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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仗剑行 >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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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有话好好说

    二更天时,那位给李长安暗送秋波的美人手捧着干净的长衫回来了。李长安当着众人的面手脚利索的把自己剥了个干净,又从容不迫的换上了一袭青衫。还衣物时顺手在那姑娘光洁的下巴上摸了一把,闹的那久经风月的姑娘面红耳赤,半晌不敢抬头。

    末了还嫌不够,对神色异样的李相宜挪榆道:“你这楼里的姑娘尚欠些火候,你若教不好,下次不妨我亲自代劳。”

    在李相宜撇开贤淑端庄,大发雷霆之前,李长安拉着一直板着脸的洛阳夺路而逃。

    李相宜立在船头,看着稳稳当当落在湖岸边的身影,不禁扶额叹息,“这人可有半点廉耻礼仪?真是个泼皮无懒,洛阳怎受的了?”

    为避免在大街上撞上不必要的麻烦,李长安舍了近路,挑了一条稍远却更为僻静的小路。二人并肩而行,多数时候都是如此,不似陆沉之,习惯跟在李长安身后,更像是一个影子。

    凉风习习下,李长安才有空闲回想起在湖底的那一幕。

    好似亲着了,又好似没亲着?

    腹诽狗屁道士的同时,她又忍不住偷瞧身侧的白衣女子。面色平静无常,依旧清冷如霜,即使她不在乎脸面,但看着这样一张脸,难免心头打颤。

    依着洛阳的性子,问了也十有八九答非所问,不问吧,又心痒难耐。李长安轻叹了口气,当下有些忧愁。

    每每关键时刻,总能“善解人意”的洛阳率先打破了沉默,言语间听不出喜怒,“武陵王给你的东西有何用途,李相宜竟如此在意?”

    李长安匪夷所思的看着她,惊诧道:“你不关心关心我为何会那副模样,竟关心一个死物?”

    洛阳显然迟疑了片刻,理所当然道:“我为何要关心你?”

    好似胸口被余祭谷打了一罡拳,李长安脚下一顿,自嘲笑道:“也对。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那东西就是一份人情,送给桃花岛的人情,有了这东西想必此行会顺利许多。”

    按照日程算,最多半月有余便能到武当山,但时辰有些过早。李长安余伤未愈也不适宜频繁赶路,洛阳以为她会在途中多做停留的打算,这一路行来便也未曾多问。

    几番思量后,她仍是多嘴问了一句,“你方才说明日要出城?去哪儿?”

    李长安收回目光,淡然道:“龙角崖。”

    兖州与扬州毗邻,正是李长安在六银山时所说过的龙脉之尾,且一面临东海,设有官商码头,是商歌水路的重中之重。龙角崖却鲜有人知,因其地势险恶四周暗礁旋涡遍布,几乎常年无人踏足。也正因如此,龙角崖成了不少亡命之徒的避风港,久而久之竟形成了一股规模不小的水寇,令当地官府很是头疼,但龙角崖易守难攻,在女帝强压之下换掉了前后三任刺史后,官寇之间竟达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贼寇不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抢掠过往船只留下几条人命,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水路军镇的修鱼城便是如此相安无事了好些年。

    二人回到客栈时早已打烊,李长安不愿旁生枝节,更不愿意掏银子打赏,便提议原路返回。洛阳平静的瞅了她一眼,轻盈一跃入了窗。她觉着跟李长安相处的时日长了,兴许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皆有幸体验一番,讲究多了反而自讨没趣。

    这间厢房是李长安的,洛阳正欲打算推门出去时,悬在半空的手一顿,但转念又想起在画舫的一幕,那姑娘面红耳赤的模样委实令她心中不悦。当下便再不迟疑推了门出去,只是轻声留了句话,“有何事,便来唤我。”

    门关上后,李长安立在夜色里噗嗤笑出了声,低声道:“倒不如留下来,反正又不是头一回。”

    隔壁回房的洛阳自是听见了,但也权当没听见。

    翌日一早出城时,李长安眼珠子左右转个不停,直到走出十里地她才消停下来。

    坐在马背上白衣欲仙的洛阳偏头看着她,悠然道:“你这么怕她,不如走快些?”

    李长安瞥了一眼马鞍上圆润挺巧的人间风光,压下共乘一骑的可怕念头,无奈道:“你是当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想套我的话儿?”

    洛阳投来一个眼神,立即会意的李长安认命继续道:“天下人皆道当年宫门前,若是武陵王早来一步商歌兴许如今又是另一番景象。长野之战,姜凤吟是藏拙也好,本事平平也罢,他们姜家的家务事我本就不愿参与,只是承下这份香火情也无可奈何,想必姜凤吟早知我与桃花岛的一些过往,虽算不得秘辛,但其中仍有不为世人所知的隐晦。姜凤吟此举说是雪中送炭也不为过,我只是想不明白她这番兴师动众,好似生怕长安城里的那位不知道一般,究竟是有了什么倚仗?”

    洛阳不以为然,道:“先前两处龙息泉眼陛下并未阻拦,武陵王此举不过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有何不妥?”

    李长安勾了勾嘴角,“那倒也是,依你看,这份香火情孰重孰轻?”

    洛阳并未答话,仅一笑置之。

    依她看,莫说龙息泉眼,就算姜家把江山拱手让出,李长安也并非领情。许是只有姜家人死绝,国破家亡,才是她得偿所愿。但这话想想便罢了,如今的商歌王朝岂是一个李长安便能轻易撼动的?

    李长安夹紧了马肚,笑道:“话虽如此,但在你那位小心眼的陛下看来,武陵王这可不算顺水推舟,怎么着也得安上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洛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风轻云淡道:“亦在情理之中,但江湖这块是非之地,陛下终归是要握在手中才可安心。”

    李长安挑眉看着她,目光中带有几分意味不明的诧异。

    “以前不知,你对那妇人倒是颇有见解。”

    洛阳冷冷斜了她一眼,不悦道:“我虽常年在山上,但也并非一无所知。”

    “那比我强不少,不像我在崖下所知甚少,这一路闲来无事,不如你给我多讲讲天下趣闻轶事?”

    “不知道。”

    “方才还说并非一无所知。”

    “不想说。”

    “……那就讲一两件?”

    “闭嘴。”

    “若不然,你亲我一下堵住我的嘴,我就不问了。”

    “你说什……?!”

    “昨夜湖底不是亲……诶!女侠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

    其实洛阳也就装腔作势的追了她一小段路程,但每每洛阳平复下心境来,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又掉回马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很有一股子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待洛阳终于忍不住一脚把李长安从马上踹翻在地时,天色也已渐沉。

    李长安摆出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模样,但好歹说了几句求饶的好话,否则就算洛阳真不会把她怎么样,但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戳几个窟窿出来也挺不好受。李长安虽并非有意为之,但瞧洛阳比以往耳根子还软时,心里忍不住一阵窃喜。倘若洛阳当真不在意此事,怎会让她这般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到底还是对她在意的,哪怕一星半点也是好的。

    李长安心情愉悦,赶在入夜前寻了一处破旧道观,又马不停蹄的生了篝火,抓来野味。前后殷勤的忙活了一阵,额头竟沁出了一层薄汗。

    洛阳冷不丁从她手中接过野味,学着她的手法依葫芦画瓢慢慢转圈烘烤,轻声道:“歇会儿罢。”

    李长安擦了擦汗,笑道:“走了一天,这不是怕你饿着。”

    洛阳腾出一只手,在身边的包袱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团油纸往李长安怀里一丢,眼皮也不抬的道:“你若饿了,就先吃两口。”

    李长安低头看了看油纸包,又抬头看了眼对面目光恬静的白衣女子,欲言又止。她拆开油纸,脸上毫无波澜,方才捧在手里时就猜出了个大概。她也不愿意多问,为何准备了干粮却不早些拿出来,眼睁睁看着她忙上忙下。但转念一想,秋日里山风更凉,能吃上口热乎的总好过冷涩的干粮。

    “怎么了?不合口味?”

    即便看出了洛阳眼中毫不掩饰的挪榆之意,李长安也只得干笑两声,将干粮往嘴里送。最后,那只肥的流油的兔子洛阳吃了大半,李长安感激涕零的就着剩下的小半对付干粮,也只吃了个半饱。

    这大抵就是现世报吧。

    李长安啃着最后一小块干粮,心中更加忧愁。往后的日子若都是如此,那这破罐子摔的也忒狠了些。偏偏洛阳这些折磨人的小手段她还说不得,万一这女侠一甩脸子抛下她独自走了,那岂不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李长安忍气吞声的艰难的咽下干粮,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就见对面的洛阳缓缓转头朝道观门口看去。这座前后加起来不足一亩地的小道观早已破败不堪,说是门却只剩了个门框架子,两侧的楹联毁去了大半篆刻的字迹也模糊不清,有几个人影从高低不平的墙壁外走到门前,人未至先闻声。

    “师兄,咱们都追了一路,是不是岔道口那就走错方向了?”

    “闭嘴,有人。”

    话音刚落,人影便出现在了门外,为首的青年男子气态不俗,面容沉稳,在瞧见李长安与洛阳二人后脚下一顿,又走了几步停在一丈之外,抱拳有礼道:“叨扰二位,我等途径此地,山中夜寒露重,想与二位行个方便借住一宿,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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