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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多，至多三千。”
茂密的松林当中，法正冻得跺脚。
凉州大雪纷飞，张掖也不例外。即便如此，温侯吕布还是严防死守，对近在咫尺的羌人氐人万分警惕。
事实证明，吕布的警惕卓有成效。此刻出现在张掖城南方向三十里的敌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法正的见识之下。
“直娘贼，乃公冰天雪地数日，总算见到真人。”马超揉揉发红的鼻子，张嘴就骂。再过三天就是新年，人人都望着年末的好好歇歇，偏偏他韩遂不知好歹，非要冬日苦战。
“孝直，你允我带兵五百杀将出去，定能够斩首上千，杀他羌人一个措手不及，挫他锐气。”马超龙行虎步，知道张掖城内做主的是徐庶，城外是法正。若是能够得到法正许可，领兵五百冲杀一阵，也能缓解冬日苦寒。
法正垂首思索，时局纷乱，这徐元直苦等的羌人总归还是来了。若能抓住机会将其杀退，大家都能安心过年。
可自己所部区区五百余人，杀败韩遂先锋之后呢？看着韩遂军一溃千里？
跟多年从戎的人不一样，法正患得患失，好处跟坏处都明摆着，那一个选择他都觉得万分可惜。
“孟起可有把握大获全胜？”
“我军休整数日，战意浓烈。羌人连日行军，只看他们行军队列，此战我军必胜。”马超成竹在胸，他不是法正，不会犹豫。
他行军打仗多年，一眼就看得出双方士卒精气神有何不同，此战是否能赢。这是天赋，也是经验。
“好。”
法正不再犹豫，说了一声好之后，紧紧盯着马超：“既然孟起有心一战，那就杀将出去，与韩遂军一战。另派出斥候信使，前往张掖，与温侯，军师说明此地情况。”
马超闻言大喜，拱手之后快速安排。
骑兵难以在森林当中穿行，故而在等待的时候，骑兵都在一处山坳当中避风。这山坳不小，距离官道有直线三里的距离，其间道路并不算狭窄，却人迹罕至。
只有夏天的时候，会有些许猎手驱使黄狗苍鹰到来，在此处狩猎。
这样的地方别人会陌生，善于厮混地方，与羌人关系极好的马超，十分熟悉。一场大雪之后，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骑兵过境的种种痕迹，也会被白雪覆盖。
“集合！”
马超声音不大，却让军士们纷纷紧张起来。不能生火，他们便蜷缩在一起，用帐篷围出一个营地，再靠着战马体温勉强度日。
现在听到马超吩咐，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要么回家，要么打仗。无论哪一个，都不用再熬着，都能回张掖。
骑士们很快集结完毕，来自远方的斥候在雪地当中深一脚浅一脚，不断将消息汇聚而来。
“孝直，此处拜托你了。”马超正色，面对法正的时候，他总有被压制的错觉。
“不用客气，此战你是主心骨，我留在此处，正好收拾行囊，一起回张掖。”
法正笑笑，目送马超领兵离开。
数里的距离，五百骑兵发出的响动微不可闻。直到距离官道还有两里的时候，成公英才反应过来，大地在颤动。
齐军出现了！
凄厉的骨哨声在天地之间响起，连绵不绝。漫长的行军队伍，疲乏的羌人大惊失色，人人都在找寻敌人所在，人人又都找不到。
只有前军一部人马看到地平线上，皑皑白雪上面耸动的身形。
马超匍匐在马背上面，狂风在耳畔嘶吼，让冻得麻木的耳朵生疼。
在他身后是五百甲胄武器齐备齐军骑兵。这一支由吕布统帅，几乎武装到牙齿的精锐骑兵作战方式跟寻常骑兵大不一样。
无须吩咐，六十步的距离，随着战马速度下降，骑弩被高高举起。汉家儿郎随着密集的弩箭，将羌人队列拦腰斩断。
马超所向无前，手中虎刺枪横扫一片，长枪之下，无一合之敌。
“吾乃西凉马孟起，尔等还不速速归降！”
马超！
不断呼喊军士结阵，满脸冰霜的成公英心底发寒。他在凉州数年，太清楚马超此人性格暴虐，武力惊人。
仓促之下，齐军看似只有数百骑兵。可自己麾下万余军士在漫长的行军队列当中，身边能够聚集起来的军士，不过千余士气崩溃的散兵。
此消彼长，齐军优势明显。
成公英在战场上厮混数年，哪里不知道自己面临绝境。一旦马超将前军击溃，转头就会找自己中军的麻烦。若是自己不能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人马做出反应，那个黄毛小子一定会骑在自己脑袋上面拉屎撒尿。
想到这里，他愈发恼火。
“军师，是马超！”
败军回将到了成公英身边，悲愤道：“齐军猖狂，还请军师下令，全军压上。”
成公英青筋暴起，倒不是跃跃欲试，而是抬手就给了败军一耳光：“混账，还不速速压住齐军兵锋，稳住局势，再行反击。”
他不想怪罪任何人，面对马超的突袭，谁也不好使。哪怕是阎行也不行。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斥候为何没有发现齐军藏匿在山林当中，而是想办法抗住齐军进攻，秋后算账。
“诺。”
那校尉脸颊涨红，心中暗恨，却不得不领命而去。
时至此刻，骚乱的军队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当韩遂军军士知道倒霉的并非是自己一部人马，而是友军的时候，人人都松了口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自己没有被齐军突袭，就还有一线生机。
“成公英！”
当马超彻底扫清前军数千人马调转马头撞向中军的时候，硕大的“成”字耸拉在旗杆上面，韩遂军军士也人人畏惧，看着一人一马而来的马超，已经胆寒。
“我家主公麾下带甲三十万，如今十万都在雍州集结。你若是不想身死族灭，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至于汝等，齐公不杀愿意归顺大汉之人，日后战场相见，尽管丢了武器，战后回家种田放牧。”
雪后天晴，一场大雪之后，云层积蓄的风雪消耗殆尽，一丝阳光从云层当中洒落下来，映照在马超身上。
他长枪遥指，身披金色战袍，神威如天。
周遭骑士，无论齐军还是韩遂军，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马超。
成公英更是脸色微变，在凉州的时候，马超可没有这么能言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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