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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如山倒。
氐人再无战心，就连围困在阵中的罪魁祸首，他们都来不及对付，奔着来的地方，朝武都郡而去。
半晌，庞德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拜倒在衣甲鲜艳，威风凛凛的徐晃面前。
“外臣庞德拜见将军。”
“不是将军，是校尉。”徐晃纠正，军职在齐军当中很重要，能够称为将军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能够爬到校尉，就已经是人生幸事。
徐晃自忖自己是白波贼出身，却将李云义是作为大汉正统。
他从贼源自于南匈奴内乱，于夫罗一部匈奴人南下河东。朝廷为了供养南匈奴一部人马，增加河东一地税赋，此案有绵延数年的白波贼出现。
不是百姓想要造反，而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还请校尉大人速速发兵，救救我家夫人，小姐公子。”庞德连忙改口，说的话却是没什么差别，仍旧是苦苦哀求，求徐晃发兵。
“哨骑已经派了出去，只要撞见你家夫人，定会将他们接回来。”
徐晃转过头来，细细嘱咐之后又道：“我派人护送你跟你的人先行一步去番须关好好养伤，到了齐公治下，便不用担心安全。”
“多谢齐公，多谢校尉。”
庞德再度拜倒在地上，脸上尽是苦涩。这一次护送主母并一众少主，本应该是极为轻松的工作。不曾想在番须关外，被氐人袭击。
他虽然不聪明，却也想到这件事情不简单，应当是有人在暗中谋划，超过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校尉，弟兄们还剩十七八个。”
庞德转身，身后还能站起来，算作活人的不过十七八条汉子。这些汉子人人都被鲜血包裹，成了血人。
就连他们眼睛，也在一阵厮杀后，变得通红。
此刻他们用长枪，短棒支撑着自己，勉强一笑，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五百弟兄，几乎尽殁。
往日日日相处，夜夜都要吵上一假，休沐能够一起吃肉喝酒的袍泽弟兄，就没了？
“大人，他还有救。”有人恸哭，抱着或有呼吸，或没了呼吸的袍泽苦苦哀求。
齐军士卒无动于衷，他们见的多了，分出数人搀扶他们离开战场，送到军医手中。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能做的事情不多。
“松开，没死也被你给勒死了。俺们齐军军医天下无双，就在后军当中。想让他活着，就按住他的伤口，不要让他睡过去。”
军士们嚷嚷，他们大多不懂医术，却也知道一些战场上的救急知识。
往日齐军叫他们读书识字，没有笔墨纸砚，人人都在地上写，人人都不认真。倒是涉及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认真起来，人人都能头头是道。
在战场上厮混的久的，也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医疗兵。
无他，手熟尔。杀的人多了，救的人多了，多少懂一些急救技术。
“快快来人，校尉晕过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庞德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走了没几步，便再也站不稳，直挺挺的摔在地上，“砰”的一声，让无数人侧目。靠近他的军士更是恐慌起来，扑了上去。
......
“主公，大事不妙。”王粲举着一张信纸，大步而来，脸上尽是忧虑之色：“马将军家人被氐人截杀，一定是韩遂暗中指使。”
李云义神色未变，只是道：“情理之中，结果如何？”
王粲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自家主公为什么总是成竹在胸，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惊讶一样。难不成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他一边疑神疑鬼，一边道：“回禀主公，校尉徐晃领兵三千，出番须关，救下马将军部将庞德，马将军家眷突围而去，暂时不见踪影。”
“关云长将军跟荀刺史询问主公，是否按照既定计划？”
没错，荀攸关羽早就制定了作战计划。跟这个时代混乱的体系不一样，李云义深知参谋部的好处，每一战之前都会设身处地的准备好作战计划。无论是在曹操袁绍作战，还是跟鲜卑乌桓交锋。
他都厉兵秣马，早早地准备好了作战计划，详细到进军路线，每一部人马如何调遣，搭配。
“一切照旧。”
这些作战计划制定好了之后，通常是一式两份，一份送到邺城，送到自己手中。另外一份则是在长安，批准后就可以先行进行部署。
临阵会有许多变化，但大的战略并不改变，战术上的细节，李云义从来不多问。不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是东汉末年玩微操，根本不现实。
“诺。”
王粲表情古怪，却也没说什么。他是官宦世家，知道大汉作战部署的一系列规章制度，到了李云义麾下，他想要一展拳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派不上用场。
齐军自成体系，上下都有自己的规则。
这规则他乍一看看不懂，忙活许久之后，才慢慢明悟，这些东西的确比大汉的更有效。
别的不说，单单是军队。
大汉的军队隶属于朝廷，实际上早就崩坏了。
眼下齐军的军队名义上还是效忠的大汉，人人都立志要拯救万民于水火当中。可这事儿除了李云义，没几个人真真儿上心。整个军队控制权在李云义手中，执行军法的顺带记录军功，粮饷也不是军事主官可以控制的。
人事跟财政都掌握在中枢手中，下面或许有贪腐，钱权交易，却不影响大局，发现一个杀一个便是。
整个军队还能算清廉，也不会出现将校尾大不掉的军头。
而在作战上面，李云义直接放权，根本不管前线具体作战部署。偶尔督战，也是在围城，或是坐镇一方，调度大军。
齐军虽然没有军头，可几个功勋卓著大佬相聚，还是推举不出来一个主事人。关羽跟太史慈程昱凑到一块，谁听谁的？
也就李云义自己作为主帅，才能让将帅同心。
“来人，告诉马寿成凉州变故。”李云义突然开口，身边人立马肃然起来。同样的话，在不同的人嘴里面说出来，结果大不相同。
“这件事情不能瞒着他，他也知道如何选择，这就是孤给他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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