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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禄脸都绿了。
秋天的草原并不缺水，战马没了精粮，光靠吃草，也能恢复活力。
可人不行，他们一行带的干粮不多，又不敢跟鲜卑人部落交易。甭管是马晖还是马云禄，都跟鲜卑人没怎么打交道，不知道那些鲜卑人部落是哪一边的。
“叔父，还是向东？”
“向东。”马晖皱皱眉头，从抵达草原，自己一行就跟数万鲜卑人离得不远。若非队伍小，警觉。
此处鲜卑人有多，还真不一定能够躲过那一支鲜卑人的追击。
现在好不容易安全，一路向东，总归是有一条活路。
南边鲜卑人横行，西边是黄沙。北面据说有北海，真的假的没人知道，但那明显不是人去的地方。也就东边，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聊了聊，都知道除了向东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硬着头皮向向东走。
“大小姐，俺们被盯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队伍当中仅剩的斥候拍马而来。
“什么？”马晖大惊失色，汗毛直立。自己一行人状态不好，正要被盯上，纵然是能够二三十里，也比不过人家战马天天开小灶，膘肥体壮。
“他们离我们多远？能想办法避一避吗？不能的话，就找地方搓搓他们的锐气，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夺走几匹战马，就向北走。”
马云禄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被惊得七荤八素。无他，别人都在想如何风扯紧呼，唯独大小姐还想反杀一波。
不愧是大小姐！
“西边有几个草甸子，可以埋伏几个弓箭手。”马晖一怔，也是狠人，说干就干：“吾儿马岱，你速速令人去藏着。”
“诺。”
马岱年不过十六，稚嫩的紧。一路随军作战，他都没有太多发挥的余地，被自己老爹好好保护。现在队伍当中的人越来越少，马晖心知肚明，自己的羽翼护不住这小子多久，索性让他也出战，跟鲜卑人厮杀一场。
“小弟，注意安全。”马云禄美眸一凝，有些迟疑。毕竟是自己堂弟，关系又好。正常情况下，她肯定不舍得让自己堂弟上战场，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
“姐姐放心。”马岱咧嘴一笑，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马云禄这才抿抿嘴，将自己当成诱饵，开始布置伏击圈。
不远处的鲜卑人斥候小心翼翼，自从跟齐军斥候撞上，双方就没有停歇。不到一日功夫，双方各自报销不少人。己方损失三四百，这都是去了没回来的。
对方的尸体，自己一方只抢到十来具，无法确定齐军的损失。
但人人都知道，齐军就在眼前，大战在所难免。
平素当中部落头领，大人对齐军的宣传，人人都知道，见齐军当成是自己的死敌。这年头，外出打仗的鲜卑人，家里面要是没有奴隶，那他本身就是奴隶。
在鲜卑，人只有两种活法，一种是被压榨的奴隶，一种是压榨人的奴隶主。
能够出现在战场上的鲜卑人，大多都是奴隶主。一方面他们也被部落当中的族长，大人，大汗压榨。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是社会最底层，他们也有可以压榨的人。
屁股决定脑袋，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不可能和平的奖自己麾下的奴隶解放，交给齐公。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他们不会投降。
眼下数以万计的鲜卑骑兵集结，声势浩大，十数人的齐军斥候，他们俨然不惧，反而想要将他们的甲胄剥下来，将他们的武器战马据为己有。
“百夫长，前面的人好像不是齐军。”这时候，斥候回报，一脸晦气：“小人远远观望，只见他们衣甲倒是鲜艳，只是不是齐军样式，人数又少，似乎还有女人。”
“女人？”百夫长一扬马鞭，大笑道：“好好好，女人好啊！”
“不对”他很快又回过味来，义正辞严的道：“此处是战场，周遭出没的人不是俺们自己人，就是敌人，管他什么身份，擒下来再说。纵然他们不是齐军，也无妨。”
“是。”
斥候再度出击，左近的骑兵也分成左中右三支，包抄而去。
草原作战战场宽大，天有多大，战场就有多大。
马云禄根本没想过鲜卑人压根没有一脚踩在自己陷阱当中的意思，反而分出士卒，前后包抄。
顷刻间，马云禄便身陷重围。
或远或近的鲜卑人冷冷看向战场中央，仓皇发现敌人，作势想要离开的马云禄一行。
而在作为伏击圈所在的草甸子，此刻也有“咻咻”的箭矢破空声，鲜卑人绕行而来，眼见有伏兵埋伏，惊愕之余，立马抽身而走，在确定此处没有更多敌人之后，才猛地围杀上来，用箭矢开路。
“大小姐快走！”马晖如遭雷击，他能力一般，跟大兄马腾不一样，没怎么打过仗。此番前往邺城，他本以为自己是去享福的，却没想到临末还要上战场。
此刻判断失误，他心急如焚，明白自己这一一小支人马想要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自己死了不要紧，只要儿子马岱，侄女马云禄能活着就行。队伍当中的其他人，包括大兄马腾的心爱的儿子，也不是不可以牺牲。
马晖心一沉，作出决定的时候，马云禄却是昂着脑袋，手持一杆长枪，直直的冲阵而去。这一瞬间，她白净的脸庞，好似那锦马超一样，与自己那侄儿愈发相像。
“云禄快走！”他一声暴喝，却是已经迟了。
鲜卑人箭矢如雨，狠狠地撞向马云禄。一支支要命的羽箭之后是鲜卑人，他们手持环首刀，武器用的也是大汉制式装备。
此刻相遇，面对丈八的长枪，他们却是被杀的人仰马翻。
鲜血四溅，马云禄白净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分血色。她恍若未闻，紧咬着红唇，抖动长枪，红缨猛地翻飞。
“这小娘有点意思。”
鲜卑人百夫长冷笑一声，没了欲火，只剩好奇。
这样强悍的小娘，必定出身名门，换成寻常人家女子，怎么可能有这般武勇。
“一起出击，杀光男的，女的尽量活捉，献给日禄推演大人。”他不再留守，身边随从吹响骨哨，顷刻间便让无数人相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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