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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中四年九月十五日。60;62;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八月的细雨稍停，但气温却还没有降下来，反倒是雨水将浑浊的空气清扫一新，只有道路边的篱笆散发的木头腐烂的气味。60;62; 在阿尔斯特河的简易码头边，一千五百人组成的方阵正静静竖立在汹涌的河水边，接受着冯森的检阅。60;62; 这一千三百人中，有三百骑兵是汉军，他们身着黑甲，马上挂着步弓，装着两筒长箭，他们没有穿戴披膊和护心镜，只是身着一件简单的五身甲，他们负责督战和破敌。60;62; 剩下的人中，有210个身披锁子甲手拿长斧圆盾的两旗战兵和140个穿着皮甲持着长矛的两旗辅兵，以及150个手持短斧藤牌的维京奴隶和200个撒克逊和卡累利阿奴隶。60;62; 除此以外还有300个义从军，也就是没有投入两旗的百户以及从法兰克村庄雇佣来的自由民兵，他们是只能拿钱和战利品，但却不能累计军功，获得升迁。60;62; 其中两旗士兵和维京奴隶是战场的主力，而那200个撒克逊和卡累利阿奴隶则是负责打扫战场和擒生的。60;62; 所以冯森的这一千三百人中，其实最多只有一千个战力，但考虑到对面吕讷既没有城墙也没有堡楼，整个部落加在一起才只有四千人，这样的军队已经绰绰有余了。60;62; 实际上，这个时代的部落互殴往往是双方加起来才堪堪一千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干看着负责摇旗呐喊的农兵，本阵一破马上跑路的那种。60;62; 而冯森的出征军队是踏踏实实的一千个能战敢战的士兵。60;62; 像冯森在桑特尔山打的那些都算是精锐农兵了，他们打过一次胜仗，手上沾过血，这已经胜过大部分的农兵了，如果维杜金德可以将这部分士兵保留下来，假以时日，未尝不是一支能战的部队，只可惜，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死在了韦尔登。60;62; 这么一想，冯森反而逐渐开始理解查理曼的大屠杀了。60;62; 要知道，这群精锐农兵，现在大部分都变成了冯森的撒克逊旗人步兵，看看现在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说不定查理正是有着这方面的考虑。60;62; 定了定心神，冯森骑着马走到了阵前，检阅着这些挺直了腰杆的士兵们。60;62; “诸位，两天前，我们汉堡的商队，前往吕讷交易，我本来是为着友好通商的心思去的，可未曾想，他们却抢劫我们的商队，夺走了我们的货物，只有区区五人逃回，剩下的七人不知所踪！”冯森拉着缰绳，高声向着士兵们喊道。60;62; “我向他们讨要，他们却说未曾见过商队，也没有抢劫货物，要知道，我们的人可是亲眼瞧见了他们抢的，现在却不承认了，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60;62; 好！不交是吧，咱们自己去拿，自己去讨个公道！本来他们就背叛了查理国王，投靠了南边的乌达叛军，我不想搭理他们，他们现在却敢动我们的人？抢我们的货物？你们答不答应！”60;62; “不答应！”两旗的士兵们纷纷喊道，而维京人由于语言不通，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能打赢这一仗，就能重获自由，或者建立一个新旗——诺斯旗或者维京旗，这样甚至能把正在受苦的同伴也给解救出来。60;62; “可知我们此去是要干什么？”60;62; “抢钱抢粮抢娘们！”跟着冯森劫掠过丹麦的撒克逊士兵们下意识地喊道。60;62; “这个只是顺带的。”冯森用撒克逊语喊道，“咱们目标是收复失地，报仇雪恨！”60;62; “收复失地，报仇雪恨！”身后的三百玄甲骑齐声用汉语吼道。60;62; 撒克逊士兵们虽然不知道着两句话的意思，但也能猜出就是冯森说的复仇和收复失地的意思，于是他们也跟随着用扭曲的腔调一起喊道：60;62; “收复失地，报仇雪恨！”60;62; “收复失地，报仇雪恨！”60;62; 维京的奴隶虽然不知道身边的人在喊什么，但听着身边海浪般的呼啸应和声，他们也忍不住发出了战吼，举起了手中的短斧。60;62;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看见眼前这一幕，王司马口中忍不住喃喃地念叨了一句。60;62; 不过，相对于王司马，冯森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他这个宣战借口，第一，是把吕讷的土地，定义为失地，这样冯森的行动是为了查理而战，而非是攻打同僚，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地盘，而非恶意入侵。60;62; 但实际上，法兰克的军队从来都没有征服过吕讷地区，所以所谓的“失地”是有待商榷的，可是冯森也有理由说的，查理之前征服萨克森的时候，你吕讷也宣誓效忠了吧，那你的土地就是法兰克王国的一部分。60;62; 吕讷你投靠了乌达叛军（可以有），那你就是叛军，你叛军占据了法兰克王国的土地难道不是失地吗？那我打你就是收复失地，道德无亏。60;62; 第二，所谓报仇雪恨，是为了建立组织认同，这个时候的人对组织的认同无非就是两点：60;62; 其一，是否能带领他们获得利益，其二，能否庇护他们。60;62; 冯森提出的报仇雪恨，就是要表示，我的人，只有我能杀，你们敢杀，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复仇！60;62; 敌人是凝聚内部最好的工具。60;62; “这一战，斩首一级，奴隶升包衣，辅兵升战兵，斩首两级战兵转小旗，积五功包衣转旗人，旗人积两功补十户，积三功补百户，积五功可升外姓汉人！”60;62; “不仅有旗人，还有包衣和奴隶，我给你们的承诺，擒生五人，奴隶升包衣，擒生十人，包衣抬旗。”60;62; “至于维京勇士，我给你们的承诺，此战若胜，有功抬旗，无功升包衣，抬旗者可以荫一人。”60;62; “老子向来说到做到，此去吕讷，是拿他们的人头，换你们的前程！杀出来的前程！杀他个人头滚滚，杀他个虎虎生风！”60;62; “杀！”60;62; “杀！！”60;62; “杀！！！”60;62; “出发！”冯森拿起了马鞭，指向了吕讷的方向。60;62; 一千人的军队在三百骑兵的驱策之下，排成了长队，走过了阿尔斯特河上坚固的木桥，向着南方的吕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