却一无所获……”冯森委婉地说道。60;62; “我愿意赌。”驼背丕平却笑了起来：“伯爵阁下，我得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之前可是连赌桌都上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