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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屎令》这个法令名字看上去高大上，但在实行上却非常简单，就是要求村民们每天有时间就去捡点屎，每公斤大粪作价一个木筹，十个木筹换一杯啤酒，五十个木筹换一把镰刀。60;62; 除此之外，主路上不得倾倒大粪，违者收取罚金，马屁股后头要放一个草兜子，用来盛屎，马粪也能换木筹。60;62; 这些大粪，不管是腥还是臭，到冯森手里都是……咳咳，肥料。60;62; 除了《献屎令》外，其余的税法税率都不变，之前怎么来现在就怎么来，没啥区别。60;62; 月色如水，城堡的大门轰然洞开，喝的醉醺醺的自由民代表们，一步深一步浅，勾肩搭背地向着老家走去。60;62; 这些自由民能够被推举前往城堡，必然是在一个自由民小圈子里有一定的影响力或知名度，于是，伴随着他们的回归，这道法令和法令背后的故事也旋即在自由民中传播开来。60;62; 实际上，一开始部分人认为，这只是新伯爵的梦中噫语罢了，拿屎换啤酒？怎么可能呢？别是领主大人喝多了逗乐子。60;62; 不过，三天后当第一个不信邪的自由民拿着木筹换来的小镰刀回到村落时，自由民们都震惊了。60;62; 卧槽，屎真的能换东西的！而且听奥利安说，《献屎令》只实行半年，往后就没有了。60;62; 现在距离收割还有一段距离，正是农闲的时候，谁不想要一把闪闪发亮的小镰刀呢？60;62; 于是，在汉堡的田野间，无数的孩子和农妇开始四处捡拾牛粪、鸽子粪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排泄物，每天的马桶也不乱倒了，而是攒够一公斤送到城堡去换木筹。60;62; 一有野屎，便是一群人蜂拥而至。60;62; 但随着存量屎逐渐减少，而增量屎却又不见多，自由民开始内卷起来。60;62; 一周内，冯森接到了十起甚至九起关于屎的案子，其中包括半路抢屎，去邻居家偷屎，两伙村民为了一大坨野牛粪大打出手等等。60;62; 部分村民甚至每天啥事不干就喝水，喝完了马上尿，快速卡bug攒木筹换镰刀，不过后来这一招用的人多了，冯森就停止了对尿的兑换。60;62; 为了防止事态恶化，冯森不得不再次增加法令，表示自己或自己牲畜拉的屎归自己。在野外拉的屎，如果没有及时收集，需要两人以上见证，宣誓对这坨屎的主权，否则就是先到先得。60;62; 一套组合拳下来，外加收获的时节就要到了，村民也逐渐转移了注意力，只有一些孩子在做这些事了。60;62; 这些事虽然闹心，但效果却是非常好的，不仅乡村的土路间各种粪便少了很多，还让冯森将周边的粪一扫而空。60;62; 得到了崭新锋利镰刀的村民们也能加快收获的效率，同样增强了冯森的实力，可谓是双赢。60;62; 而且通过这个法令，村民对冯森的信任也大大提高了，相当于一次徒木立信，你想想，给我大粪的人，我都给他一把小镰刀，那向我效忠的人，未来就是几个亿啦！60;62; 站在正在发酵的粪堆前，冯森用手捂住了口鼻，强烈的粪臭味让他几乎要吐出来。60;62; 这些粪堆大概两米宽，八米长，一人多高，这样的粪堆在这片远离居住区的小洼地前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三四排。60;62; 新鲜的大粪是不能直接去施肥的，那样会烧苗，这些大粪需要经过一系列工序的处理，才能够真正地用于施肥。60;62; 冯森为未来的播种和开荒，准备了两种肥料，一个是土硫肥，一个是有机肥。60;62; 土硫肥的制法比较简单，尿五十公斤，熟石膏五公斤，再用二十五公斤的水混合稀释，然后放入土窑中密封十天即可施肥，这种肥制取速度快，用来开荒时施肥。60;62; 冯森面前这个是有机肥的粪堆，即是将人畜粪便、秸秆、落叶和沼泽中的淤泥混合在一起，撒入草木灰，再堆放，最后在表层涂上盖上一层茅草涂上泥巴。60;62; 粪堆中有机肥会在细菌的作用下发酵，每个月翻堆一次，三个月就能投入使用，这是为来年开春播种准备的。60;62; 实际上，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是，在罗马时代，罗马的农民是对肥料有着相当程度的理解的，他们甚至将肥料分为绿肥、粪肥等等种类，而且还总结出了所有肥料中，鸽子粪是效果最好的。60;62; 但到了中世纪，除了在一些罗马曾经的核心领土上，还有不少残存的罗马化贵族世家在使用粪肥，大部分的领主都没有施肥的理念，尤其在西欧和北欧。60;62; 自从476年西罗马灭亡后，日耳曼人大量进入高卢和意大利，哥特人、伦巴第人、巴伐利亚人、图林根人，他们在这片被凯撒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土地上自由奔驰。60;62; 这群日耳曼人是那么的野蛮却又那么的自信，丝毫没有五胡乱华时期胡人的学习精神，不仅大量珍贵的历史书籍和前人哲思没能流传下来，连罗马时期的先进科技也完全遗失了。60;62; 相当于，罗马走过的科技树与文明之路，他们又要再走一遍，还有可能会走歪。60;62; 回归正题，冯森捏着鼻子向韩纲询问道：“这里的粪肥有多少，能支撑明年的播种吗？”60;62; 韩纲是韩士忠的长子，由于老韩出身菜农世家，所以这片农业的东西，冯森都是让他们俩监管。60;62; 韩家祖籍山东，韩纲是个典型的山东高瘦小子，他面皮白净，浓眉星目，就是太瘦了，有些尖嘴猴腮的：“节帅，这里的粪肥大概有个四万斤，弄成土肥的话，差不多有十六万斤，其实最好每亩要施两千斤肥，这数量确实不够。60;62; 不过这里土地肥力确实不错，到处都是适合开田的平地黑土，以目前土肥的增速来看，给每亩施500斤是最适合的，来年能播种大约2000到3000亩土地。”60;62; “哎呦，那这不够吃啊。”冯森无奈地抓着头皮，现在他身上也有跳蚤了，现在的仓库里的存粮和农民上缴的赋税根本养不起靖难军和那些战俘。60;62; 尤其是靖难军，他们可是天天练武操练的，一天两斤米饭或麦粥不在话下，这还要配肉和蔬菜呢。60;62; 冯森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中世纪每次大战出动的兵力都只有区区一两万了。60;62; 就这个粮食出产水平，牧畜业再发达，也养不动太多常备军队啊，怪不得后来的那些神圣罗马帝国的小邦国都不养军队，而是战时临时雇佣了——养不起啊。60;62; “麻烦你们父子俩努努力，尽量把明年的亩产堆到种一收五，也就是亩产一百以上吧。”60;62; “必当竭尽全力。”韩纲向着冯森作了一个长揖回道。60;62; “好了，那你再照看一下，我去看看窑炉那边的情况。”翻身上了一头驮马，冯森向着河边赶去。60;62; 他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早上四处巡视，下午出门打猎，锻炼武艺，晚上则拉着阿勒和将校们一起学习法兰克语。60;62; 这伯爵领不大，烂摊子却多，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务，冯森每每感觉到焦头烂额，王司马要管建筑和统筹，崔须陀要管士兵，真慧这个老骗子又去不莱梅进修了最新版本的《日经》了。60;62; 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倒要看看这群异端又搞出了什么新名堂。”60;62; 本以为教会分配的驻堡神甫阿勒教士是个文化人，能帮帮忙，没想到他除了会拉丁语外，几乎一无是处——他甚至不认识拉丁文，只会背一小段《日经》中的经文。60;62; 不过这倒也寻常，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教士也一样，一些乡村教士甚至没看过《日经》全文，就敢去传教祝祷了。60;62; 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那么多时间学习知识，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知识是奢侈品，因为承载知识的文字实在太贵，一本羊皮纸的《日经》甚至能换一座葡萄庄园！60;62; 这么说来，造纸术也得提上日程了，冯森他们自己携带的白纸也不多了。60;62; “好烦啊。”冯森烦躁地用马鞭抽着身边的杂草，“如果治理领地也能像打打杀杀一样简单就好了。”60;62; “领主大人，领主大人！”60;62; 正在这时，冯森突的听见了阿勒的叫声，他扭头看去，却见是年纪轻轻就地中海的阿勒气喘吁吁地骑着头小毛驴赶来。60;62; “怎么了？”60;62; “天父保佑，我的领主大人，您要的法兰克语和撒克逊语的老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