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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乞巧节，城内能叫得上名号的青楼妓馆都聚集在此，各家头牌争相献技，算是宁平城一年一度的热闹事。
河岸上站满了人，沿河修建的观景台里也早早被城内富贵子弟定下了位置。
一眼望去，连排的画舫上丝竹声绕耳不绝，成串的红灯笼在河风里微微荡着，舱外站着的各家小厮，正在吆喝着拉客。
临近的锦州城被北戎人攻破的消息似乎没有对此处造成任何影响。
“李公子打赏如意阁双双姑娘蜀锦两匹，珠钗二支…”
“徐公子打赏潇湘馆绿珠姑娘白银二百两，头面一套…”
“刘二爷打赏翠微苑思言姑娘黄金一百两…”
……
明面上是些风流韵事，实则是各个勋贵世家之流较劲。
云斐撸了把脸，暗叹古人真特么会玩，顺便担心了一下玉灏的贞操，便拉着身边一个小青年打听玲珑画舫。
“小哥，在下是外地来的，敢问玲珑画舫是哪一艘？”
小青年闻言，贡献了一把瓜子给她，笑得如沐春风，眼神里满是看到了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你也是来看柳梢儿的？有品位…别急啊，她还没登台献技，这处的人都在等着呢。瞧…那就是她的玲珑画舫…是不是与旁的很有些不同？是不是有股仙气？”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到河中央最远一处的船，云斐的脸彻底臭了，虽说对玉小哥什么时候收服的大众女神很感兴趣，但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玉灏！真想把你头打烂…你选的什么鸟地方，河中央，老子难道游过去？”
“你说啥？”
“哦，没事！看戏看戏…这瓜子挺香…有山核桃味的么？”
“……。”
稍等了一小会，又一轮竞技完毕，各家抛出的缠头比上一轮更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见时机不错，云斐偷偷的摸到了河边一处暗黑的地方，左右看了看，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轻悄悄沉入了水。
为了隐藏目标，她叼了根芦苇管，整个人都潜在水里，夜色不明的情况下，谁也没有发现。
初秋的河水已凉，冻得她连连打了几个激灵，不过幸亏河道不算宽，只游了两分钟的样子，玲珑画舫已近在眼前了。(.
云斐下水前已经看好地形，游到背离人群的那一面船尾，才露出脑袋，畅快吸了一口气。
搭上船舷，云斐才发现这艘画舫虽说没有冒仙气，但用料却是价值连城的七叶檀木。
外行看不出门道，觉着就跟普通木料差不多，但七叶檀木的味道又怎么能逃得过云斐的鼻子。
“哇靠…云恪那种讲究到变态的人，也只有一把七叶檀木的扇子…这可是整艘船啊！柳梢儿的东家…真有钱！”
暗自咽下一口羡慕嫉妒恨的唾沫，云斐身姿利落的攀上了船头，极快的贴在了舱壁上。
上辈子生猛的特种兵身手早还给教练了，但拜云恪所赐，类似于翻墙逃跑偷窥反侦察之类的生存技巧还没落下，刚连落地时都没弄出半点声响。
船上的小厮正在前头忙着收各门各户送来的礼品，趁着这间隙，云斐将窗纸戳破一个洞，凝足目力一瞧。
我靠，挺香艳啊！没想到醉心武学的玉小哥也喜欢女人？哎…这么些年了，他咋没瞧上我呢？虽说我也没瞧上他，但想想挺挫败滴…
云斐边腹诽边看的起劲，舱里烛火通亮，重重帷幔里能隐约瞧见亲密的一男一女。
先入为主的潜意识下，她丝毫没怀疑是玉灏和柳梢儿两人。
柳梢儿不愧是宁平第一名妓，七叶檀木的画舫，里面摆置的都是稀罕物件，虽雅致但处处都是低调的奢华。重要的是，与其他船上不同，这里并不是很多窑姐儿挤在一个舱里…清净得倒像是私人所有。
怪不得能放心大胆的私会帅哥！
哼…格老子的！啥时候完事啊？腿都蹲麻了…死玉灏，你就不怕一会被柳梢儿的爱慕者发现，将你碾成渣？典型的精虫益脑，小头控制大头，啧啧啧…
正在满腹牢骚乱窜时，帷幔被掀开一角，柳梢儿出来了！
云斐收起了胡思乱想，将呼吸压得更低些。
最先露出的是一只白净的手，手指长且匀称，指尖微微翘起一点弧度，简简单单一个撩帘子的动作都挺销魂。紧接着是淡紫色曳地的裙摆和一双隐隐若现的绣鞋，行止间袅娜娉婷…不见全貌，但就是觉得无一不恰到好处。
光看这些都让身为女人的云斐有点恍惚，怪不得刚刚岸上的看客，都在等着柳梢儿出场好一睹芳容…。这女人，也不知道美成什么模样…
妲己？赵飞燕？西施？脑补了前世好多女明星的样子，却还是在看见柳梢儿真容时惊了一下。
这女人长得美自不必说，但真正吸引人的是她的气质，平淡的面色下总有那么点遗世而独立的沧桑，不好形容的韵味。
她的打扮也很简单，一条淡紫色的丝带将长发绕出一根辫子搁在胸前，身上再无半点缀饰。
“哇…真好看！跟我哥倒挺配，可惜是个窑姐儿…可惜了可惜了…”
柳梢儿径直出了舱，顺手还关上了舱门，而后云斐就听见了她吩咐小厮道：“准备沧海月明的琵琶曲吧…”
河风中送来的声音有些破碎，却仍然悦耳，不过，云斐可没空欣赏咯…这空档还不赶紧去问候一下从巫山云雨里回来的玉小哥…
污到极点的怀揣着各种邪恶想法的云某人，推开了舱后的窗子，一脸坏笑的翻了进去…
“小玉玉…姐来啦…你完事没…衣服穿齐整了不？”
贼兮兮的喊着，云斐还不忘先去拴上了门。
见老半天没人回应，她以为玉小哥害羞了，唇角一翘，转身便去掀帘子。
只能说接下来的事是很戏剧化的，让云斐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她的手刚触到帘子的那一刻，里间传出一句呐着鼻音的男声。
“都安排好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来？为了听壁脚么？越发出息了！”
云斐顿时石化，连手都忘记撤回来！
自己和玉灏熟悉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怎么会听错他的声音！？里面的人分明不是玉灏！
爬错船了？还是…收错信了？
老天爷，哪有时间想许多，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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