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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平原之所以是塞上江南，就是因为他刚好处在沙漠草原的边缘，可以种地，也可以放牧。
再往北，往西，漫漫黄沙足以吞噬任何人。在大风天，黄沙更是骇人。
哪怕是在并州吃惯沙子的吕布，此刻也忍不住氧气马鞭，横眉冷对。
“人到底在哪儿？一连三日，连个鲜卑人的毛都没有，斥候在哪儿？赶紧找到路！”吕布横眉竖目。
“温侯息怒，俺们弟兄已经分出去十多队，顶着风沙去找。若是有消息，立马就会回报。”斥候们叫苦不迭，他们大多是幽州人，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明明刚刚还水草肥沃，现在就变成漫漫黄沙。
“等等等，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吕布怒目，气得要死。
明明自己先一步进入河套，在一路向北，沿途摧毁降服不下二十个鲜卑人羌人的部落。可现在倒好，迷路了！
吃喝虽然不愁，可找不到敌人，这让吕布很焦躁，恨不得把眼前人一脚踹到沙堆里面，直接给埋了。
战马在吃黄豆，补充消耗。别说作战，就是平日里战马吃的也比一般老百姓吃的更好。这玩意儿精贵，一不小心就会掉膘，生病。
现在战火连连，一匹上好的战马更是无价，从北到南，价格能翻几个跟头。
说到底，稀缺资源要么是天然的，要么是人为的。当中原王朝不掌控马源地，又不重视马政，自然没有足够好马作战。
“温侯莫要心急，黄沙遮天蔽日，眼下最重要的是休息。今日之前连续数日酣战，温侯斩将夺旗不知多少次，名声已经远扬塞外，人人胆寒。然军士战马疲惫，稍作休整。”
贾诩苍老疲惫的声音响起，他也不想北上，可惜不行。他连同张绣一起被李云义塞到了吕布麾下，后一步北上，带着一千弓弩手。
“等风沙过去，斥候归来之后，正好横扫朔方郡，将温侯大名远扬而去。”
贾诩吹捧，让吕布脸色稍微和煦一点。说到底，吕布才是这一军的主帅，自己跟张绣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混功劳。
只要吕布按部就班清理朔方，自己的身份就能够有一些功勋傍身。作为西凉军残余，想要一步登天难于上青天，只能一步步往上爬。
眼下第一步就是让吕布老老实实当打工仔，听命行事。
这年头能打仗的不少见，愿意听话的人却不多。吕布能够成为王允打手，还能在下邳被围困后，听自己老婆的话，可见耳根子有多软。
对付这样的人，贾诩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投其所好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易。尤其是当年是自己把吕布从长安赶出去的。
前后不过数年，不消说吕布还记得清清楚楚。
“只等一天。”
吕布短暂沉默后，说出一个数字。
贾诩微微颔首，拱手领命。一天？现在不走就行。明天还要是风沙漫天，就算是苍天来了，也走不掉。
这般想着，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将心神都放在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鲜卑人身上。
此处已经到了沙漠草原边界，纵然有一支鲜卑人藏匿，也不可能毫无踪迹。这几日，他看了许多次地图，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对于河流，山川，甚至沙漠。鲜卑人跟羌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叫法。来自大汉的齐军对这些土地，也有自己的称谓。
往往对同一个地方，需要反复确认，才能大概确定自己所在的方向，位置。
“还请温侯多派出一些斥候，半个时辰汇报一次。尽快弄清楚我等身处何处，与长安取得联系。”
“此事本侯自然会去做，贾文和，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贾诩苦笑一声，这句话已经不是吕布第一次说了。涉及公事，吕布还会给自己一些面子。公事之外，吕布立马会冷着脸，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跟别的诸侯不一样，吕布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对不会虚与委蛇，活像是真小人，而非伪君子。
不过，自己跟他又有什么差别？
这般想着，贾诩倒是多了几分无奈。自己一世英名，居然跟这样的人被划到一类。
这个时候，被吕布贾诩念叨着的斥候屯长，狠狠地将嘴里面的沙土“呸”了出来，骂骂咧咧的道：“这黄沙漫天，看得真切什么。俺们斥候眯着眼，跟睁眼瞎也没什么差别。他娘的，这塞外也太难熬了。”
他左近的斥候们或脸色铁青，或闭口不言。这鬼天气，一张嘴便吃一口黄沙，谁也不爱开口。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没几个人愿意开口。
“都愣着干嘛，拿个章程，是不是要继续向北？”屯长没有一人做出决定，斥候都是军中精锐，自己虽然是屯长，官职最大，战场厮杀也最多。可斥候要的不单单是厮杀汉，人人都有一技之长。
虽然他是头，可也得多多问询麾下弟兄的意见，才能安然无恙。
“只能向北。”一个老卒勉强开口，苦笑道：“俺们奉命行事，不向北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告诉温侯，俺们顶不住这风沙，便回来了吧？三千弟兄都在后面看着俺们，退不得。”
“骆驼还有四匹对吧？”
屯长一听无言，这是每个人都面临的现实，齐军军令如山，哪怕是温侯吕布下令，只要应诺下来，就得执行到底。
这事儿，甭管谁来，谁也不能说无功而返。
就算找不到鲜卑人的部落，也要把地形给摸熟，汇报上去。
“屯长，只剩三匹了。”一个斥候回报：“这几日走得太多，有一匹不行了。”
屯长愈发沉默，一路向北说得好听。自己亲自率领的五十人，人人双马，三十匹骆驼，在狂风黄沙当中一番折腾，已经力竭。
莫说是人，便是战马，骆驼，也折损大半。人人揣在怀里，放在兜里的干粮，也消耗了七七八八。
“再往东西北探一百里，五个时辰内，必须回来！俺去北面。”
“卑职去西边。”
“俺去东边。”
一行人领命而去，前路未卜，却不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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