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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顶白色，土黄色的帐篷连绵在草原上，里面装载着拓跋部的一切。跟在东部鲜卑的草原上不一样，那里是大兴安岭之外，吃了败仗，还能逃跑。
现在天下之大，还能往哪儿去？
厚重的牛角号被吹响，鲜卑人不断集结，大量部落勇士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义无反顾的加入军队当中。
只有少量，迟疑到底。那是齐军，齐公的军队，据说留在东部的族人，都过得不错。
草原很大，消息传递很慢。东部鲜卑过得如何，没几个人能够亲眼看见，却已经够动摇军心了。
“族长，走吧，趁着齐军骑兵还未出现在战场上面，现在走还来得及。”
“温侯吕布，当年他在并州的时候，就大名鼎鼎，跟公孙瓒一样，杀了俺们不少部族的人。听说他加入齐军，果然不假。”
“韩遂已经在召集兵马，最多半个月，就有十万大军南下杀向大汉......现在退后一步，不是怕了，而是还有一线生机。齐军仁慈，不会拿俺们的家人做筹码。只要还能活着回来，妻儿老小还是咱们自己的。”
拓跋诘汾身边的族人苦苦相劝，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想打，却架不住身后就是妻儿老小，牛羊战马。
一帮人冲着拓跋诘汾嚷嚷，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女人孩子没了，牛羊战马没了，还能夺回来。跟齐军打一场，一旦输了，拓跋部就没了。
不少人已经拔出腰间战刀，做出撤退的姿势。
只有拓跋诘汾摇头，面对嚷个不停的族人说道：“齐军来了，来的还是吕布。你们觉得齐军会放过我们？再给我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寂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知道自家族长已经决心死战。
“要走的现在就走，去找拓跋力微，去找韩遂，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韩遂也败了，就让族人一路向西，越过草原，沙漠，总有一线生机。”
拓跋诘汾打起精神，面对齐军兵锋，那员自称是温侯吕布的齐将。
“儿郎们！与我一道拦住他们！大汉兵锋凶猛，俺们部落就在身后，就算是死，俺也要死在部落！”
拓跋诘汾斩钉截铁，说罢便从身后侍从手中夺过一杆长枪，翻身上马，挺身而去。
在他身后，数十人互相看看，大半人咬着牙上马跟随而去。剩余拓跋部族人转身就走，只留下想要投降齐军的部分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明明只是求生，却好似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直娘贼，俺们也是拓跋部，齐公明明是好人，俺们为什么非要跟他们斗？”
“谁知道？族长有族长的打算，俺们寻常老百姓，只能为自己活。”
拓跋部的族人们一阵嘟囔，看着冲上去厮杀的族长，遁走的族人，还是选择了活命。
“铿！”
方天画戟在乱杀，吕布年过四十，仍旧精力充沛，手中长戟面对新迎上来的鲜卑骑兵，仍旧是一戟一个。
直到撞上拓跋诘汾，他才露出一丝笑容：“千夫长？有点意思。”
“给俺死！”
拓跋诘汾打着的主意是死战，用自己的鲜血捍卫鲜卑拓跋部的荣誉。从大兴安林到河套，持续不变的是拓跋鲜卑的荣誉。
“你也配？”
吕布扯出一丝残忍，手中方天画戟猛地一挑，便见拓跋诘汾人头落地。
吕布当然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但鲜卑人的习俗，他很清楚。从眼前人的衣着，他就看得出来，拓跋诘汾不过是一个千夫长。
这样的蝼蚁，他杀了不知多少。
“杀光他们！”天下虽大，却也没有这些敌人能去的地方。这些鲜卑人冲出营地，那就必须死！
恩威并施，就得先从杀人开始，只有死的人够多了，剩下的鲜卑人才学会和平。
数骑变成数十骑，变成数百骑。
地平线上，身着赤甲的齐军迟迟到来，为首一人拜倒在吕布身前，拱手道：“温侯，我军已经绕后而去，此番一定能够将这一部鲜卑一口吃掉。”
拓博鲜卑并无大名气，在吕布的军事地图上面，只是一个无名的鲜卑部落，刚好挡在行军路线上面，并未归顺大汉。
常年跟鲜卑人打交道的吕布，轻而易举的从鲜卑人斥候举动当中，看出这一部落的态度。
草原上的规则很简单，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只有把敌对的部落全部干掉，才能称王称霸。
“抓些人，审问一下，弄清楚附近鲜卑人的部落，挨个杀过去。”
吕布杀气腾腾，并未改变自己性子。倒是作战方式有些变动，他不在贪功冒进，而是以自己为诱饵，换取全歼这一部鲜卑人的机会。
“温侯有所不知，俺早就弄清楚这一部鲜卑人的来历。他们是东部鲜卑当中对齐公不满的一份子，迁移到了朔方之后，与韩遂等人有所联系，想要与齐公为敌。”
齐军斥候将自己的专业写在脸上，轻而易举就从被俘虏的敌人斥候嘴中弄清楚许多信息。鲜卑人没有保密意识，恨不得将这件事情宣扬的到处都是。
几乎人人都知道自己部落跟齐军作对，人人都知道韩遂会聚集十万大军，南下三辅。
消息知道的人多了，吕布行动也快了起来。
天大亮的时候，吕布所部三千骑兵已经将整个拓跋鲜卑围拢，大量俘虏被聚在一起，除了被带走的牛羊之外，齐公的宽容，在草原上宣扬起来。
日中，篝火不知凡几，无数尸体正在被焚烧。
吕布走了，留下的尸山血海让拓跋鲜卑沉默许久。
“收拾一下，再将账册送往长安。”所剩的族人聚在一起，推举出来的长者嘴唇发白。地上躺着的就有自己侄子。死人遍地，活着的人反而没有希望，他们互相看看，沉默不语。
“既然决定要当齐公治下的百姓，就不要再想别的，走掉的人有自己的命运，长生天会保佑他们。”
一具具尸体被抛入熊熊烈火当中，拓跋鲜卑也在火焰当中，消亡。
他们虽然悲跄，却也知道对抗强权没有好下场，活着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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