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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下来了。北方的冬夜没有虫鸣，只听得到从对面山林传来的风声。肖静月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这一路，她如何矛盾，怕又期待，怕肖羽还忍受着寒风等待自己，又期待着有人还在等待自己，等待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自己。一切情愫就在看到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濒临边缘直至决堤。
风很大。
似乎再大些那抹身影就会被风带走，肖静月不禁害怕地喊出了声：“羽……”
肖羽闻声，转过身。风带起他的青丝，月光洒了他一身，一晃神，就是仙子，只是是一位出尘不染，绝世孤独的仙子。
冻得有些发紫的唇瓣，翘翘地说：“我以为，姐姐不会来了呢！”
然后一笑，灿若星辰。
一阵酸涩，肖静月迎向风，告诉自己，只是风太大，所以有泪溢出。
“姐姐。”
肖静月踩着干枯的草丛走到肖羽身边。记得初见，还以为是个半死不活的小丫头，个头很小，现在身高与自己都快一样了，而相貌显然已出尘，再过三年、五年恐怕连她也不敢相认。肖羽，他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他一定会站在巅峰，睥睨天下。
“姐姐。”
肖静月回过头，肖羽并不看她，盯着头顶的明月。
“姐姐喜欢月吗？”不等肖静月回答，肖羽又自顾自地说：“我很爱明月，姐姐的名字里不是也有个月字吗？”
“我的月不是明月的月字，是玉、月——月，这个字代表一种宝玉，嗯……可能就是同明月一样色泽的玉吧？”
肖羽脸微微透红，“原来姐姐是这个字，我竟现在才知道。”
“没关系啦。”
边说，肖静月边把魔爪伸向肖羽，毫不怜惜地揉捏这肖羽美丽的脸蛋，想不到肖羽的皮肤不是一般的好，再捏捏自己的，这，是天生的吗？
“姐姐……”
终于，肖羽无法忍受，抱怨出声。肖静月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收回手。
风停了，湖面静了，湖边的树木投下倒影，明月便挂在了树梢上，映在了湖面里树影的树梢上，照亮了肩并肩而坐的两个小身影。
“姐姐，我的娘亲很美很美。”
“姐姐能想到呢，羽长得更像娘亲吧？”
“嗯，只是羽再也看不到娘亲了。”
十岁的孩子，肖羽，他终究还只是十岁的孩子，他对母亲的记忆仅仅那么几年，整天与樊琪一起，他应该是极其羡慕的吧？
“羽……”
然而阴霾一扫而空，肖羽明亮一笑，拉起肖静月的手，“现在，有姐姐了呢！”
现在，有姐姐了呢！
有物，忽然夺目有光，一闪而过。肖静月以为是流行，定目一看，是从湖边浅水里反射过来的。肖羽看肖静月不语突然站起来，向湖边走去，蹲下身，捡起一样东西，脸上洋着欢喜。
“羽。”
肖静月走过来，“看，这块石块是不是跟月一个颜色？”
的确，是一块月白色的润滑石块，不大，但真的好看，仿佛魔力一样让人不忍移目。
“跟羽很配呢！虽然现在只能给你这样的，但以后，我保证等姐姐有钱定给羽买一块更好的，好不好？”
肖羽接过石块，沉思了一会儿，扬头问肖静月，“这就是姐姐了吗？”
“嗯？”
“姐姐不是说，你的月字就是像明月一样的玉吗？现在，这个可是姐姐了？”
原来是这样。
“带着它，就是跟姐姐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羽的眼里多出一抹平日不曾有的担忧与难过，“姐姐，是要离开吗？”
肖静月陷入沉默。要离开吗？其实自己也说不准，哪天会是离期，或许明日，或许没有离期。
“姐姐？”
“羽……”
“姐姐不会离开羽的吧？”
肖静月不知如何回答，可肖羽依旧不放弃，执着地问：“只要羽不把这石块弄丢，姐姐就不会离开羽吧？是这样的吧？”
羽，你让我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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