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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从东京开始恋爱游戏 > 137.谷川,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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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西的强校同样令人感叹,他们的实力与樱丘不相上下,能连续蝉联冠军也并非没有原因,他们同样风华正茂,拥有着无限般的可能。

    接下来,便是谷川。

    在全国大赛这样的压力下,许多人的心其实就如镜子般苦苦地维系着那脆弱的平衡,但一经受挤压或者碰撞,心里那面镜子便会瞬间碎裂。

    谷川也同样如此。

    他们渴望冠军,他们想要成为第一,从付出无数努力与艰辛直到现在,那扇门现在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回首再看他们已经走过万水千山,现在他们只需要用手推开那扇门就行。

    但手指触摸到门扉的距离却又像是如此遥远,远得就像是他们所走过的万水千山。

    一个人越是渴望某件事物,那么,同样失望起来也会与之加倍。

    就犹如是纤细得不能再细的麻绳,绳上的纤维正一点一点地断裂掉。

    宫野司正拧开瓶盖,她看着手里的矿宝力,清凉带着微微甘甜的水正源源不断地涌进嘴里,从瓶口出现的气泡咕噜咕噜地跑向瓶底。

    今天终于是来了么,宫野司小心翼翼地拧紧瓶盖,她在心里如此想道。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现在手臂正微微颤抖着,手掌犹如蟹钳般死死地夹住瓶体,虽然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她现在坐在长椅里,焦躁地想要大声乱喊。

    她看向那通往舞台的通道,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丝畏惧之心。

    行百里者半九十。

    有无数人倒在那扇门前,其实他们还是纤弱,没有下定要成为王的决心。

    宫野司微微抬起头,以巧妙的角度看向头顶白炽的灯光,她的脸不由得绷紧起来。

    就算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么事情,但脑海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越是想要逃避就注定越是陷得更深。

    当那扇门摆在自己眼前,她才会发觉自己的畏惧,她到底在畏惧什么呢?害怕到最后只是一场空?或是有人比他们更加优秀?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是个爱哭鬼。虽然表面看上去相当活泼开朗,但实际上是非常计较、患得患失的小女孩。

    常常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生闷气,但让她直直地坦白说出来她也不肯,她喜欢就这样在心里一个人生气,因为她怕失去。

    她害怕别人听见她的内心话而疏离她,就算生气在表面也会装得不动声色,明明很讨厌却又要曲意迎合。

    有时,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她也会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思索着今天发生过的事,对自己那可笑的虚伪而感到讨厌,同时又担忧着其他人会不会讨厌她。

    惶恐、不安在她的胸口积郁。

    正如今晚将要踏上舞台,她害怕自己的失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大家没能拿下第一,害怕看见别人对她感到愤怒的脸庞,害怕看见别人议论她的声音。

    正是这么复杂的情绪,在最开始的联谊赛里她就发生了失误。

    那天是她最难忘的日子,她的手臂全程都在颤抖着,明明将手里指挥棒抓得死死的,可却好像它还是会从自己的手心溜走,仿佛上面涂抹一层润滑油,拼命地想要从自己的手心里挣脱。

    她害怕悲剧会再次重演,害怕成为拖累后腿的人,更害怕被其他人所讨厌。

    畏惧的情绪正从心里一点点地被放大,宫野司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出了一层汗。

    但当她仔细去看,才发觉那是她的错觉,可那种汗水从手心淌过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一时间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宫野桑。”

    早园薰在她的身边走下,手里拿着还没喝的矿宝力,表情并不凝重,就像是前来叙旧聊天的老朋友。

    “在呢。”宫野司还是摆出一脸笑容,虽然笑容背后的她是那么无力。

    “你知道吗?我学钢琴的原因。”早园薰略显紧张的说道,“有空闲的时间听我讲的故事吗?”

    “有的。”

    早园薰冲她露出礼貌的微笑,随即眼眸抹上一层淡淡的回忆色彩,她叙述道:

    “在我小学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个很受欢迎的女孩,大概欢迎程度与......我们班的樱井花子差不多,每次的班级活动她都是中心,就像主角似的把她紧紧簇拥其中。”

    “她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她弹钢琴弹得特别棒,长得也很可爱,所有人都像做她的朋友。我也不例外。”

    “那做成朋友了吗?”宫野司问道,不禁让她想起丑小鸭与白天鹅的故事。

    “没有。”

    早园薰露出释怀而又惋惜的笑容,她说道:“那时的我是个内向的人,我既不擅长说话,性格也不讨喜。”

    “所以,我回到家问妈妈,她说让有共同话题不就好啦?我也觉得妈妈说得对,既然她钢琴弹得特别棒,那我也去学钢琴,这样大家就有共同话题能做朋友了。”

    “可我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我每天放学回家就呆在练琴室练琴,妈妈给我找来从东京来的钢琴老师,大概苦学了一个多月,我激动的问妈妈我能去和她做朋友了么?妈妈笑着说可以了。”

    还真是善良的母亲,宫野司在心里说,不愿意折断女儿幼稚而又纯真的愿望。

    “然后呢?”她追问道。

    “后来也没有做成朋友,我回到家,妈妈高兴地问我成功了吗,我沮丧的摇摇头,说对方已经不弹钢琴而学画画了,她笑着摸摸我的头,说但现在至少你学会了弹钢琴,这也算是有收获的。”

    “从此以后我也没有过机会和对方说话,她现在应该在千叶某所高中就读,说不定能从电视机里看见我登台。”

    宫野司一时不知该评价什么,跑过来特意对她说这堆废话?这种幼稚的事情请别说得就像是如数珍宝一样。

    “其实,宫野桑和我是一样的人。”早园薰冷不丁的说道,目光有些真挚。

    “怎么会.......”

    她想开口否认,但早园薰却摇摇头,她说道:“我能看见你那双眼睛,它里面的目光与之前的我是那么的相像,因为担忧着什么而显得格外的忧心忡忡。”

    “我想宫野桑也不想表面那么活泼,其实内心同样非常担忧。”

    “我说我不是,早园桑会信吗?”宫野司语气有些苍白,表情先是从震惊而变得有些惆怅。

    “我会信。”早园薰说,“倘若宫野桑想要逃避的话,我说得再多也不会起作用。”

    宫野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看向早园薰:“你说的没错!”

    “是嘛。宫野桑是因为比赛的事情吧,毕竟想一想就能得出答案。”

    “没错。”

    “其实——我也很害怕哦。”早园薰对她露出笑容,大概带着一股同病相怜的意味。

    “什么意思?”

    “害怕搞砸一切,害怕其他部员会因此而讨厌自己,因为喜欢这里所以才会格外害怕,害怕破坏这样的光景,害怕自己所维系的一切就这样不堪摧折地破坏掉。”

    “我懂啊,因为每个人都害怕啊!”

    宫野司看向不禁语气加重的早园薰,她先是有些茫然,然后脑袋机械地转向两边去,目光看向合奏部的部员。

    每个人的脸都紧绷着,想说些笑话缓解这样的气氛,但无论说什么却都始终冷场下来,他们期望太大了,而要肩负起来的压力也同样巨大。

    感到害怕的不止宫野司一人,所有人心里同样害怕,大家努力维系的一切岂能在这里失败?他们可是雄心壮志地从东京来到这里,势必要拿下第一回去。

    所以,害怕也好、畏惧也罢,现在自己已经站在那扇门的面前,无论伸向它的手有多么缓慢,可最终还是会有抵达的那刻,他们只需要迈出一小步,就那么一小步,然后跨进他们梦寐已久的殿堂。

    像踮起脚尖那样简单,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怎么能在最后的这里就倒下,既然选择做草原里的雄狮,那么他们就该拿出那种横扫一切的态度出来,草原里的动物不过是他们的下臣,他们才是王。

    宫野司忽然间就明白了,自己所谓的担忧与恐惧是那么的可笑,既然走到这里还要计较一切、患得患失,还不如像赌徒似的赌上所有的东西。

    工作人员来提醒谷川上场了。

    “该我们了。”早园薰的脸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像是要感染每一个人,“虽然他们很棒,但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们的!”

    所有人站起身来,动作整齐划一,虽然刚刚还有些担心,但将要踏上舞台的时候,他便如同站在山丘向草原发出吼叫的狮王,全国第一仿佛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走过过道,来到灯光璀璨的舞台前,那里仿佛是白昼般绚丽,踩在坚固的台阶上——属于谷川的夏天还没有结束,在今晚。

    “终于来了么。”平清月同样期待着这样仿若大结局似的来临。

    观众席爆发一阵不小的欢呼,看来也有不少谷川的学生从东京到大阪来看比赛。

    对于他们而言来回的路程不过只是钱而已,来去都坐飞机,一个小时就能到。

    但这种共有荣焉的时候却不多。

    贵宾席的渡边由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仔细端详着电视屏幕里的谷川学生,他们朝气蓬勃,像是一朵朵向阳之花。

    “那些是我的学生。”渡边由真自豪地向旁边女侍者炫耀道。

    这么有钱的有钱人去当老师?女侍者也不禁在心里感叹着,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玩的花样,想体验体验生活。

    要是她有钱肯定会先体验有钱人的生活,这种普通的生活她已经体验够了,有机会的话绝不想再体验。

    谷川的人正缓缓地坐在独凳上,第二架钢琴也被搬来舞台,早园薰与樱井优衣相对而坐,互相弹了一个片段试试音。

    一万人的眼睛正全注视着他们,就像是有无数把刀从四面八方射来,但越是注视他们就越是沉稳,滴水不漏、毫无差错。

    调音的步骤结束,接下来是指挥入场,朝观众们行礼,然后开始准备合奏。

    宫野司的表情一丝不苟,她脚步缓缓地走向指挥台,比起那一万人的目光,她只觉得合奏部二十四人的目光更为重要,他们也在看向自己。

    走到指挥台前,宫野司迈出左脚踩在上面,紧接着右脚也跟着抬起,两只脚并拢,她缓缓地转过身体,看向观众席那边。

    哪怕有一万双眼睛正看向自己,现在她也不会有丝毫退缩,她接受着那样的目光犹如风吹雨打,而自己岿然不动。

    指挥棒被抓得牢牢的,她不害怕自己会再一次把它丢落在地,现在的她心如磐石,不会被撼动一分一毫。

    她动作不卑不亢地向观众鞠躬,那行礼的姿势竟是如此的优雅,像是修道院里的修女一样,然后目光转向评委这边,她看向这些穿着考究西装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大叔,以及两位穿着白色长摆礼裙的中年女士,不禁再鞠上一躬。

    做完这些流程之后,她才抬起脑袋将身体缓缓地转向身后,重新面对那些在部室里见过无数次的脸庞。

    宫野司恍惚间想到那些日常。

    他们在部室里所挥洒的汗水,在窗台放置的水杯,在已是夜晚的坡道走着下坡路。

    虽然每天都很疲惫,但那样充实的生活却不禁令人怀念,仿佛那是所谓“活过”的证据,才能证明他们所做的事情所具有的意义,如同群星般闪耀。

    那只指挥棒被缓缓举起,宫野司微微抬起头看向它,头顶的灯光正映着它,像是一柄权杖,而她正是握住权杖的人。

    那么,一切就都拉开序幕吧。

    宫野司发出开始演奏的信号,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就如同奥林匹克所传递的第一把火炬,开头才是最有压力的,这需要勇气,同样也需要一往无前的决心。

    而指挥者调度着所有人的演奏,其他人正是因为相信自己,他们并非上下级关系,而是互相依赖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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