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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斜睨，只见地平线上的城池愈发清晰，冬日冷酷，并无浓雾。在朝阳底下，冀县城墙上面的旗帜显露在无数军士眼中。
同样，冀县上面的韩遂脸色铁青，已经看到城外数不尽的齐军正朝着小小的冀县涌来。
跟中原大郡不一样，凉州边地的城池普遍都要小一号，城中并无足够人口，自然不用扩充面积，庇护更多百姓。
偏小的冀县上面密密麻麻的韩遂军心情复杂。他们大多数人知道齐军并非是自己上峰的上峰宣传的那样残暴不仁，虽然有人会被送去挖矿，却不是自己。
可反抗也不是一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没有人带头，冀县城内城外数不清的军士，根本不会反抗自己族长，将军，倒向齐军。
“斥候联系上温侯了吗？”关羽问询，他只想将身边儿郎安安全全的带来，带回去。一将成名万骨枯的事情，他不想做。
战争固然会死人，但身为一个沙场宿将，减少伤亡就是最大的人道。
关平只是静静地陪在关羽身边，这个时候他脑袋里面随着战鼓声，再也没有别的思绪。他身体紧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寒风当中微微颤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恐惧。
关羽同样莫不做声，他有时候在想，若是温侯到了冀县城外，未必不能让此战胜的更加轻松。
没有徐州一事，关羽对吕布仍旧陌生，没有切身体会，只知道这个八尺的汉子威武不凡，手中方天画戟与自己的青龙偃月刀不相上下。武人都敬佩武人，道德在这个时代，不过是攻悍别人的手段。
他微微弓着背，身边甲士簇拥，缓缓向前。战鼓声震天，行伍当中却雅雀无声。所有军士都随着奔走在外的斥候，朝着冀县逼近。
百余关羽亲卫忽的出阵，只见一支小小的斥候来到，为首者生生撞入军阵当中，到了亲卫面前，才堪堪勒住那一匹洁白如雪的战马。马背上的骑士这才翻身下马，拱拱手道：“军侯马超拜见将军，温侯，徐军师已经在冀县西北三十里开外，最多半日，便能抵达冀县城外。”
“好！”
关羽眉头松开，脸上也多了一分笑容。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眸子当中的战意比之刚才，多了几分。
“传令贾诩徐荣，前军安营扎寨，后军随我去会会韩遂老儿，叫他知晓我齐军兵锋锐利。孟起，你姑且随军。”
“诺。”
马超努努嘴，没有拒绝。按理说他是温侯吕布麾下，并不属于关羽部众。但在齐军序列当中，温侯吕布现在隶属于关羽掌管的大齐西北野战军，整个雍州凉州，大半个草原都归属关羽负责。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吕布身份特殊，他本人并没有将军称谓，却又不是校尉。唯一的身份就是温侯，齐公亲自任命，派遣前往凉州扰乱韩遂部署的棋子。
加之徐庶法正马超等人，这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阵容，比自己麾下杂鱼要强得多。
浑然不知道自己变成杂鱼的贾诩徐荣都是西凉军旧部，他们并没有太多机会证明自己。他们两个都击败过的曹操现在已经身死，而非魏武，自然不能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失败者曹操，很难让贾诩跟徐荣名气大增，他们只能谨言慎行，收到关羽的命令之后，立马战战栗栗的负责起来军务。尤其是徐荣，他负责前军三千人，官职是校尉。
全然不知道自己早就应该死在乱军当中的徐荣面对贾诩，倒是没有什么苦水可以倒。他本是中郎将，也是王允吕布一方的将领。若非马日?庇护，自己早就死在西凉军手中。
虽说马日?没有能力影响朝堂，可庇护一个西凉军叛徒，却是不在话下。
现在能够当上校尉，靠的也是马日?的举荐。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战功赫赫，名声不小，在李云义看到徐荣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重用。
能打仗的人，齐军永远都缺。尤其是徐荣这样，跟西凉军有千丝万缕的将领。
凉州不能只有凉州人。
“徐校尉，诩去拜访将军，此地便交给你了。”
贾诩恭敬，他们不熟，是真的不熟。当年徐荣兵败，自己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现在都为齐公效力，过往的恩怨却不会一笔勾销。
“诺。”
徐荣同样恭敬，对贾诩没有怨恨是假的，可事到如今还能私下报复？他不想死，也不想跟这些身上印记更重的西凉军余孽交往过密。
......
城外风起云涌，城墙上的韩遂淡淡一笑，他枭雄本色尽显，便是英雄末路，也能笑得出来，直面困境。
南北两军即将合二为一，军中群情激愤，不少人宁愿死战，也要出城一战，而非在此地僵持下去。
战场才是武人最终的归属。
没人愿意在冀县当中等死。
可真的能赢？韩遂心中泛苦，这话别人说的，自己却说不得。可说都知道齐军甚大，想要一战而胜，未必没有机会。可要次次大胜，席卷整个大汉，这可能吗？
雍州司隶不过刚刚落入齐军手中，便已经变成铁桶一般，水泼不进，想要将手伸进去，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也未必能成。
更别说席卷天下......
他收回目光，脸上再度绽放笑容：“齐军来的匆忙，今夜固然有所防备，这寒夜当中，却也是你我破敌的良机。今夜遂要出城夜袭，汝等若是有心，尽管于我一道死战！”
众将震动，他们被堵在冀县当中，心思各异，可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韩遂太猖狂了！他竟敢此刻出城野战，还是夜袭。
这叫他们汗毛直立，今夜无论胜败，一切都将注定。侥幸胜了，自己一方还有一线生机。若失败了，这凉州必定易主。
“走吧，去早早准备，愿意出城的与我一道。不愿意出城的，都在军营当中好好歇息。今夜城中骚乱者，杀无赦！”
韩遂声音低沉，杀气却直上云霄，让军士将校们肃然，不安开始消散。
不管如何，韩遂已经有了戒备，今日出城厮杀，无论胜负，城中骚乱终归可以抑制。
只是，今夜乃公要不要出城？
许多人垂首思索，一时间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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