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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欺天语调慵懒地落下这句话。
谢玉一时无语，她一直觉得他的话似真似假，让人分辨不清。
六年前她离开盛京时，也曾问过他一次，为何要帮她。
那时他也像这样只说了一句，我乃顺应天道所为。
她总觉得沈欺天这人……看似仙风道骨，实则就是个装神弄鬼的大神棍。
“那天道让你来找我干什么？”
谢玉干脆顺着他的话问。
沈欺天一手撑着下颚，薄唇微勾，“天道有言，让你在七月之前务必离开盛京。”
谢玉不由得一怔，“为何？”
沈欺天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不为何，你只管照做便是。”
谢玉露出怀疑的眼神，她不信他的天道，倒是信他在宫中听了什么消息，前来提醒她。
只是他为何要来帮她？
谢玉心中疑惑，面上淡淡地道，“多谢，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她没说一定照做，沈欺天似乎也有所预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难得见上一面，小公子陪贫道下一盘棋罢。”
谢玉没有推辞，让小二拿来了棋盘，摆在了二人面前。
两人猜子定了先手，沈欺天拈起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一角，随即悠悠发出感慨，“许久未曾与小公子这般对弈了，倒有些怀念。”
“我看你是棋瘾犯了。”谢玉并不理会他的悲春伤秋，很是煞风景地道。
沈欺天笑了笑，没有说出这六年来自她走后，便一次都没再碰过棋盘。
两人不再开口，一室寂静，唯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等谢玉回过神来时，窗外已是黄昏，残阳如血照射入雅间，室内一片昏暗，她与沈欺天一盘棋竟不知不觉下了好几个时辰。
此时棋盘上已进入了中盘，黑白棋子在纹秤上激烈厮杀，互相追堵围剿，难舍难分。
谢玉放下棋子，道，“封盘罢，今日不会有结果了。”
沈欺天微微吐出一口气，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许久未曾这般激烈厮杀了。”
随即他抬眸看向谢玉，目光深远而晦涩，“小公子果真长大了。”
“毕竟我在你手中还没有赢过一次呢。”谢玉眼中露出笑意。
沈欺天也垂眸带笑，起身道，“贫道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两人在茶楼门口道别后，谢玉转身往回走，走出五十步余后，她忽然心有所感，回过头去，见沈欺天戴着幕离仍然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地在人群中望着自己。
见她看了过来，他一手执着拂尘，一手放在身前，遥遥地对她微微弯了弯腰。
随即车马川流之间，不过一眨眼，原处已没了他的身影，仿佛从未有他出现过。
谢玉望了片刻，随即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回到谢府，她便接到了下人的通报，说谢玄在书房等她。
她淡淡应了声，便往谢玄的书房而去。
府里少了姨娘与两个庶子，一时间冷清不少，然而所有人都对此毫无反应，仿佛府里从未有过这三个人存在，就像当初对谢夫人与谢玉一样。
这些人恐怕要很久以后才知道，芸娘与那两个庶子早已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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